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術,漢朝時稱之爲‘玉女喜神術’,原乃巫術。茅山術發展至今,已經頗爲成熟,有了自己教義。南梁時期,梁武帝支持舉國崇佛,茅山派代表陶弘景祖師迫于壓力,最後受戒,佛道兼修,并将佛道兩教許多部分融合爲一體。還将民間中原地區以及苗區流傳的黑、白巫術一并納爲己用。
其實茅山術的傳說有很多,還有一種就是說當年大唐三藏法師到印度天竺國拜佛求經,取經回國時路過通天河,被烏龜精化船半路下沉,想害死三藏,所帶的經書也沉于河底,後幸有徒弟撈起,但僅僅取回一部分大乘的經,另一部分小乘的谶(chen),後流入雲南道士手中,遂成茅山派。
而泰國的降頭術,則是谶的赝本,或手抄副本,其中缺少許多的正術,所以功夫較茅山處于弱勢。
至于茅山術的傳聞,我就不過多列舉。實在是數不勝數,就連我都不知道哪個是真哪個是假。但不管真相如何,從這些傳聞中可以看的出,茅山術與降頭術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
茅山曆來以斬妖除魔,懲惡揚善爲己任,但其實茅山邪術也并不少,幾乎降頭師和蠱師會的茅山道士也都會,隻不過教中規定不讓修習而已。所以你要說道門之中哪個門派最了解降頭術和蠱術,最能治降頭術和蠱術,那非茅山莫屬。
再說茅山道士一般也是不願意修習這類邪術的,因爲這些邪術太過惡毒,有損陰德,煉成之後鳏、寡、孤、獨、殘命任選其一,即老而無妻、老而無夫、老而無子、幼兒無父、殘疾。那是相當的殘酷,比如我就沒敢練。
我之所以能叫出面前這對母子鬼的名字,就是因爲我太了解這類邪教人的手段了。降頭教派最擅長煉制這些東西,而且威力巨大。
母子煞,于陰年月日時假人取懷妊婦女一位,喂堕胎之藥,後放于朱紅棺椁,使九枚鎮魂釘按九宮方位釘死,于周圍布‘七煞鎖魂陣’,埋于聚陰之地七七四十九日後,月圓之夜打開,其屍必不腐爛。後以檀香一支,開棺直呼其名,其必坐起,以香烘烤下颚,屍油用一小棺盛之,重新掩埋。後立排位,以己血供奉,七日後撤去鎖魂陣,母子之煞成矣,日後可供差遣。
上述是茅山術對于母子煞的制作方法,我雖然不知道降派是怎麽制造的,但想來步驟應該差不多。看看面前這個少婦,眼睛睜的比鱿魚還大,還出血了,肯定是被釘在棺材活活憋死的。
我的心在這一刻沉了下來,即憐憫又憎恨。
是心長成什麽樣的人,才會做出這等殘忍惡毒之事。面前的這位母親,死前一定極爲絕望、極爲痛苦。
原本充滿敵意的眼神,漸漸變的柔和,我就這般看着她猙獰可怖的樣子,反而心中有些不忍:“唉!我知道你是被人所害,生前一定受盡了折磨。但天理昭昭,善惡因果鬼神自有懲戒,放下心中怨恨,我送你走吧……下輩子投生個好人家”
“去!死!”
煞氣蒸騰,我話剛說完,面前的女煞突然嘶吼一聲,露出兩排漆黑的牙齒,就像帶了閃現一樣眨眼間就出現在我面前,雙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發生的這一系列事情不過是1秒鍾的事情。
“你别傻了,你看你之前被他害死不說,現在還幫他殺人做事,你覺的你這樣值的嗎?趁着你的殺孽并不重,趕緊收手吧。我送你去投生個好人家,至于害你的人,天理昭昭,因果循環,他會得到報應的……”
我看她可憐,苦口婆心的勸她,可她根本一點都聽不進去,掐着我脖子的手越來越用力,面部表情越來越是猙獰,陣陣黑煙從她身上散發出來,透着無盡的兇狠。
“陳風!你堅持住我去拿你的劍!”許琳可能剛才是吓懵了,直到現在才反應過來。
“放……下……”我已經被掐的喘不過氣來了,連話都快說不出。
看着她不知所謂的倔強,非得要弄死我才肯罷休的樣子,我也是火了。我在這爲你着想爲你指明道路,你TMD還想弄死我?
我擰着眉頭,臉上的表情開始漸漸變的猙獰。我用左手在右手中寫了個‘敕’字,又用右手在左手寫了個敕字,心中默念:“吾奉茅山祖師敕令,萬惡不侵,萬法不沾,急急如律令!”
然後雙手作拳用力捏了一下,掌心中立刻開始變的炙熱。
她惡狠狠的盯着我,腦袋不時晃來晃去,我的脖子此刻已經被她掐的冒血了,整個人處在昏迷的邊緣。但此時的我竟然一點都沒有絕望,反而有些狂熱。
我将兩隻手伸了出來,也掐住了她的脖子,那一刻她脖子上開始發出“滋茲”的響聲,就像是火鉗遇到了冰塊,直往外冒着白煙。
她掐着我脖子的手開始越來越松,身子漸漸開始發抖。我深深呼吸了幾口氣,登時有了力氣,直接反守爲攻,掐着她一直将她按在了許琳的床上,越掐越是興奮。
由于她在劇烈掙紮,所以我的手也時常亂動,偶爾手掌與她的脖頸之間,會因爲出現縫隙而透出幾道金光。
“呃啊!!!!”
最終她好像堅持不住了,慘叫一聲之後痛苦的收回了掐着我脖子的手,一臉痛苦的想把我掐她的手拿開。
“哈哈!”看着她扭曲的面容,痛苦的表情,我竟感覺心中越來越是痛快,越來越是狂熱,仿佛一個惡魔,已經完全喪失了理智與人性。我現在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掐死她。
正當我一發不可收拾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了許琳怯懦的聲音:“陳……陳風?陳風你在幹嘛?”
我蓦然回頭,死死盯着許琳。
許琳看到我的表情之後,“啊!”的一聲尖叫,仿佛看到了什麽極爲可怕的事情,驚倒在地,手中的桃木劍“啪”的掉在地上,跳了幾跳。
我看到是她就放下心來,扭回腦袋繼續死死掐着女煞的脖子。
她身體因爲痛苦而不斷抽搐扭動,但現在的動作幅度越來越弱,想來是沒力氣了。
“陳風你怎麽了?你沒事吧?”許琳沒敢進門,站在遠處戰戰兢兢的問道。
我沒搭理她,邊掐着女煞邊笑,狀若癫狂。
“哥哥……你放開我媽媽,你殺我好不好,你不要傷害我媽媽……”身後傳來一個稚嫩而又悲傷的聲音。
我詫異的回頭,就發現床下跪着剛才那個小男孩,鬼是不會流眼淚的,但從他皺着小鼻子,一臉心疼的模樣,我知道他是想哭。
看着他的表情,我沉默了,手中的力也漸漸松了下來。
她們兩個死狀凄慘,冤深似海,也是命苦的受害者,我也實在是不忍心把他們殺了。
一股憐憫之意湧上心頭,将那股狂熱與兇狠一掃而光,我看着滿臉痛苦的女煞,緩緩松開了手,站了起來。雙手中兩個泛着金光的“敕”字漸漸熄滅。
“你……還要殺我嗎?”我看着躺在床上的女煞,平靜的問道。
“媽媽!”那小男孩見我松開了女煞,當即飛快的沖上去,不斷搖晃着她:“媽媽你沒事吧?我們回家,我們不跟他打了!”
雖然這個女煞的樣子很是難看,但我仍舊從她的眼神看到了幾絲慈愛,她撫摸着孩子的臉頰,強撐着站了起來,然後對着我跪下:“真人饒命,我其實……我其實是不願殺人的呀”
我冷哼一聲,問道:“不願殺人?那你這兩天在這幹嘛呢?逗我和許琳玩啊?”
“我自知罪孽深重,但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殺人的,請真人繞我一命!”她皺着眉向我說着,我一點都不懷疑要是她能流眼淚的話現在已經是淚流滿面。
“講,你爲什麽要害這位姑娘?”我指着許琳,嚴肅的問道。
女煞看了我一眼,又看了許琳一眼,我清楚的看到,她這兩道目光涵義不同,對我是畏懼,對許琳則是怨恨。
“就是因爲她,她要逼死我的丈夫!”女煞指着許琳,惡狠狠的說道。
“我靠?”我一聲驚呼,扭頭看着許琳問道:“搞毛?你勾引人家男人了?你要是想了你倒是勾引我啊,我又不是不願意幫你”
許琳沒好氣的白了我一眼,然後徑直走了過來,看樣子很生氣:“我什麽時候要逼死你男人了?我們認識嗎?”
“就是你,爸爸說了,就是你要逼死他”地上的小男孩雙眼血紅的盯着許琳,估計要不是我在旁邊站着,這小孩早就撲上來咬死她了。
許琳看着雙目赤紅的小男孩,不自禁的往後退了一步,但最終還是忍住了逃跑的沖動,盡量提高自己的語氣說道:“我沒有!我沒有逼過任何人!你們把話說清楚!”
地上的女人豁然擡頭,冷冷盯着許琳問道:“你認識張煥嗎?”
“張煥?”許琳眼神遊離,思索良久之後無知的搖了搖頭:“沒有印象,我不認識”
看許琳的樣子她好像并不是裝的,而是真的不認識,我再看看女煞這邊,眼神越來越惡毒,顯然人家把許琳無知的表情當成了無賴,現在這件事還真是讓人頭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