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瞳走進酒館,裏面的人立刻齊齊轉頭看向他。
雖然這家小酒館空間不大,但裏面已經擠下了将近二十人。
這些人清一色都是源力戰士,不管是武器裝備,還是個人氣質,都和普通傭兵有着區别。
比起廢土傭兵,這些人的目光更加銳利,面容更加堅毅,神情更加沉穩。
這種氣質,冷瞳在蒹葭集的時候幾乎天天面對。
可以說,從蒹葭集出來的人,用鼻子都能聞出起義軍的味道。
但是這裏的人比起蒹葭集的起義軍,卻又少了幾分集體氣息,多了幾分匪氣,因此在冷瞳的眼裏略顯不倫不類。
他們各自有自己的小圈子,本來三三兩兩閑談着,看到冷瞳進來,才停止了交頭接耳。
冷瞳一眼掃過去,立刻感覺到這些人并非一個整體,看來他們都是起義軍潛伏在飛鴻津的小頭目,平時各有身份,并不互相接觸,所以這種聚會,也無形中分出圈子。
這些人打量冷瞳的目光十分不善,要知道這裏是起義軍的秘密據點,這些人之間就算不熟,也有隐晦的暗号證實身份,但冷瞳帶着白眼大剌剌闖進來,行事風格和起義軍迥異,怎麽看都不像他們的同僚。
被這麽多人盯着,本身就是一種極大的壓力,但冷瞳渾若未覺,依然鎮定的大步走進人群。
大廳當中,站着一個滿面胡渣的魁梧大漢,他一襲墨色大衣,腰間别着兩把火槍,纏上一根子彈帶,上面插着一圈粗大的子彈,顯得格外彪悍。
他看見冷瞳進來,打量了片刻,突然哈哈大笑道:“看來這位就是冷瞳老爹了,疤臉那小子經常跟我說你如何如何,搞得我還以爲你真是他老爹年紀的……”
胡渣大漢說着說着,就說不下去了,因爲冷瞳從他身旁擦肩而過,直接忽略了他,走到櫃台,對着酒保道:“你叫我過來,有沒有想過後果?”
胡渣大漢頓時臉色陰沉,他是這次聚會的組織者,但這個區域真正的起義軍首領,卻是冷瞳眼前的酒保,這件事連在場的大部分小頭目也被蒙在鼓裏,卻不知道冷瞳是如何看出來的。
酒保也十分意外,他看了看在場衆人的反應,才笑道:“冷瞳,我聽說過你,蒹葭集所剩不多的種子,我對你很感興趣,你這樣的人才,起義軍很需要。”
“我說過,我不感興趣。”
“這就不是你能拒絕的,起義軍需要你,那麽你就是起義軍。”酒保笑着拿起一個酒杯,開始慢慢擦拭。
“那就是沒得談了?”冷瞳聲音變冷。
“話不能這麽說,你加入了起義軍,想要什麽,我們都可以談,你不想加入,那就會變得很麻煩。”酒保搖頭道。
冷瞳突然一笑,然後伸手抓向酒保的脖子。
酒保眼裏露出不屑,身體未動,擡手就要格開冷瞳伸過來的手。
他其實是個二階巅峰的源力戰士,否則也不可能成爲這裏的首領,冷瞳這麽直接伸手過來,實在太小看他了。
但是他的手剛剛沾到冷瞳小臂,立刻渾身一顫,如被超強電荷擊中,體内源力幾乎潰散。
大驚之下,酒保全力以赴,迅速壓制自身暴走的源力,重新運勁格擋。
然而因爲這一變故,他的動作慢了半拍,冷瞳的手已經掐住了他的脖子。
冷瞳稍稍施力,捏的酒保的頸椎咯吱作響,頓時令他不敢妄動,放棄了抵抗。
就算是源力戰士,頸椎也是弱點和要害,而且冷瞳顯露的力量不大不小,正好是酒保的脖頸無法承受的範圍。
冷瞳就這樣單手掐着酒保的脖子,将他往身前拖近,酒保雙腳離地,大半個身子被拖上櫃台,不得已用兩手支撐在櫃台上保持平衡,顯得無比狼狽。
這一驟變,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實力稍弱的、不知道酒保真實身份的起義軍頭目,紛紛掏槍對準冷瞳,厲聲喝止。
相反幾個二階實力的領頭人物,反而臉色發白,站在原地不敢妄動。
在他們的潛意識裏,這座小酒館就是龍潭虎穴,哪怕來個三階實力的高級源力戰士,也得縮手縮腳,卻不料冷瞳一言不合,就将他們的首領擒住,而且對這麽多人的威脅無動于衷。
不論别的,酒保的手段幾個大頭目都是見識過的,就算打不過高級源力戰士,自保也綽綽有餘,如今他卻被人像是抓雞一樣但是輕易擒住,光是這個場面,就令他們完全無法置信。
冷瞳抓人的速度沒有多快,哪怕是一階源力戰士,隻要反應夠快、快速後仰,就能躲開這一抓,但酒保自忖實力不低,沒有見識過冷瞳狂暴源力的可怕,因此應對失誤,立刻受制。
但是在旁人看來,這根本就是抓雞一樣簡單。
冷瞳将酒保的臉拉近到眼前十公分距離,認真的說:“我并不怕什麽麻煩,隻是不想把和起義軍僅有的一絲情份都消磨幹淨。當初在蒹葭集的時候,也沒人能夠強迫我加入起義軍,更何況是你們現在這些小魚小蝦?反倒是你們,疤臉有沒有說過惹上我有多麽麻煩?”
酒保心裏頓時閃過關于冷瞳的一些資料,這些資料除了疤臉的介紹,還有一些同樣來自蒹葭集的幸存者口述,他的心裏頓時一片冰涼,終于感到後悔。
在這些資料裏,冷瞳僅僅是一個強化了冷門屬性的一階源力戰士,和疤臉一樣被蒹葭集的起義軍首領十分看好,但兩人都拒絕加入。
除此之外,他也有幾條被人說道的事迹,不過酒保僅僅看進去了前半段,後面這些事迹過于誇大,他沒有完全采信。
直到現在,自己的性命掌握在冷瞳手裏,酒保才确定了這些資料的真實性。
那時候的冷瞳,就有了拒絕起義軍的底氣,而今疤臉都晉升二階了,成爲了狩魔獵人的冷瞳自然不可能毫無寸進。
令酒保驚愕的是,冷瞳說完這句話,就松開了手,絲毫沒有考慮失去人質後将面對的問題。
果然,酒保剛剛脫離冷瞳的控制,站在白眼附近的胡渣大漢立刻發難,他直接朝身前的白眼撲去,伸出手臂絞住白眼的脖子,将他提了起來。
胡渣大漢的身高比白眼高出一個頭有多,一身肌肉健碩發達,他的裸絞,哪怕是頭二階食屍鬼也能活活絞死。
但是白眼卻氣定神閑的伸手抓住胡渣大漢的手臂,在衆人的目瞪口呆中,緩慢而穩定的将絞住他脖子的粗壯手臂掰開,然後身體一沉,雙腳落地,順勢一個背摔,将胡渣大漢遠遠抛了出去。
胡渣大漢在空中努力變換身形,想要安全落地,可是畢竟去勢太急,最終仍是撞爛一張桌子,狠狠落在地上,摔得頭暈腦脹。
衆人嘩然,這個跟班小弟,竟然也是個深藏不露的家夥。
酒保一擡手,制止了衆人的下一步動作,活動着脖子,陰沉着臉道:“冷瞳,不要看不起起義軍,帝國的暴政,遲早會被我們推翻。”
他說到這裏,突然喊出一聲口号:“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随着他的聲音,整個小酒館裏的人,除開冷瞳和白眼外,都湧出一股狂熱神情,他們目光火熱,一齊伸出右手重重一捶心髒,低沉而熱切的吼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冷瞳啞然失笑,聲音變冷,問道:“喊這句口号之前,你有沒有搞清楚它的出處?”
酒保冷笑道:“這是前任起義軍首領阿克漢将軍的名言,如果我猜的沒錯,當初正是他駐紮在蒹葭集,才會讓你和疤臉有足夠的空間成長,否則你能有今日?”
聲音一頓,他又道:“正是因爲阿克漢将軍的溫和理念,才使得起義軍落到現在這個境地,推翻暴政,就需要不擇手段!起義軍不需要中立者,不是同道,就是敵人!”
冷瞳搖頭道:“可是我已經從你們身上看不到多少起義軍的影子,我隻看到一群土匪強盜,打着起義軍的名頭燒殺搶掠,所以從今以後,我和起義軍再無關系,也請閣下代爲通知,日後但凡進入我視線的起義軍,都會被我一律射殺。”
末了,他又補上一句:“不,是叛軍。”
酒保臉色頓時變得極爲難看,怒極反笑道:“很好,你有種!”
沒人敢在起義軍面前稱他們爲叛軍,這意味着徹底站在了起義軍的對立面,所以冷瞳這句解釋,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以後雙方再無和平共處的可能。
說着他退出一步,而一衆起義軍頭目的武器,都已經擡起來對準了冷瞳和白眼。
不過衆人立刻臉色再變,紛紛下意識的想要後退,但是小酒館空間就這麽大,他們也退不到哪裏去。
冷瞳的手裏,多了一枚小巧的手雷,這是一枚源力手雷,威力足夠将整座小酒館掀翻,除了幾個二階源力戰士勉強能夠保命外,剩下的人隻有死路一條。
冷瞳拿着源力手雷在手中抛上抛下,然後帶着白眼離開小酒館。
等到冷瞳的背影消失,衆人也沒有下定決心開火,他們的集火固然能夠重創甚至殺死冷瞳兩人,但誰也不能保證在此之前,冷瞳會沒有足夠的時間激發源力手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