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冷瞳逃走,包圍在旅館外的遠征軍士兵才反應過來,紛紛舉槍射擊,不過夜幕之中,哪還有他的蹤迹。
杜白看了一眼遠征軍軍官的屍體,臉上露出一絲厭惡,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冷瞳抱着白眼在偏僻的小巷中閃過,幾個起落,就到了小城的城牆,縱身一躍,腳尖在城牆上點了一下,然後消失在城外茂密的叢林之中。
原本一舉重創杜白、擊斃遠征軍軍官,冷瞳已經占據了絕對優勢,至于包圍在周圍的普通士兵,冷瞳根本沒有放在眼裏,但是在他的感應裏,幾道不弱的氣息正飛速趕來,而白眼已經奄奄一息,冷瞳果斷選擇逃走。
在冷瞳的懷裏,白眼氣息微弱,被軍刺貫穿了胸膛,就是源力戰士也消受不起,也幸好白眼最後時刻挪動了一下位置,避開了心髒要害,隻是擦着邊穿過。
狂奔了數公裏,到了一道溪流旁邊,冷瞳輕輕放下白眼,輕聲道:“撐住了。”
然後一拔軍刺。
大蓬鮮血随着軍刺濺射出來,濺了冷瞳一身,冷瞳面無表情的一手捂住白眼胸口的傷口,另一隻手取出一瓶軟膏盡數擠出抹在傷口上,然後是一瓶藥粉,又取出兩支強效治療針,一支直接紮進白眼脖子上的血管,另一隻拔掉針頭,注入白眼吐着血沫的口中。
他雖然面無表情,眼裏卻醞釀着一絲怒火,猩紅右瞳不受控制的一收一縮。
在擁有了猩紅右眼之後,冷瞳極少有情緒失控的時候,眼下這種狀态,已經是到了爆發的邊緣。
不管是藥膏藥粉,還是強效治療針,都是按金币論價的高端藥品,基本是廢土大陸上連軍隊都弄不到的稀缺物資,冷瞳不禁僥幸,如果不是奧莉薇亞那兩百金币的物資供給,他自己可舍不得掏錢購買這些東西。
即便如此,白眼能否活過來猶未可知,冷瞳的目光在扭曲的軍刺上停留,目光變得更加凝重,這根軍刺通體幽藍,顯然不是普通質材,他伸手接觸,感應着上面殘留的源力氣息。
這是一把源力武器,通過源力灌注,可以激發武器附帶的黑暗源力,這股黑暗源力能夠進入傷者的身體,不斷吞噬他的本源之力。
這種效果,和虛源邪鐵的能力同出一轍,不過功效弱了許多,但是對付一階源力戰士,還是綽綽有餘的。
比起白眼的傷勢,這些黑暗源力更加難纏。
畢竟是二階源力戰士,還是遠征軍營長,就算是在窮鄉僻壤,那名軍官也不至于一點家底也沒有。
冷瞳伸出手掌貼在白眼胸口,手背青筋蠕動,一絲絲黑色氣息從白眼凝結着血痂的皮膚上沁出,被冷瞳的手掌吸收。
這個過程持續了五分鍾,冷瞳臉上已經冒出細汗,他耳朵一動,聽到遠處傳來的響動,立即收了功,再次抱起白眼,遁入暗影。
軍刺險而又險地擦着白眼的心髒而過,附帶的黑暗源力依附在了白眼的髒器之中,如果換成白眼健康的時候,冷瞳還能将這些黑暗源力一舉拔除,但是此刻白眼脆弱不堪,體内源力一團混亂,冷瞳根本不敢下重手。
因此想要治愈白眼,冷瞳還需要一些藥材的輔助,可是現在卻不是時候。
在冷瞳離開的一分鍾後,遠處傳來源能機車的轟鳴,五輛越野機車鋪成一個扇面,朝這個方向輻射搜索,探照燈的強光在叢林裏不斷掃描,三輛運輸卡車分别裝載着二十名全副武裝的遠征軍戰士跟在後面。
這已經是這個小城駐紮的遠征軍的全部機動部隊,他們的最高長官被人擊殺,下面的幾個連長都要受到問責,當下就集結了兵力進行大範圍搜捕。
除了遠征軍,還有杜白的扈從也跟着追擊過來,這些人都是清一色的源力戰士,比起遠征軍連隊的戰鬥力隻高不低,哪怕徒步行進,速度也比大呼小叫的越野車快些。
“一群雜碎。”在一個山丘上,冷瞳放下白眼,居高臨下的看着一公裏外晃動的光柱,拿起黯滅狙擊槍,冷冰冰的評價道。
白眼的狀況不容他帶着急速逃亡,但若速度太慢,又遲早會被人追上,冷瞳不必思考,就決定給這些追擊的人一點教訓。
而且,遭逢此變,他身體裏蘊藏着一股怒火急需發洩,這些人正好送上門來。
“公子說了,這次一定要抓到對方,無論死活,要是見不到人,大家就不用回去了。”在漆黑的叢林中,一個大漢冷聲道。
“對方可是二階戰士,公子都被打敗了,我們幾個去了有用?”他的身旁,閃出一個瘦小的人影,即便在燈光下,看上去也極爲暗淡。
他的話正中人心,周圍一片沉默,沒有人反駁。
“是頭猛虎也架不住狼多,何況公子是什麽人物,能夠打傷他,難道會沒一點損失?我們這次要是能撿了這個便宜,可就不是臨時扈從的身份了。”大漢嘿嘿一笑,臉上露出狠意,他們這些人,都是杜白随手收來的扈從,雖然都是一階源力戰士,但能被杜白看中,顯然各有絕技,因此也不是膽小怕事的人。
二階戰士又怎麽樣,又不是沒殺過。
更何況殺了冷瞳,得到公子的看重,到時候帶回晨曦大陸,哪怕是做個家族武士,也算出人頭地了。
他這麽一說,周圍幾個人藏在黑暗中的人鼻息一重,顯然認同了這個道理。
“影子,你先摸過去,把他位置找出來。”大漢猛地提起手中的多管重機槍,大喝道:“大夥都跟上!”
“看我的……”大漢身邊這道瘦小人影嘿嘿一笑,正要說話,突然一道暗紅色光芒掠過,他整個人的身體驟然炸成兩截,血肉濺了大漢一身。
與此同時,他們身邊一輛飛馳而過的運輸卡車,突然地盤爆炸,整個卡車被掀翻,在山坡上一陣翻滾,逐漸化爲一團火球。
衆人這才反應過來,大漢大吼一聲,擡起多管重機槍就扣動扳機,槍管飛速轉動,機槍子彈傾瀉而出,将前面的植被打得千瘡百孔,樹木紛紛折斷。
又是一道暗紅光芒從極遠的距離劃過,大漢的腦袋“啵”的一聲化爲血霧,手中多管重機槍猶未停歇,随着大漢的魁梧身軀旋轉倒下,機槍子彈呈一個扇面掃過,一個同伴來不及閃避,立刻就被機槍子彈轟得稀爛。
餘下的源力戰士心膽俱喪,哪還有之前的勇氣,不約而同的轉身逃命,留下那些亂成一鍋的遠征軍戰士持槍到處亂打。
對于這些亡命之徒來說,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根本不知道死亡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