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蜂堡已經是骸骨荒野的邊緣,它位于骸骨荒野、黑水沼澤、黑化叢林三地交界。
這裏在紀元前屬于三山市轄境,而現在的三山市,因爲西面的黑化叢林逐漸侵蝕蔓延,如今已覆蓋着一片一千百多平方公裏的原始叢林。
西邊的黑化叢林屬于黑暗種族的領地,北面的黑水沼澤則被異族部落占據,而東部的骸骨荒野部分,正是現在的人族黑鐵城轄境。
三山遺址位于黃蜂堡以北兩百多公裏的地方,這塊遺址可不是一塊小小的地段,就算荒棄了一千年,它仍然保留了七百平方公裏面積的大都市建築,而那些市區以外的大大小小的城鎮遺址,則一直輻射蔓延到黃蜂堡附近。
這些城鎮遺址基本都成爲了變種生物的巢穴,實力欠缺的冒險者團隊連這些小地方都無法通過,更别提進入大型變種部落占據的三山遺址。
不過今時不同往日,數天之前,黃蜂堡遠征軍一個兩千人的精銳步兵團開撥,一路掃蕩過去,不僅僅是黃蜂堡通往三山遺址路徑上的變種生物被清剿一空,甚至連基礎道路都修建好了。
正因爲如此,接下來的這一周時間,無數傭兵團和冒險者朝三山遺址蜂擁而去,他們許多人或許原本連進入三山遺址的實力也沒有,但并不妨礙他們跟着遠征軍後面撿漏發财的夢想。
因爲道路是霸道強勢的遠征軍修建,而雇傭兵和冒險者是這些霸權者眼中的蒼蠅蝗蟲,所以沿途每隔五十裏,就會有一個遠征軍的據點關卡,負責攔截蜂擁而至的私人武力。
據點大門兩側架起來的重機槍,斷絕了一些流寇性質的、想要強行闖關的武裝力量的心思。
不過傭兵團自有對策,圈子裏早已互通了消息,這些關卡不到一裏路的地方,就有一條岔道,一條新開辟的小路蜿蜒繞開了遠征軍關卡,又從另一端重新接入大路。
金色傭兵團小卡車的越野性能遠不如掠奪者,在這種原始的泥石道路上行駛,有時候陷入泥坑窪地,還需要衆人下車幫忙推動,或許遇到路邊懸崖滾落的巨石和倒下的大樹,同樣需要時間停頓。
不過這是荒野行進的正常現象,大家早就習以爲常,隊伍裏大半都是源力戰士,這些困難輕易就能解決。
隻是一天下來,到了黃昏,也才走了一百來公裏的路程,源力戰士徒步前進,也差不多是這個速度。
眼看天色開始昏暗,丹尼打量着路邊的地形,等到了一處地勢平緩的地帶,他吹了一聲口哨,随着尖銳的哨聲,兩輛小型卡車跟着他身下的這輛越野吉普緩緩脫離道路,繞成一圈,白眼見狀,也驅動掠奪者跟在後面,一起将一塊空地圈了起來。
雇傭兵雖然都是刀頭舔血的人物,可以說個個悍不畏死,但其實警惕和小心遠勝常人,在荒野中更是尤爲謹慎,畢竟這些都是自己活下來的年月裏,自己身邊的同伴用生命留給自己的警告。
天未入夜,營地已經建好,衆人就地取材,除了四輛源能機車作爲屏障,還在幾輛機車之間堆砌起一些半人高、半米厚的石牆,這些掩體當然無法抵擋變種生物的襲擊,但必要時刻可以用來躲避子彈。
要知道在荒野中,剿滅一個變種生物的巢穴,和襲擊同等實力的人類營地,後者其實利潤更大。
而且金色傭兵團有着四輛源能機車,特别是掠奪者的存在,除了威懾了一部分同行,同時也吸引更多強勢隊伍的目光。
冷瞳跳下了車後,掀開車頭的合金護甲闆,握住引擎一側的一個把手,用力旋轉一圈,拉出一根足有大腿粗的管狀鋼化玻璃容器。
這是源能引擎的源能電池,此時裏面的湛藍色溶液已經隻剩一半,随着冷瞳輕輕搖晃,這些湛藍溶液在玻璃管中極速氣化,瞬間充斥整個玻璃管,泛起的藍光照亮了冷瞳的雙眼。
這些藍色溶液,是源石礦提煉後的化工品,作用和汽油相差無幾,但更加清潔,轉換效率也更高,它通過源能引擎的作用,轉化成熱能,給源能機械提供動力。
不過這是掠奪者三型的引擎燃料,源液純度高達百分之四十,一管這樣的源能電池,價格就高達十枚金币,而且隻有軍方出售。
至于民用源能機車的燃料,是源石礦磨碎提煉後的礦渣粉,純度不到百分之二十,裏面沒有提煉幹淨的原礦雜質,導緻源能機車一旦開動,排氣管就會噴出黑色的滾滾濃煙。
源能在作爲一種礦物時,以固體的形式存在,純度在百分之五十以上的被稱之爲源晶礦,屬于戰略物資,歸帝國所有。
百分之五十以下的則被統稱爲源石礦,這才是在市面上流通的物資。
不過正常情況下,高純度的源石礦也極爲少見,骸骨荒野隻有寥寥無幾的幾座源石礦,它們的源能純度大多都在百分之二十以下,開采出來隻能供應民用,想要達到軍用水準,還需要花費高昂的成本進行提煉才可。
除了這半管源液電池,後座儲物箱裏還有一管新的備用,這是赫爾曼附贈的禮物,一管源能電池,就足夠掠奪者在荒野跋涉一千公裏,如果是在平坦的道路上,這個距離還要翻倍。
不過冷瞳還是下意識的查看一番,在他眼裏,這輛掠奪者雖然強悍,但燒的哪裏是燃料,燒的明明是一枚枚金币,如果以他半年前的實力,賺到的錢隻怕連這輛車都養不起。
天色入夜,營地中間升起了一堆篝火,丹尼走過來說了兩句話,就轉身離開了。
冷瞳和白眼一個坐在車頂,一個坐在車頭,一人拿着一條一斤重的肉幹,兩人一邊随意的閑聊着,一邊慢慢咀嚼。
而陸青薇也已經走了出來,剛剛成爲源力戰士的她,在源力抑制劑藥力漸漸消退後,身體機能逐漸改善,别的不說,這一多百公裏的颠簸後,陸青薇僅僅是下車時略顯憔悴,站到地面活動了幾下,就恢複了體力。
經過這一場病痛,或者說是涅槃,她已經沒有了什麽悲傷的感覺,時間是最好的良藥,誰也不會永遠沉浸在哀痛之中,除了偶爾念頭閃過,會悲傷無法自己,大部分時間還是麻木的,甚至有着一切未曾發生般的平靜。
而現在她的心思,完全放在了如何融入這個小團體裏,如何體現自己的價值,所以一停車後,她就主動的給冷瞳和白眼準備食物和清水,勤快的拿着一塊抹布,将掠奪者三型沾染的灰塵泥土擦拭幹淨,甚至在無事可做後,就坐在一旁,拿起車上的子彈包,一枚一枚的數了起來。
冷瞳将這些默默看在眼裏,沒有去打擾她,這些事情根本不必去做,掠奪者看起來髒,其實本身就是一種僞裝,自己擁有多少枚子彈,冷瞳一清二楚,但是他明白陸青薇想要證明什麽,冷瞳也很樂于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