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陽看着我手裏的符目光一亮,情緒穩定了不少。畢竟人們對于符篆鎮鬼的說法在心中根深蒂固,看到後會有一些安全感。
我出了店門左轉,沒走了幾步就看到了一個公共廁所。我剛想進去的時候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我還是先把眼開開的好,省的一會回來出現意外。
于是我将帶來的兩片沾了露水的柳葉掏了出來,雙手劍指夾住,左手壓右手放在眼前,起咒:“天清地明,陰濁陽清,開明法眼,萬物顯形!急急如律令”
夾着柳葉的劍指從眼前拉開之後,我随手将柳葉扔掉,整個夜色仿佛又清晰了幾分。
我真的是憋壞了,邊走邊點了支煙進了廁所,開始放水。
我站在尿池前打了個哆嗦,長出了一口氣。然後晃晃悠悠的出了男廁所的門,叼着煙面對着鏡子在廁所廳裏洗手。
時間差不多了,我必須趕緊回去,做事得有職業道德不是?把客戶單獨扔在那是一種極爲不負責任的行爲。
“哒!哒!”一陣很輕卻很清脆的高跟鞋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我透過鏡子,看到身後廁所門口走進來一個身着黑色蕾絲,蹬着一雙紅色高跟鞋的長發美女。
由于我現在雙手放在水龍頭上,嘴裏叼着煙,所以我洗手的時候眼睛是眯着的,即便是這樣煙霧也把我眼睛熏得不輕。我也就沒有多看,隻是大概确定這是個女人,應該是剛從夜店下班回家的吧?
我心裏這麽想着,手也洗完了。
我轉過身往外走,正與她擦肩而過,本想看看她的樣子,但無奈的是她已經過去了,我也就放棄了。
走到門口的時候,我眼角餘光一撇,忽然看到地上有一前一後兩隻紅色高跟鞋。不用問這肯定是那個美女喝酒喝懵B了甩掉了。
罷了,今天我就做一件好事,幫你把鞋還給你吧。
于是我就異常紳士的将鞋從地上撿了起來,然後回頭對着那個長發飄飄的背影喊道:“美女,你的鞋掉了!”
那個身影忽然停下了,沉默了晌之後身子極爲緩慢的往後轉。
我臉上本來是挂着笑容的,畢竟是面對美女,笑容是必備的,但是在她轉身的途中,我漸漸聞到了一股血腥氣,而且這股血腥氣是從我鼻子下邊傳過來的。
我猛然間像是明白了什麽,緩緩低下了頭。這才發現,我兩隻手裏抓的不僅僅是兩隻高跟鞋,鞋裏面還有兩隻血肉模糊的斷腳!。
我再次擡頭的時候,那個女人已經把臉轉過來了,她的臉色很蒼白,蒼白的跟紙一樣,可怕的是她的嘴唇也是白色的,沒有一絲血色。
她看着我,原本冰冷的表情漸漸變了,嘴角緩緩上揚,勾起了一抹陰森而又詭異的笑容。
“我太陽你個先人闆闆!”我要是現在再不知道這是誰,我也就沒有臉活了。
我驚出一身冷汗,大罵一聲之後将手裏的兩隻紅色高跟鞋對着那女鬼的臉就砸了過去,然後扭頭就往店裏沖。
好在沒有幾步路,十幾秒的時候我就到了店門口。
王陽此刻正緊張的坐在店門口,看到我急匆匆的跑出來之後急忙迎了上來,問道:“陳道長,你怎麽了?”
我氣喘籲籲的指了指背後,問道:“看看,纏着你的是不是她?”
王陽往我背後瞅了瞅,原本關切的表情一下子僵在了臉上,一雙三角眼瞪得很大,最後哆哆嗦嗦的說道:“是……是她……”
“那就好辦。”我也沒回頭,反正我身上有三盞陽燈,就憑這個挂掉沒幾天女鬼是奈何不了我的。
我扔下愣在原地發呆的王陽,進店裏将我的桃木劍拔了出來,然後面對着那個女鬼。
現在的她跟剛才又不一樣了,剛才她的臉上沒血,但是現在臉上到處都是。應該是我剛才我拿她腳砸上去的。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手持着桃木劍擺了個西門吹雪的造型,用劍指點着她說道:“美女,你要清楚你已經挂了,留在陽間吓唬人對你而言沒有絲毫的意義,你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回城複活,你說呢?”
那女鬼惡狠狠的盯着我,厲聲吼道:“臭道士!我勸你少管閑事!不然我讓你一起死!”
“呦呵”我就像是貓打量耗子一樣打量着她,笑道:“你好大的口氣啊”
“大……大師……,我現在能動嗎?”王陽的目光盯着女鬼,站在原地就跟個雕像一樣的問道。
“那你就别怪我不客氣了……”那女鬼忽然張開了雙手,揚天長嘯:“啊……”
周圍的路燈随着她的嘶吼而變得閃爍不停,仿佛随時都能熄滅。
“啊!!”王陽再也經不住壓力,哀嚎一聲沒命的跑向了我。
女鬼發現異狀,低頭猛的瞪了一眼王陽,王陽當即就跟失了魂一樣愣在原地。
“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冷笑一聲,從兜裏掏出一張‘破邪符’,左手劍指夾住,起咒:“前有風雲,後有雷電,左有六丁,右有六甲,千邪萬穢,濁氣而清,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破邪符“噗”的一聲燃了起來,燒成灰燼之後,我的劍指之上出現了一道虛符。它的尺寸跟破邪符差不多,隻是邊框與符文全是由紅芒構成,如炎炎火光,漂浮在我指上的半空。
“美女,你有事說事,你要是有冤我可以盡量幫你,實在麻煩的話我也可以幫你投胎,但請你不要害人OK?”我對着那個還在發狂的女鬼說道。
那女鬼聽了我的話,一聲冷笑,看着我的眼神開始變的狂熱,臉上漸漸湧現出了黑色的煞氣。
“既然你執迷不悟,那就别怪我無情了!”我眉頭一皺,劍指沖着女鬼方向指了過去,喝令:“敕!”
那道虛符随着我的号令化作一道紅光,刺進了那女鬼的身體。
所有的燈在那一刻全部穩定了下來,她驚訝的看着四周,整個呆住了,仿佛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自己的法力怎麽沒用了。
我搖了搖頭,轉身拿過桃木劍套往裏裝劍,準備收拾收拾下班了。
“這……這就完了?”王陽打了個哆嗦醒了過來,慌忙跑到我身旁問道。
“恩,完事了付錢吧。你這個屬于一等業務,300塊錢,加上來回出租車費共計588元,四舍五入之後給我600行了”我将桃木劍往身上與一背,把手伸了出來。
“啊!!!”
一陣凄厲的慘叫聲劃破了夜空,王陽整個一哆嗦,往門外看了看。
隻見那個女鬼皮膚裏忽然泛出了紅光,然後整個變成了赤紅色,就像是被火從裏往外燒透了一樣,最後化爲了灰燼。
王陽砸了砸嘴唇,眼前看到的情景估計他一輩子都沒想到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看什麽啊?趕緊給錢啊?”我不耐煩的對着王陽說道。
“好!好好,給錢給錢……”王陽忙不疊的打開櫃台抽屜,抽出一疊百元現金就遞給了我,看厚度四五千是有了。
我點出六張來揣進了口袋,剩下的給他扔在了櫃台上,對他說道:“你這屬于低等業務,不需要給我這麽多錢,走了”
我對着他揮了揮手,出門到了街上,準備打輛出租車回去。
現在是淩晨兩點半,出租車已經是非常非常的少了。我在這等了20分鍾也沒等着,心中有些急躁,第二天我還得上班呢,再不回家我今晚直接就别睡了。
就在我急的不行的時候,終于有輛出租車出現了,空車兩個字異常明顯的映入我的眼簾。
我心中一喜,攔下了這輛車。
“小兄弟,你到哪?我現在隻去城陽,附近不跑了”那師傅搖下車窗對我說道。
“我正要去城陽”
“上車”
我打開副駕駛坐了上去,将背後的桃木劍套摘了下來抱在懷裏。
出租車有條不紊的行駛着,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出租車司機開始跟我說話:“小兄弟,你這懷裏抱的什麽啊,大寶劍啊?”
“嗨!”我笑了笑回道:“桃木劍算寶劍嗎?”
出租車師傅笑道:“桃木劍算不上大寶劍吧,你晚上拿着這個幹什麽?怕遇見鬼啊?”
我回道:“不是,我剛才接了單生意,用它來着”
出租車師傅聽我這麽一說,當即來了興趣:“你用桃木劍接了單生意?難不成你是道士?”
我點了點頭:“雖然你可能不會相信,但不瞞你說,我還真是個道士。你知道前幾天新聞裏那個海水浴場女屍嗎?我剛才就去去處理這件事的。”
出租車師傅開玩笑的問道:“真的假的?”
我聳了聳肩:“就知道你不信,我也懶的說,省的你再把我當神經病”
出租車司機沉默了一下,良久之後忽然語氣凝重的來了一句:“我信,因爲我已經連續兩天遇見了”
“哦……恩?”我準備不跟他聊了來着,但聽他這個語氣,很明顯是個有故事的人啊,說不定還能再來一單呢。
“不介意的話分享來聽聽?”我饒有興趣的看着他問道。
“好吧,反正也是閑着……”他調整了一下情緒,然後說道:“我家是城陽本地的,不過我的車這些年一直都在市裏跑,說起來都有四五年了。我上夜班的時候每天就是從6點跑到淩晨3點左右然後回家,一直都挺好的,但是三天之前,發生了一件令我毛骨悚然的事……”
我就看着這年近四十的出租車司機,專注的聽着他自述。
三天之前,這個司機淩晨三點半左右開車往家裏趕,市裏到城陽的路程很長,大約需要一個小時。這其中有一段路程非常荒涼,可以說是除了有條馬路連個路燈都沒有,用荒山野嶺來形容也不爲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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