第十四章死亡的終結

這是怎樣的一幅壁畫?應該如何形容這幅畫呢?或者可以說是——這是對神的亵渎以及對罪的向往,七種迥異不同、支離破碎的畫面吃力的拼湊在一起,在中間還剩下一片空白,使得整幅畫面的顯得扭曲而又别樣,正中間的這幅十字架也恰恰彌補了唯一的空缺,而正是這一系列詭異的拼湊,也恰恰構成它那無與倫比的寓意

天使般的少年低垂着頭顱,默默地被束縛在那裏,沒有一絲聲響,而銳利的尖槍刺破了這天使的皮膚,天使在流血,這是一個晝日的終結曲。黃昏已然而來,夜也即将到來,到那時,肮髒的故事一字排開,同時異地地上演。天使此刻仿佛是哀傷的看客,他在每個黃昏裏流血。

李笑世這時已經來到他的面前,眼前的少年身上都已經是千瘡百孔,一個個血洞形成那涓涓不斷的鮮血,也正是這些鮮血在裝潢着整個聖嚴的教堂,一縷斜陽從窗外直射進來,映射着他那柔和帶有微笑的面龐,李笑世沉默地走向前去,伸出他那顫抖的雙手,撫摸着少年低垂的臉龐,兩行淚痕已經悄無聲息的流了下來,這天使般的少年擡起頭來,看着淚流滿面的李笑世,輕柔的話語靜靜地陳述着,

“我的弟弟,你終于來了。知道嗎,當天徹底黑透後,每個罪惡的人身上沾染的塵垢就會紛紛落下來,凝結淤積成黑色的痂,那是人的影子。”

“可是啊,我們沒有影子,我們就是那影子啊!我們是世上唯一的影子啊!”

一道道雷鳴聲也在這時劃破蒼穹,狂暴的咆哮着,

“吾等存在的本身即爲罪!”

“吾等招緻的一切都将是罪!“

“吾等施行的一切亦爲罪!”

這時少年頓了頓,轉而微笑道,“吶,既然如此的話,這世界上的一切罪與罰,就都有我來承擔吧。”

而畫面也在這一刻再次崩碎。

“又是這種熟悉的感覺,可惡啊,我明明應該是一個普通人,這到底是誰的記憶?爲什麽會有他的畫面?”李笑世搖了搖頭,不再多想,“算了,那你的弟弟是指?”

“沒錯,就是你!”

“這不可能!我沒有哥哥,并且你這個樣子怎麽說也算是我的弟弟。”李笑世滿臉鄙夷的看着眼前的小”哥哥“

”哈哈!!我就知道你不會相信,不過也無所謂、你隻需要知道我是來取代你的惡魔!“

聽着這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句話,李笑世沒有吃驚,仿佛内心中早已明确,現在僅僅是想要一個無足輕重的答案,“取代我嗎?可以給我一個理由嗎?”

罪優雅的彎下腰,左手橫放胸前,右手筆直的伸向李笑世,做了一個請的姿勢“你不也已經明白了,遵從與汝舊有的誓約,吾,如約而至,特此——帶走汝之靈魂!”

“舊有的誓約嗎?或許吧,那就意味着我已經死了?”

聽着李笑世茫然的話語,罪不屑道,“難道不是嗎,又再一次選擇相信那所謂的奇迹,結果到頭來落得被吞噬的下場,最後還如此落魄的死去,真不愧是你,和之前一樣愚昧的做法!真是可悲啊!不過這也是最适合懦弱的你的死法!”

聽着罪的話語,李笑世内心在這一刻不可抑制的爆發出來了,面色猙獰的說道,“你給我閉嘴!我不要在這裏聽你對我說教!誰都有資格,而你卻沒有!”

“哼,果然還是殘留着之前記憶,可是就算你在怎麽逃避都是沒用的,事實就是事實!無論你怎麽掩飾與遺忘,那都是不可變更的,會永遠留存在你内心深處,無法抹除的傷痕!”

“算了,我也不跟多說廢話,快點給我吧!就讓我來代替你這個懦弱的廢物!“隻見眼前的罪身形一晃,”刺啦!“李笑世的一隻手臂已然被撕扯了下來,”啊!“感受着手臂傳來的痛楚,李笑世禁不住捂住自己受傷的肩膀,喊了出來,但是傷口處卻沒有一絲鮮血,而罪的手邊赫然已經抓了一隻斷臂,隻見他使勁一握,”噗嗤“斷臂已經化作一片璀璨的光芒,湧入他的身體裏,”呼呼,真是令人愉悅的感覺!“

享受着不斷湧入身體裏的靈魂碎片,罪禁不住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在不斷地回味着,“哈哈,真是令人迷醉啊!到底有多久沒享受這種吞噬靈魂的感覺了?”與此同時的李笑世隻感覺到内心中仿佛缺失了什麽,但是說不明白。

“你到底做了什麽?!”李笑世的雙眼依然變成迅速旋轉的雙勾玉,緊緊地注視着罪。

“呵呵,你很快就會明白的!”李笑世隻見眼前的身影一陣虛晃,緊跟着罪已經出現在他的面前,而原來的位置還殘留着一道身影。“怎麽會?”可是這時候沒人回答李笑世的疑惑,罪徑直的沖到他的身前,右臂緩緩地向前一伸,可是這緩慢的動作李笑世并沒有躲過去,隻聽到“噗嗤!”右手已經貫穿李笑世的左胸,然後向後一抓,一個怦然跳動的心髒已經被他抓在手裏,

“啊啊!”感受着心髒的離體,李笑世身形一震,不由得向後倒退幾步,“這怎麽可能?爲什麽剛才的一切我都沒看清?!”

“哈哈,就憑你那點實力,怎麽可能看清我的動作!”罪一邊回答着李笑世的疑惑,一邊将他的心髒塞在自己的胸腔上,在往裏面融合過程中,不時地爆發出一股白光,“呼呼居然還抵抗我!不過有心髒的感覺真是美妙啊!”

“喂,我說沒有心髒你現在也應該可以活着吧,畢竟隻是一個靈魂體!”

“混蛋,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麽?!”李笑世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胸口,而被遮掩的地方已經變成一片空洞。

“難道你不知道嗎?當然是——取代你!”罪在說完之後便向李笑世沖了過去,“我是不會屈服的!嗜血殺戮!!”感受着對面的強烈惡意,李笑世身體湧出濃郁的血氣,雙勾玉運轉到了極緻

“呼呼。”地面上一個僅存着一個人頭以及半邊身子的少年貪婪的呼吸着僅存的空氣,而在他一旁的則是一名衣着整潔的少年,少年的身上散發出一股血氣,紫水晶般的雙眼已經開始有一個漆黑的勾玉在不斷地轉動。

“哈哈,弟弟,你還是沒變啊,和之前一樣的弱小啊!”

“呼呼我是不會放棄的,我答應過她的,我要活下去!”

“哈哈,還不放棄,既然這樣那你知道自己是誰嗎?”

“我當然知道,我是李——怎麽會,我是李”倒地的少年苦惱的回憶着自己的名字以及記憶,“我到底叫李什麽?還有我到底答應過誰?”

“哈哈,真是可悲啊!連自己的名字都已經忘記了,現在的你還能夠記住什麽?!”

“再見了,我的弟弟!”罪的右手緩緩地舉了起來,握緊了拳頭,朝着迷茫的少年砸了上去,看着迎面而來的攻擊,少年似乎沒有看到迎面而來的拳頭,隻是苦惱的詢問着,“我是誰?我到底是誰啊?!”

“喂,血,你真的不去出手救他嗎?”

“救了又能怎樣,難道你們還看不出來嗎,就憑你們幾個殘魂再加上我能夠攔住他的攻擊嗎?”

“可是,難道你就看着他被徹底的殺死,無動于衷嗎?”

”怎麽可能無動于衷啊!畢竟相處了這麽久,可是這是他的劫,無法避免的死劫啊!“

”可是“

”不用多說了,唉,你我都知道,他一直被過往所束縛着,久而久之,那些悲痛與悔恨已經成爲纏繞他的枷鎖,無法擺脫,也無法得到救贖,卻還要始終強顔歡笑着,這樣的他是擺脫不了的,也不會走遠的“

”可是你也都知道,隻要這次他能夠徹底打破這沉重的枷鎖,到那時,他将“

”希望吧,畢竟我們的時間都已經不多了,小子,希望你能夠回憶起之前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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