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前出了一個楚王,他本身武功極高,又擅謀略,率領楚家在魔域的混戰中脫穎而出,爲楚家魔域霸主奠定了基礎。
七十多年前,楚聖真橫空出世,以一身絕世武功橫掃魔域大陸,極盡籠絡人才,發展勢力,楚家便名正言順壓住了朱家和九家,成了魔域第一勢力,而這楚王地,也就是楚家所在,也是魔域各勢力組成的類似于無垠世界盟的魔網所在。
楚王地有三座城池,都是占地極爲廣闊的大城,分别爲危崖,琥珀,惡沼,琥珀居中,危崖和惡沼如兩條盤着的長龍,把琥珀圍在中間,琥珀如同君王一樣,俯視着魔域大地。
這裏的城牆很高,是淡淡的渾濁玉色,琥珀城之所以如此,就因爲它的城牆顔色如此,雖然顔色怪,但城牆卻相當堅實。誰也不知道這東西哪裏來的,刀劍劈砍在上面,不說砍不動,一般的刀刃可能會一下就斷了。
深夜來了一行車隊,守城的士官喝道:“是什麽人?”他們也有些看不清,因爲這兒燈并不明。
下面人叫道:“張大哥,是我啊,今日路上出了點狀況,有些東西要帶進城。”
樓上的士官笑道:“原來是蘇莊主,又去哪裏發财了?”
蘇達之道:“運了點貨,唉,生意難做啊。”
姓張士官笑道:“這麽大半夜,而且是蘇莊主親自去,不會是什麽不能帶進來的東西吧?您要進城可以,不過我們得查查。”平常時候他們哪裏敢查三有山莊的車,可偏偏是這個時候,自從前些日子來了一撥人,上面就吩咐加強戒備,不論什麽東西什麽人進城,都要依例進行查處,否則怪罪下來,他們可吃不了兜着走。
蘇達之道:“麻煩開門吧,你們檢查也是職責所在。”
那姓張士官帶了四個士兵下來,道:“你們去查一查。”
這一路車隊統共十幾輛車,每輛車兩個大箱子。
張士官敲着箱子問道:“蘇莊主,這裏面都是些什麽呀?有這麽值錢嗎?”
蘇達之笑道:“都是些綢緞古董的,你們要檢查也是合法合理,不過輕了點,碰壞了我可不依啊。”
張士官眼中出現奸詐和疑惑的神色,蘇達之他惹不起,此人背後财富通天,而且關系複雜,但此刻又不得不查,隻得道:“自然自然,你們幾個,去看一下,輕着點啊,不要碰壞了蘇莊主的東西,小心啊。”
那士兵聽他這麽說,又看蘇達之一身打扮明顯是個富商,張士官畢恭畢敬,便明了他的意思。
旁邊的金魂魄吩咐道:“官爺們要看一看,大家讓開一下。”
那些車夫忙下來,護送的人也退開幾步。
張士官晃晃悠悠向後走去,忽見到一個青年,雙目結痕,便奇道:“這是?”
金魂魄忙過來道:“這兄弟雖然早年失目,但本領非常,張大哥這有什麽疑慮的,有本事咱們三有山莊就用,若張大哥來,我們一定會歡迎之至。”
張士官道:“最近上面吩咐下來,重點就是嚴查非魔域中人入城,若我們失職,那這班兄弟全都完了,兩位,可要體諒體諒。”
金魂魄道:“那還不容易?向兄弟,把你魔印給他看看。”
向天遊點點頭,将衣襟拉下來,露出紫色的魔印,鮮豔又妖異,笑道:“是這個麽?我還從來沒見過呢,官爺,長什麽樣子?”
張士官看了一眼,的确是魔印無疑,道:“你的眼睛?”
向天遊道:“在下眼睛雖不是天瞽,但也看不見好長時間,也忘了長什麽樣子,上一次還是十多歲時候。”
張士官暗道:原來如此。便道:“是我多疑了,官人勿怪。”
向天遊笑道:“職責所在嘛,這些兄弟要不要逐一看一下,不然怕有奸人乘虛而入,破壞這城中紀律啊。”
張士官道:“不必不必。”他能感受得到,向天遊身上氤氲着可怕的氣息,而且這種事随便查一查就好,否則就太得罪人了。
蘇達之走過來道:“張士官,怎麽樣?你我也是舊相識,難道蘇某還會做什麽違法亂紀的事情麽?”
張士官欠身道:“不敢,蘇莊主,還望諒解。”
“當然。”金魂魄道:“做什麽都有自己的難處,我們都得相互諒解啊。”
蘇達之問道:“時間不早,我也是沒安排好,所以誤了,也讓人覺得奇怪,各位官爺,你們可有什麽發現?”
那搜查的四人整合過來,都道:“是一些古董器玩以及名貴絲綢,其他都沒有。”
張士官問道:“真是這樣?”
蘇達之微怒道:“張士官不信蘇某,還不信你這些屬下?”
張士官道:“不敢,既然沒事,那就請進去吧,夜深了,豺狼虎豹多,蘇莊主縱然身份特殊,卻也不必如此深夜還來……不好意思,在下多言了。”
“請!”便吩咐人大開城門。
蘇達之悶着不說話,而金魂魄向張士官緻禮,送上一些心意,這張士官微微點頭,他雖嚴謹,但過路人他給方便,别人予以回贈,隻要問心無愧,接受也沒什麽打不了。
車隊行到城中,蘇達之道:“這兒有夜巡隊,咱們快些到莊子上,否則讓人起疑。”
加快行了一程,到一座莊子後門。
他們都裝作護衛,至于車内除了那些商貨,别無他物,範銀鈴道:“楚王地,這琥珀城就是魔網所在麽?”
金魂魄搖頭道:“非也,魔網在惡沼城,而非琥珀城,隻是琥珀城來往信息方便,離惡沼城近,你們要去魔網所在,必須先經過琥珀城,咱們西來,惡沼城就在更西處。”
了了道:“惡沼城屬于楚王地,卻也臨近朱家的閻王殿,是個戰略要沖,琥珀城雖是楚家所在,但惡沼城比這兒絕不會差。”
蘇達之道:“論繁華,琥珀城雖是第一,但惡沼城各種勢力交錯,那裏每天都會發生許多新鮮事,而且在那裏的人,個個武功高強,是魔域之中最有意思的地方。”
金魂魄笑道:“大哥難道忘了,十日後是什麽日子?”
忽然夜中走來一人,衆人喝道:“誰?”各自戒備起來。
金魂魄道:“别動手,是俠名。”果然孟俠名走了過來,道:“大哥,地方都安排好了。”
蘇達之點點頭,孟俠名道:“十日後有天魔會,也是魔域最盛大的節日,那時候,所有魔域的高手都會去。”
向天遊笑道:“聽起來不錯,那是什麽東西?”
了了忽然奇怪的一笑,笑的十分瘆人:“一場血腥的殺戮。”
孟俠名道:“唯有血腥,才能填充好戰的魔域人的心胸。天魔會每十年舉行一次,設下擂台,每個人都可以上去自由切磋,不,是厮殺,也可以多人打一個人,不過最多三個人。”
金魂魄臉上出現向往之意,道:“唯有最強者,才能成爲天魔王。當初楚聖真連成四十年天魔王,也就有了魔神之稱。”
向天遊笑道:“有什麽獎勵?否則白白殺人也沒意思。”
金魂魄笑道:“勝者天魔王可以成爲三大家族的座上貴賓,三年之内,隻要在魔域中,誰與他爲敵,三大家族就會無條件庇護他。當然,能成爲天魔王,幾乎都沒人敢惹。”
雲小幽似乎對這些事很感興趣,問道:“那上一個天魔王是誰?”
蘇達之道:“上三次都是一個人。”
“是誰?”
君不見道:“除卻無極老人,還能有誰?”
“沒錯。”金魂魄道:“那老家夥武功很高,而且經驗豐富,就算有後起之秀能在某一方面超過他,卻未必能殺的死他,反而都被他殺死。”
林昭喝道:“難道除了殺人就不能稱王嗎?”他這話聲音很大,也問的莫名其妙。
雲小幽問道:“你……你怎麽了啊,林昭!”
了了笑道:“也許他這兩日睡得不舒服,雲丫頭,你該時時陪着他才是。”
雲小幽低聲道:“可他總好像誰都避開着。”
于九龍冷笑道:“也許這小子就是來添亂的。”
金魂魄道:“别管啦,咱們先進莊,這事情我慢慢說。”
蘇達之道:“魂魄對這些事情了如指掌,你們打聽的人可能就要拜托他了。”
衆人進莊,孟俠名早已安排好一切,各自先睡,自不必說。
卻說林昭最近是奇怪的很,他很矛盾,矛盾到自己都無法相信自己,詠荷冷冷的眼神總是在他背後,雲小幽天真無辜擺在他面前,他實在是不忍心讓雲小幽死,甚至怕自己說漏了嘴,平常隻好沉默,或者誰也不見。
若說誰沒有睡意,非他不可了。
他正調整自己平靜下來,因爲他怕詠荷來找他,給他指示,一個不願意去做卻不得不做的指示,仿佛不可抗拒的命令。
最終還是響起了敲門聲,林昭裝作沒有聽見,敲門聲持續響起,越來越重,預示着敲門人的心急。
敲門人心急,而林昭卻是心慌,問道:“是誰?”
敲門聲還是在,不過沒人回答,一開始的敲門頻率如同小雨切切,後面如同大雨嘈嘈,林昭聽在耳裏,一下又如同天崩地裂,吓得他一聲冷汗。
那聲音猶然在響,忽高忽低,忽尖銳忽低沉,時激情時悲傷,猶如情人的低訴,又好像敵人的咆哮。
林昭忽然胸中氣悶,一聲慘叫而至,驚動整個庭院,不過随着院中激湧的内力打出,聲音還沒傳出去就被散去。
門外站着兩個人影,一個老道兒,一個少女,少女臉色驚慌,問道:“他沒事吧?”
了了道:“走,進去看看。”
兩人進去,林昭歪在床上,血色染了胸前,雙目緊閉,奄奄一息。
雲小幽叫道:“林昭,你怎麽了?”他滿身血污,着實吓人。
了了道:“他才好,你别搖他,讓他好好休息。”
雲小幽道:“老道士,你不會殺了他吧?你騙我說這音波功可以治好他,現在他怎麽這樣了?你殺了他,我不會放過你的。”
了了道:“我殺他作甚?雲丫頭,他體内有劇毒,我以絕強内力将他引入虛幻,再把他身體裏的劇毒逼出來,若我今日不救他,恐活不過半個月了。”
“那他怎麽死了?”
“誰說他死了?你摸摸他脈搏,聽聽他心跳,看死了沒有。”
雲小幽握住林昭手腕,又伏在他胸膛聽,破涕爲笑道:“果然沒死,果然沒事,師叔祖好厲害啊。”
了了歎道:“若不是你覺得他異常,讓我來幫一下,恐怕這小子不僅會害自己,還會害别人。”
雲小幽問道:“這是爲什麽?”
了了道:“他可能上了當。”
“上當?誰的當?”
了了道:“咱們不必說,就當什麽事沒發生,明早咱們拷問他,讓他交代,否則這傻小子會一錯再錯,因爲這毒還是挺厲害的,害人在長久,不在一時啊。”
“什麽意思?”雲小幽很不懂。
了了道:“準确來說,林昭中的不是毒,而是一種叫做碎焦散的藥物。”
“下藥,這個碎焦散有什麽功效?”
了了笑道:“堵塞人體氣脈,讓人遲鈍,不會有明顯症狀,但讓人覺得無精打采,很是郁悶。久而久之,心肺虛熱不得發,血氣阻塞,自抑而亡啊。我剛才用内力将他體内的經脈震亂,他雖受了沖擊,但沒什麽大礙,隻要休息幾日就好了。不過呢,咱們得知道爲什麽他會這樣。”
雲小幽道:“他醒了直接問不就好了嗎?”
了了道:“問是一定要問的,但咱們不能明問。”
“爲什麽?”
了了笑道:“你這丫頭這麽聰明,怎麽想不到?他連你都避着,咱們都避着,如果就這麽問,難免心裏顧忌,他如何肯說出實情?”
雲小幽道:“那怎麽辦?他誰都不說。”
了了道:“也未必沒有辦法,我最近有個發現,不知你有沒有興趣聽?”
“你說。”
“這小子在船上那場大雨過後,誰都躲着,唯獨不躲一個人。”
“誰?”
“我說了你可别急,他不僅不躲,反而還經常和那個人單獨在一起。”
雲小幽問道:“是誰?銀鈴姐姐麽?”
了了道:“不是無月。”
雲小幽問道:“無月?是誰啊?”
了了笑道:“說錯了,不是範姑娘。”
雲小幽也沒在意,問道:“那是誰?”
“詠荷。”
“她……”雲小幽一聽這個名字,驚的張大了嘴,憤憤道:“怎麽會是她?”她氣的全身發抖:“她是個什麽女人?林昭,你太令我失望了。”
了了忙道:“我們也不知道到底怎麽回事,所以咱們要弄明白。”
“怎麽弄明白?”
了了微笑,笑得像是一隻老狐狸。
雲小幽望着林昭的臉,歎了口氣,爲他擦去了臉上的血漬。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