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瞳的強悍有目共睹,他和杜珊珊雖然隻是兩個人,但源力戰士的戰鬥力遠非常人可比,他們兩人聯手,并不比自己這支隊伍要弱。
這無疑是一個絕佳的機會,憑借血色崖的地理優勢,黑鴉寨的人馬和冷瞳聯手埋伏,就算不能一舉殲滅血色崖,也必然能夠重創他們。
這可比獨自守在黑鴉寨被動迎敵好多了。
幾名頭目不禁怦然心動,正要搭話,一旁的少女黑鴉卻突兀開口道:“我們這點人手,就算擊潰了血色崖,隻怕也是兩敗俱傷,然後等你趁虛而入,滅了三大強盜團,好去領取賞金?”
陳姓頭目頓時驚醒,冷瞳的提議固然極具誘惑,但結局就是血色崖和黑鴉寨都失去了再戰之力,唯獨冷瞳這邊沒有傷筋動骨,到時候隻要他一毀約,帶着傭兵團撲來,黑鴉寨同樣難逃被夷滅的命運。
他同意冷瞳的四成敲詐,主要原因也在于此,一個可以清剿鐵渣山的傭兵團,如果能夠用血色崖老巢的四成戰利來達成和平協議,黑鴉寨其實不算吃虧。
但這一切都建立在雙方的實力差距不大之上,如果黑鴉寨主要戰力全部葬送于此,那麽這筆交易就失去了約束力,冷瞳會不會打破協議,隻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冷瞳迎着衆人警惕的目光,并不擔心這個問題,隻是解釋了一句:“實話實說吧,我的傭兵團隻有五個人。”
衆人聞言先是愣了愣,不明白冷瞳的意思,轉即相顧駭然,僅僅五個人,就幹掉了實際實力第一的鐵渣山強盜團?
但轉念一想,他們就理解了這句話的真正意思。
人數是冷瞳小隊最大的制約,傭兵團清剿強盜巢穴,無非是爲了暴利而來,而不是純粹爲了殺人取樂,剿滅強盜巢穴的戰鬥結束後才是真正的重點,打掃戰場、壓制俘虜、提防反撲、清點戰利、搬運物資,都需要人手。
正如冷瞳所說,拿下了鐵渣山,他就騰不出人手清剿其他山頭,如今再聯手伏擊血色崖,如果成功,光是兩座強盜巢穴的戰後清理,就足夠他們手忙腳亂,就算他要毀約進攻黑鴉寨,那也需要有人才行。
冷瞳等他們回味過來,再加重磅:“另外,你們出人出力也不是免費的,我決定就用血色崖的這四成戰利,作爲雇傭你們的費用。”
聽到冷瞳的話,幾名頭目的呼吸頓時粗重幾分,血色崖老巢易守難攻,幾十年都沒有其他勢力能夠攻進來掠奪,這裏積累的财富比一般的強盜巢穴可要豐富多了,光是冷瞳那四成戰利,價值就絕對不低于二十枚金币。
廢土低層多是以物易物,真正流通的貨币,也隻有銀币、銅币兩種,如果把金币換算成常見的銅币,那就是二十萬銅币,這是一個足夠令碎石領任何一股勢力發狂的數字。
而且冷瞳擁有優先挑選的權力,他們僅僅隻有兩個人,如果要選,也必然會先拿走金銀銅币、金銀珠寶之類的貴重品。
剩下的六成,則多是食物、武器之類的大件,黑鴉寨的隊伍在倉促之間也沒辦法全部拿走,這麽一算,冷瞳其實拿走了大頭。
之前被冷瞳掌控局面,黑鴉寨含恨接受了這筆敲詐,但若說心裏對這筆财富不動心那是不可能的,如果冷瞳不是和黑鴉寨的幾個頭目私下交易,而是讓黑鴉寨的所有人都聽到,隻怕現在早已經打了起來。
在巨額的财富面前,不是所有人都能保持理智。
紅衣少女黑鴉卻質疑道:“如果我們聯手擊敗了血色崖,血色崖的戰利都歸我們,那你豈不是很吃虧?”
“不虧,這次爲了清剿強盜,石家可是下了大血本。”冷瞳笑着回答,他沒有将賞金的數目說出來,
黑鴉沉默下去,顯然找不到拒絕的理由,幾名頭目你看我我看你,都拿不定注意。
最後還是陳姓頭目一咬牙,開口道:“好,那就這麽辦了,反正擊敗了血色崖,大家都不吃虧,既然如此,接下來是個什麽章程,兄弟給個話。”
“嗯,你們先忙,我再看看。”冷瞳點點頭,轉身跳上了營牆,站在高處目測血色崖的地形。
而杜珊珊見這邊談妥,也将手槍扔回給剛剛轉醒的槍手,大喇喇的從拿槍指着她的黑鴉寨強盜們中間穿過。
大部分的黑鴉寨強盜還處于戰備狀态,他們隻看到冷瞳突然出現,和自己這邊的幾個頭頭短促交手,然後進入談判,也不知道談妥了什麽,竟然化敵爲友。
這顯然是個好事,冷瞳和杜珊珊的憑空出現以及展現的強大武力,令剛剛經曆了一場慘烈戰鬥的黑鴉寨強盜感受到極大的壓迫,甚至來不及處理傷患,一個個精神緊張的端着武器,随時準備交戰,現在得知結果,自然皆大歡喜。
不過他們這邊,卻沒有冷瞳和杜珊珊這般無所顧忌,除了一部分人開始忙碌,仍然有半數人端着槍械,在黑鴉的周圍徘徊,以提防突然發生的戰鬥。
冷瞳站在高處,将血色崖周圍的地形掃描進入腦海,開始計算最合理的伏擊地點。
經過之前的一場攻堅戰,血色崖下已是一片狼藉,即使坡道上的屍體全被拖走,戰場的痕迹也難以抹除,所以守在血色崖山寨伏擊大部隊是不可行的。
不過血色崖不僅僅隻有一座懸崖,它的周圍全是陡峭山林,懸崖密布,通往外界的道路在這些懸崖合成的峽谷中蜿蜒而出,存在着多處十分合适的伏擊地形。
杜珊珊也跟着跳上營牆,站在冷瞳的身邊,回頭看了看不遠處的少女黑鴉,以及給她包紮手臂的陳姓頭目,嘟囔道:“既然你什麽都不要,爲什麽要這樣兜一圈?怎麽感覺你在戲弄他們……”
她原本以爲冷瞳是要不勞而獲,向黑鴉寨訛上一筆戰利,這種做法雖然有些可恥,但是在廢土世界,就算是上層貴族行使的也是這種強盜準則,杜珊珊不覺得有什麽不對。
卻不料冷瞳談着談着,又将得手的利益扔了回去,這讓她感到十分迷糊,看不懂冷瞳的做法。
冷瞳聞言,笑了笑,反問道:“第一眼看到他們的時候,你的想法是什麽?”
杜珊珊想了想,回答道:“當然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那現在呢?”
“呃,感覺他們還挺可憐的。”
冷瞳點點頭,感歎道:“最能看清一個人的時候,那就是利益分配的時候。”
“啊?”杜珊珊似懂非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