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山市周圍的三座大山,如今分别被稱爲南山、神山和魔山。
南山是金色傭兵團進入三山市的山脈,魔山位于東面,那裏最接近核彈彈坑,加上地形原因,輻射千年不散。
這股核輻射不僅僅是核彈的輻射,千年前人類科技發達,核電站已經大規模出現,而三山市的核電站群,恰好位于遠離市區的魔山腳下。
核彈爆炸後,沖擊波和地震引起了核電站發生大規模核洩露,這些核污染,才是千年輻射的主要原因。
正因爲東面的輻射極其嚴重,生物的變異程度才遠超尋常水準,能夠在那個區域活動的,無一不是極其強悍的高階變種,他們對于附近的人族聚落來說,如同遠古傳說中的惡魔,因此才有了魔山這個稱呼。
而北面的神山,則是魔蠍部族遺留下來的稱呼,道理也十分簡單,核彈襲擊之後,唯獨北面高山修建的防空洞群和避難所可以容納大量人口,這些幸存者就是魔蠍部族的先祖,庇護他們的北部高山自然而然成爲了部族的聖地。
掠奪者載着四人,朝北面的神山不斷靠近,他們繞過市中心從西側溜過去,一路上倒也沒有什麽太大的阻礙,甚至白眼一個人就能解決。
此時的市中心已經十分熱鬧,遠征軍的兵團大部分都彙聚到了這裏,三位戰将師長齊聚,座下還有無數中高級源力戰士。
但是變種生物也變得更加強悍,往往一處狂屍族群的巢穴,食屍鬼統領就不止一頭,甚至有戰将級别的狂屍變種——狂屍領主的存在。
人族的四階強者,被稱之爲源力戰将,而變種生物則稱之爲領主,每一頭四階變種生物,都是一個地域的領主,等同于人類城市坐鎮的戰将,狩獵領地比起人族郡城轄境還要遼闊。
這頭狂屍領主,他的領地面積覆蓋了整個三山市,但大緻成型的部族結構,使得狂屍領主不需要親自狩獵,部族的子民就會供奉巨量的資源給它,因此它和人族戰将一般,隻需要鎮守巢穴,提升實力,在面對其他變種領主的挑釁時出面威懾即可。
至于變種生物的修煉提升,那是再簡單不過,隻要吃的夠飽,睡得夠香,實力就會穩步提升。
随着人族戰将的到達,終于驚動了狂屍領主,守護領地的狂屍領主是不會考慮退避的,這種對手哪怕是三位戰将聯手也不想面對。
不僅如此,東面魔山下的幾頭領主級變種,同樣對市中心的領土觊觎不已,如今聞風而動,開始在東邊頻頻活動,三山市風雲際會,又各自制衡。
因此戰将級别的對決遲遲未出現,狂屍領主的威壓肆無忌憚的釋放,市中心區域活動的人類小隊都難以消受,全部戰力大減,一兩天内,就出現了大量傷亡。
冷瞳自然不想趟這趟渾水,在所有強者和高階變種生物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市中心時,掠奪者從一旁順利通過。
途中除了幾次襲擊,還有一個遠征軍的哨卡,市中心雖然危險,但财富也同樣可觀,遠征軍明明吞不下去,封鎖其餘勢力的進入卻照樣不遺餘力。
這時候,狩魔公會的獵人執照就不那麽好用了,但是副駕駛的陳雷卻亮出了一張遠征軍中校的徽章。
中校軍銜在遠征軍的構架裏面已經是正副團長級别的高級軍官了,而這座哨卡不過是一個兩百人不到的遠征軍連隊,最高長官是一個上尉連長。
哨卡将掠奪者放行後,冷瞳對着陳雷開口問道:“還不走?”
陳雷從後視鏡裏看着愈來愈遠的哨卡,臉色幾番掙紮,最後涎皮笑臉地回答:“不走。”
冷瞳聳聳肩,不再理他。
陳雷見冷瞳沒有趕他下車的意思,頓時松了口氣。
就在當晚,無數食屍鬼和狂屍從四面八方而來,将這座哨卡淹沒。
而第二天早上啓程之後,冷瞳懷中的陸青薇才悠悠轉醒。
隻要掠奪者一啓動,冷瞳就不得不将她抱在懷裏,雖然掠奪者減震設計優良,但是在這種幾乎沒有路的路面上,依舊颠簸強烈。冷瞳若是把她放在座位上,不用一分鍾就會被撞得頭破血流。
陸青薇并未意識到自己沉睡了多久,她的情緒還停留在昏迷之前的實驗艙裏,那種無依無靠、身處絕境的慌亂和恐懼,緊緊的攫取着她的内心。
然而一覺醒來,卻發現自己正躺在冷瞳的懷裏,所有的危險都離她遠去,就算是掠奪者劇烈的颠簸也一下子變得輕柔起來,她不禁下意識的緊緊抱住冷瞳不肯松手。
經曆了這一場驚心動魄的冒險,這具并不特别強壯但足夠結實溫暖的懷抱,才是陸青薇最需要的港灣。
冷瞳明白陸青薇此時内心的脆弱,他雙手稍微加大力度,将陸青薇抱得更緊一些,感受着懷中的溫軟,冷瞳心裏同樣湧起一股溫情。
不過這也僅僅是溫情罷了,還談不上别的,但凡在廢土生活久了的人都會深刻明白一件事,感情是可怕的事物,帶給人的隻有更大的傷害。
不提反目與背叛,光是同伴的死亡,就會讓多情的人屢屢受傷。
“感覺如何?”冷瞳見陸青薇醒來,抱着她好一會兒,才輕聲問道。
醒來之後的陸青薇氣質明顯有了不同,但是這不同并非實力的提升,冷瞳也說不上來是什麽,隻能開口去問。
“做了好多夢,不過現在感覺好多了。”
冷瞳一開口,陸青薇就沒臉皮再躺在他懷裏不起來了,她擡起頭來,臉色微紅,皺着眉頭回答,末了又趕緊問道:“我沒什麽問題吧?”
這句話一問出來,前面的副駕駛座就探出一個大肥臉,他一臉沉重地盯着陸青薇,帶着安撫的口吻道:“沒啥大問題的,雖然毀了容,但好歹保住了命不是,況且在廢土,長得漂亮有什麽用……”
他的話還沒說完,陸青薇已經一聲尖叫,幾欲昏厥,雙手捂着臉就要大哭。
“你如果想死,前面就是一塊風水寶地。”冷瞳眉頭大皺,冷聲道。
陳雷回頭一看,前面是一座大橋,路面空曠,卻或蹲或站着無數頭狂屍,陳雷亡魂大冒,連忙大叫:“别别,嫂子,我就開個玩笑!”
負責駕駛的白眼輕蔑一笑,無視這群攔路狂屍,掠奪者轟鳴着一路沖撞,生生開出一條血肉之路。
陸青薇驚魂未定,撫着雙頰,發現沒有疤痕,這才稍稍放心,如果不是沒有鏡子,她這是絕對第一時間去找鏡子了。
不過陳雷這麽一打岔,車裏的氛圍卻好多了,冷瞳看着大呼小叫的陳雷,遲疑的問道:“兄弟,你在動力裝甲裏面,可不是這個樣子啊。”
“有什麽辦法,穿上王八殼,我就是三階強者,脫了王八殼,我就是一隻弱雞。我姐說了:出門在外,遇到困難,多個笑臉,伸手不打笑面人嘛。”陳雷毫不介意地回答。
冷瞳竟然無言以對,陳雷卻吹了起來:“不是我吹,雷爺我混的這幾年,光靠這張嘴,就交了好些朋友,說到朋友多,誰比得上我,我姐說了:出門在外,油滑一點,熱情一點,多個朋友多條路嘛。”
“你姐有沒有說穿着動力裝甲出來晃就是死路一條?”白眼在一旁突然插嘴。
陳雷一拍大腿,豎起大拇指道:“還真說了,我這不是出來驗證一下嘛。”
陸青薇在後面聽得掩口輕笑,她雖然被陳雷吓了一道,但是那聲“嫂子”,直接将他跌至谷底的第一印象分又拉回了及格線,這時探出芊芊玉手,道:“你好,我叫陸青薇。”
“你好你好,賤名陳雷,叫我雷子就好了。”陳雷受寵若驚,伸手在大腿上擦了擦,和陸青薇的手一握就松開,口裏連連恭維。
雖然陳雷似乎故意給人一種輕浮的形象,但是這些細節卻注意的很好,陸青薇不禁對他印象又好了一些,也就不再計較他剛才的玩笑了。
經過這一插曲,陸青薇的心情放松許多,她突然看向冷瞳懷裏,神情微動,冷瞳見她看來,大度的伸開雙手,示意她想來隻管來。
陸青薇頓時臉色紅透,低聲問道:“你懷裏是什麽?”
冷瞳這才意識到自己會意錯了,心裏也有些尴尬,但他臉皮卻比陸青薇厚多了,當下面不改色的掏出一個小小的玻璃瓶子,說道:“你問這個?”
這是地下研究所的培育室裏取出來的藤蛇種子,冷瞳害怕它遇到空氣和水分後,會産生什麽異變,于是用一個玻璃瓶密封裝了起來。
地下研究所爲了研究這種東西,占用了整整一大間培育室,那麽它應該是值不少錢的。
但是陸青薇卻神情有異,她打開蓋子,倒出一枚藤蛇種子,放在手裏細細觀察。
“小心點。”冷瞳立刻提高警惕,蛇藤的危險他已經見識過了,所以就算面對一枚種子,他也保持警覺,怕發生什麽異變。
不過這枚綠豆大小的靜靜地躺在陸青薇手心,除了色澤比起之前稍微青綠一點外,并未異動。
接下來令冷瞳措手不及的是,異動的不是藤蛇種子,而是陸青薇。
隻見她湊近藤蛇種子仔細看着,同時皺眉思索,突然一揚手,将藤蛇種子丢進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