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飛揚喝道:“幹什麽的?哪個是你老朋友?去死!”一匕首就往這人胸口紮。
那人連忙躲過,木飛揚揚手又上,鄒謙叫道:“别沖動,飛揚!”木飛揚聽得一喝,停下來哼道:“他是探子。”
那人道:“九千九百梨花蕊。”
衆人驚異,範銀鈴答道:“六枝六瓣桃花芯。”
“三裏三丈紅塵末。”
“一哭一笑秀山林?”
童歌謠道:“這是怎麽回事?怎麽有兩個?”
那青年拱手向範銀鈴笑道:“想必這位就是遊天使者範使者吧?在下秦宗,是這駐南使者,到任也不久,所以不認得你。”
鄒謙道:“必定有一個假的。”
木飛揚指着秦宗道:“他是假的,特使怎麽會這麽年輕?”
範銀鈴“嗯”了一聲,說道:“你的牌子呢?”
秦宗道:“我落在一個朋友那裏。”
童歌謠道:“既然沒有牌子,那自然是假的。”
秦宗道:“什麽假的真的,我是循着暗号來的。早聽說範特使美貌傾國傾城,今日有幸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木飛揚大喝:“說什麽都沒用。”又去鬥秦宗。
古建從屏風走出,朗聲道:“想不到還有人冒充我,豈有此理,木兄弟,我助你一把。”
這木飛揚本就是高手,秦宗一人尚且抵擋不住,更何況兩個人?叫道:“範特使,你這是什麽意思?一上來就對付我。”
她心中還是猶豫,這個古建倒比秦宗真,但此人絕不是那麽簡單,她也聽說過,這位新的特使武功不算特别高,但是個很有一套的人。至于年紀,她并沒在乎過。
兩人夾攻,不讓秦宗出門,幾招就把他逼到了死角,秦宗雙掌應對,可這二人武功都出奇的高,不由得大叫:“你們誤會了。”
古建冷笑道:“有什麽誤會?哼,去死吧。”
感覺到他動了殺機,範銀鈴也不知道爲什麽,忽然劍已出鞘,擋住兩人的攻勢,說道:“停一下!”
兩人見此,都是收手,木飛揚道:“這人定是通海幫的奸細來此打探消息的。”
秦宗受了一刀,忍住痛叫道:“奸細,誰是奸細?哎喲……下手真狠。”
木飛揚道:“臭小子,真正的特使都來了,你裝什麽裝?”
鄒謙也是個心細的人,古建雖可信些,但他的語氣卻很少有一種和氣,句句話都很小心,況且這個秦宗雖沒有令牌,但也知道暗号,所以,這其中一定有貓膩。
秦宗道:“真正的特使?難道還有一個?”
古建道:“在下乃是真正的駐南特使,閣下就不用僞裝了。”
秦宗笑了笑:“你有何憑證?”
木飛揚道:“特使哪裏有你這樣輕浮的小子?一定是假的。”
秦宗點頭道:“哦,原來我年輕就是假的,我看這範特使也比我大不了多少,難不成也是假的?你說牌子,你拿出來給我看看。”
古建一拂衣袖,哼道:“你是什麽人?”
秦宗笑道:“在下秦宗啊,兄台難道就不記得了,這位兄台真有趣。”
鄒謙道:“你說你是特使,又有什麽證據?”
秦宗想了一下,說道:“我還真沒什麽可以證明自己,不過我來這裏也是接到暗号,這還能有假。”
木飛揚道:“所以你是冒充的!”
秦宗道:“這位兄台好不講理,如何我又是假的,叫那位特使給我牌子看一下,如果牌子是真的,我也無話可說,我就是假的了。”
鄒謙道:“你認得牌子?”
童歌謠道:“你若說不是,那我們也無法分辨啊。”
秦宗道:“還有範特使在此,我想辨認一下細節,我想你問沒有仔細看過,對吧?”
範銀鈴點頭道:“剛才匆忙,我的确隻看了一眼,大略應該是真的。”
秦宗笑道:“大略是不夠的,特使的令牌都是很有講究的,對吧?”
範銀鈴并沒否認,拿出自己的令牌。
秦宗道:“怎麽樣,這位特使,能否讓我鑒定一下,這裏的諸位都是高手,我想憑我的武功,連你也打不過,你也不必怕吧?”
古建神色頗有變化,道:“有什麽,給你。”
“多謝!”
秦宗又接過範銀鈴的令牌,說道:“好了,我先看看啊。”他盯着牌子看,衆人不知幾何。
好一會兒,木飛揚不耐煩的道:“你看完沒有?”雖然他認定秦宗肯定是假的,但也不敢太過造次。
秦宗笑道:“忙什麽?我看完了,還給二位吧。”
鄒謙道:“你看出什麽沒有?”
秦宗搖頭道:“兩塊都是真的。”
木飛揚臉色突變,勃然大怒,一手揪起秦宗,道:“好小子,不僅騙我們,還來消遣我們!”
範銀鈴覺得奇怪,秦宗說是沒看出,但他臉上卻沒有一點慌張。
古建冷哼:“看來咱們需要把他料理了。”
秦宗忽然大叫起來:“饒命啊。”
衆人都感覺措手不及,秦宗忙掙開木飛揚,向古建告去,道:“特使,你可得饒我一命啊。”木飛揚隻道秦宗要對古建不利,喝道:“狗賊,哪裏去?”匕首向着他背後掙去,古建也一時覺得秦宗要攻擊他,忙拔出刀來,秦宗身子往下一蹿,躲了出去。
木飛揚叫道:“讓開。”
古建一哼,刀路一變,格開了匕首,将木飛揚擋飛了出去。
木飛揚頓時覺得半條手臂麻木了,道:“好刀法,好内力。”
秦宗已經站在了古建背後,道:“的确好刀法,也是個好的發力法子。”
範銀鈴幾人看得眼細,秦宗趁剛才,從古建身下滑過,似乎手裏并不幹淨。範銀鈴道:“你拿了什麽?”
秦宗笑道:“一點小東西。”他伸出手,是一本書,秦宗看道:“似乎是一本刀譜。”
木飛揚道:“滑頭的小子,你還敢逞兇!”
秦宗道:“别急。”
古建臉色陰沉,道:“小子,把東西給我。鄒閣主,你們就這麽對待朋友,範特使,咱們可是一起的。”
秦宗道:“古特使,你别急啊,這麽多人,又有什麽了不得的東西說不得。”
鄒謙此刻才看出來,這古建剛才用刀和現在這一逼急的一刀完全不同,正想時,古建猛然一刀已經到了秦宗頭頂。他的刀是青色狼頭刀,這時的一招,發出強烈的轟鳴聲,刀身震顫仿佛不斷轉動的機器。
鄒謙大叫道:“這是鑿齒功!”
範銀鈴一見不對,寒光掠出,一招‘回天撈月’架在那柄青刀上。‘吱吱吱吱’古怪的叫聲回蕩在房間裏,範銀鈴手勢一變,将力道往上引去,刀劍互斫,強橫的力道撞上房梁,将橫柱也撞倒了幾根。
衆人連忙避開,外面人聽到聲音,都來看,木飛揚連忙喝走。
秦宗道:“多謝範特使。”
古建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鄒謙道:“古建,你怎麽會文離山獨門的鑿齒功?”
古建道:“那又如何?”
童歌謠旋即也想到了,道:“那是何家的武功,你是何問……天威镖局的人?”
古建道:“就算天威镖局的人,何問未必傳授他們這種武功,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難道顫勁隻有鑿齒功不成?你們又怎麽知道我是何問派來的?”
幾人皆是搖頭,秦宗爬起來道:“别嘴硬了,古兄,這是什麽?”他手中也是一塊令牌,上面刻着明明白白兩個字:“天威。”
鄒謙道:“你是天威镖局的人?”
古建哈哈笑道:“不錯!你們還真是笨,不過這小子未必是真的!”
範銀鈴道:“那你怎麽知道?”
秦宗道:“據我所知,何問又兩個弟子,一個是從小跟着他的,名爲亞品香,年紀倒是不大,第二個弟子年紀大一些,後來才拜師,應該就是你吧?”
古建道:“好小子,可真有頭腦,這也被你發現了。”
秦宗道:“過獎了,我隻是猜到了你的來路,所以想試一試,沒想到運氣不錯,成功了。”
木飛揚道:“原來你才是通海幫的人。”
古建哼道:“大天草閣不識擡舉,你們現在在此密謀,幫主早已料到。”
秦宗笑道:“料到?未必吧,隻不過前日鄒閣主推遲時間,沒有心急,否則就被一網打盡了,還要搭上範使者。”
古建道:“你真有一套,可這也無法說明你的身份。”
秦宗從袖中取出一個銀色令牌,道:“這雖不是無垠世界盟令牌,不過範使者應該認得。”
範銀鈴瞧去,她的确認得,這是奇人居的令牌,盟中曾說過,奇人居是盟友,絕對可信,不過她也是猶豫的,但還是說道:“沒錯,他才是特使。”
秦宗道:“鄒閣主,是友是敵現在還看不出來嗎?”
古建冷笑,喝道:“把東西拿來。”木飛揚縱身攔住,道:“你還想幹什麽?”
鄒謙道:“不能放他走!”
古建笑道:“放我,今日我看你怎麽走。”他口哨一響,四周喝聲大作,顯然早已有了埋伏。
木飛揚叫道:“閣主,外面有好多人。”
“鄒閣主,咱們别來無恙啊。”門外黑壓壓一片中走進兩個人來,範銀鈴都是認得的,左邊高瘦身材,神色冷酷,是霍都,右邊的人氣質溫和,但誰也不會覺得他是個什麽心慈手軟的人,範銀鈴更加熟悉,是陳泰鏡。
陳泰鏡道:“範銀鈴,不,範特使,咱們又見面了。”
霍都笑道:“我也還記得,不過可不是一路人了。”
後面一青年喝道:“範銀鈴,你背叛咱們通海幫,本已是人人可誅,現在又來幫大天草閣,雖然是個女子,卻也是個背信棄義的無恥之徒。”
範銀鈴道:“闊天賜,你嘴巴放幹淨點,我出幫是經過幫中同意的,現在也是各爲其主。”
陳泰鏡呵斥道:“退下,這兒有你說話的地方嗎?範銀鈴,我再給你一個機會,念在你蕭姨的面子上,我不殺你,快走吧。”
範銀鈴道:“你想做什麽?”
霍都笑道:“自然是要請鄒閣主了,鄒閣主,你真以爲你能逃出通海幫的眼界。”
秦宗苦笑道:“中計咯,玩完了。”
木飛揚道:“你小子可真夠鎮定的。”
秦宗歎了口氣,道:“形勢比人強,我再傷心也無濟于事。”
霍都笑道:“聰明,或許你們一個也走不出去了。”
範銀鈴心道:“隻要他們沒發現師娘他們,否則要對付師父,可就是我的不是了。”
木飛揚道:“啰嗦什麽,動手吧!”
闊天賜向來是沖動的,雖看在黃偉清面上對範銀鈴還有些敬畏,不過此時還有什麽情分可講?雙手聚合,向範銀鈴擒來。
秦宗忽然怪叫,指着窗口道:“兄台,看那邊。”
闊天賜怕有什麽貓膩,連忙停下來望去,隻見安穩的很,哪裏有什麽?喝道:“你亂嚷嚷什麽?”
秦宗笑道:“我沒說什麽啊,隻是說那邊,這麽多兄台,也不一定叫你,真奇怪了。”
霍都笑道:“這小子倒挺有趣。”
陳泰鏡微笑道:“秦秋雨的兒子。”
霍都冷笑道:“原來是他的兒子,不是你的兒子吧?”陳泰鏡神色一沉,也不說話,霍都自覺有些過頭,便道:“失敬了。”
木飛揚舞動匕首,道:“我來會一會你!”
闊天賜也不管何人,接住就打,兩人竟不分勝負。
霍都道:“這蠻兒力氣是大,如今武功也這麽厲害了啊,竟然和木飛揚打也不落下風。”
陳泰鏡道:“木飛揚乃是絕頂的刺客,若讓他在暗處精心殺一個人,很少有人能不死在他手上,而如今天賜和他光明正大對打,對他不公平。”
霍都笑道:“蠻兒還沒用武器,有什麽不公平。不過這麽說來,我又想起了跟公子逃走的那個無雲,的确是個難得的人才啊。”
陳泰鏡看向範銀鈴,道:“那個人教導出來的弟子,可沒一個好惹的,這個範銀鈴聽說在太玄宮神武試煉上,差點一劍殺了張空。”
霍都驚道:“就是她?”
陳泰鏡點頭:“英雄出少年啊,難道你不記得當時在萬劍城讓你都吃了大虧的人,他就是範銀鈴他們幾個師兄弟姐妹的大師兄,她有個師妹,正是太玄宮江人彬之女。”
霍都道:“我本有心慕名他們的師父,不過一直也沒見得一面,不知這田餘風哪位高人。”
陳泰鏡笑道:“你是閉關太久了,難道沒聽過大鬧燕子林的事情,還有那時這師徒兩個公然抵觸太玄宮,當然,也有如今五巋山的事情,陸丹岱他們抓的就是田餘風的女兒。”
霍都恍然大悟,笑道:“這人雖高,卻不及咱們幫主啊,所謂一山還有一山高。”
陳泰鏡道:“他們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罷了。”神色之中有着深深地倦怠。
兩人相鬥自然是殊死拼搏,木飛揚出手快速幹淨,而闊天賜招式靈活力量奇大。
範銀鈴自然看得出闊天賜的路子,隻不過她學這回風摘葉手有限,并不知怎麽破解。
鄒謙暗自打量着陳,霍二人,心裏不知想着什麽。
秦宗着實爲木飛揚捏了一把汗,戰鬥如此激烈,誰也沒有發現他的腳步緩緩移動,爲了不讓人發現,他每走出一次便又回來,臉上帶着輕松惬意,誰都不知道他在幹什麽。
不過他的心已經快緊張的扭成了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