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玉忙道:“對了,爺爺在那邊。”幾人将司空猛扶起來,司空登武叫道:“爹。”見他昏迷不醒,司空登武道:“胡長老,快給我爹看看。”胡伏急忙搭腕,叫衆人退散一些,爲他診治。
司空登武瞧向三人,道:“你們這是怎麽了?”他見鐵門緊閉,不由得松了口氣,道:“你們……沒進去吧。”無玉指着鐵門道:“司空族長,二爺爺他……他在裏面和那個怪物……他……他死了……”他此刻汗粘發絲,衣衫皺亂,很是狼狽,徐墨問道:“到底怎麽回事?二爺爺……”
南宮福易道:“莫非是司空堅老先生,哦,司空大伯在此,司空二叔自然也在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咱們還是下去再說吧!”忽然,有人大踏步上來,正是司空骞墨。司空登武連忙過去,眼神疑窦不定,道:“大哥,這……”衆人都感到疑惑,這二人似乎在遮掩什麽,這道鐵門後面到底是什麽?
司空玫道:“爹爹,大伯,你們快去救二爺爺啊,他……”她眼睛一眯,‘啊’的一聲旋即昏倒過去,徐墨連忙接住,司空徒奔接過道:“阿玫這丫頭累的很,來人,還是先帶她下去休息吧。”說着,吩咐人帶環兒小彩兩人來把他接了下去。司空骞墨道:“此處頗爲不便,還是請諸位先下去吧,至于什麽事情,我們自會說清楚。”
歐陽正德笑了笑,道:“說的也是,咱們來聖兵樓也是情急,忘了這是重地,既然沒事,大家走吧!”當下下樓去了,衆人也知道這之中可能有什麽司空家的外人不便知曉之處,也不敢過于糾纏,一哄都下去了。南宮福易卻是留了下來,司空徒奔狠狠瞪着他道:“南宮福易,你還不走麽?”
南宮福易微微一笑,道:“我這就走,不過這聖兵樓好生奇怪,這最隐秘一層竟然什麽都沒放,還有這上鎖的鐵門,裏面似乎很寬敞啊……”說罷,也下樓去了。司空登武眼神一轉,馬鳴曉便就撤去了守衛。
在場之人,除了司空家三兄弟,還有無玉和孟俠名以及昏去的司空猛以及胡伏,胡伏道:“司空老先生運功過度,而且年紀大了,醒是能醒,隻不過内髒遊息之力太弱,恐怕……”
司空骞墨道:“胡伏先生,您一定要救救我爹。”
胡伏道:“不是不救,而是人有天命,世間萬物都是精靈之氣組成,若體内的精氣散盡,就是再高明的醫術也是束手無策的,還是先送他去歇息,我想,還有些時候。”
司空徒奔大聲道:“難道沒别的辦法嗎?”
“徒奔,不要大喊大叫!”司空骞墨喝道。
司空登武道:“鳴曉,送老太爺下去。”馬鳴曉領命送了司空猛下去。司空骞墨看向無玉兩人,道:“到底發生了什麽,無玉,你說說!”司空登武道:“無玉,你要知道,這是件很重要的事情,半點不許隐瞞。”司空徒奔道:“你不是西域那個孟俠名麽?”
“正是。”他臉色絲毫不變,面對的這三人,都是武功深不可測的人物,但他絲毫不見懼怕,可見硬氣膽性。
無玉道:“司空……”他本想叫族長,忽又覺得不妥,便改口道:“爹,大伯,三叔,事情是這樣的……”他将東方志魚等人混上樓來,自己和司空玫跟上來碰到司空猛司空堅兩人和他們的劇鬥以及在門内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司空骞墨滿面通紅,道:“你是說,‘怒墨’啓動了!”
“正是!”孟俠名道:“司空堅老先生他……”
司空徒奔一臉悲憤,道:“大哥,二哥,二叔在裏面,我們……”
司空登武臉色依舊冷淡,道:“‘怒墨’無堅不摧又是銅牆鐵壁,咱們進去又能如何?”無玉伏首道:“爹,對不起,是我不小心,肯定是我不小心觸動了機關。”司空骞墨扶他起來,道:“唉,這也怪不得你……畢竟……胡伏先生,你如何想?”
胡伏神色頗爲動容,道:“你們說的‘怒墨’可是上千年前那場……那頭殺戮機器?”
三人點頭,但表情都很沉重。
胡伏道:“據傳它能自己行動,這實在太可怕了……”神色十分惶恐,眼中又冒出絲絲精光,道:“我想,司空堅老先生恐怕不幸罹難了。”司空徒奔叫道:“被怒墨逮住,哪還有活着的理由?”
孟俠名道:“是司空堅老先生舍命救了我。”
司空骞墨道:“對了,此事絕不可外傳,否則……”孟俠名雖不知道怒墨的秘密,忙道:“此事我将一概忘記,請放心。”胡伏道:“這可真不得了,若傳出去,恐怕要人心惶惶,你們兩個切記!”
司空登武忽然道:“我們相信胡伏長老,所以讓你留下來,也希望你能給我們出一個主意。”
胡伏道:“爲今之計,隻好把知道此事的其他人都抓起來,否則事情早晚洩露,若被其他世家知曉,大事不妙啊。”司空徒奔道:“我警告你們兩個小子,此事若洩露出去,我第一個找你們兩個。”胡伏歎了口氣,道:“三族長,你還是那麽沖動,無玉是你們司空家的人,他怎麽會這麽做?”
“誰知這小子是個什麽樣的人?哼!”他看無玉的眼神總帶着懷疑,也搞不懂爲何司空登武一開始這麽對付他,現在又這麽信任他,竟然沒讓他走,反而留他下來。
胡伏道:“孟少俠在西域的名頭我也是略有耳聞,他是個一言九鼎的人,既然答應了不說,就再不會說的。”孟俠名點點頭道:“我想,我們應該要進去看看司空堅老先生。”
司空骞墨道:“二弟,你認爲如何?”
司空登武道:“裏面有生滅大陣,不可亂闖,但二叔在裏面,怎麽也要讓他入土爲安!徒奔,你把門開了,我想已經過了些時候,怒墨隻要一炷香工夫沒有聞到生命氣味,便會休止。”孟俠名道:“大約已經兩柱香功夫了。”
司空徒奔抓起鐵鏈,栓開鐵門,當下走了進去,孟俠名道:“我和你們一同去。”跟上胡伏和司空骞墨。無玉正要進,司空登武拉住他道:“無玉,你師父田餘風是不是來過這裏?”
無玉大驚,道:“你……爹,你知道,你知道我師父?”
司空登武道:“那些人都是江湖上個頂個的一流高手,他們爲偷天火冊來,能輕易偷入聖兵樓,如此來無影去無蹤,若不是你師父,誰能這麽輕易殺了他們?你放心,我和你師父是相識的。”
無玉道:“沒錯,師父是來過,而且救了我和爺爺的命,不過他……不知道去哪裏了。爹,還有那兩個叫東方志魚和許功的兩人……”司空登武道:“好,我知道了,這兩人我自會料理,你就不用管了,等出去,我再給你談談你們的婚期和婚事。”他臉色不自覺的一紅,擡起頭望,而司空登武已經向裏面走了。
幾人到的時候,那座‘怒墨’仍然待在遠處,一樣的肅穆,一樣的可怕,不過它現在是不會動了,無玉看得一陣心悸,不過令人奇怪的是,司空堅倒在地上,仍有呼吸,他手臂雖斷,卻已止血。胡伏低身看他傷勢,道:“有人用絕高的點穴手法給司空堅老先生封穴止血了,他倒是沒什麽大礙,這斷臂難以複原。”
司空骞墨道:“能活下來已是萬幸。”
孟俠名道:“那就奇怪了,我們出去了,難不成還有人在裏面?”
司空徒奔跑過來道:“肯定有人,不過是誰呢?這個人似乎不是與我們來作對的,怒墨上的東西什麽都沒少,天火冊也會完好無損的,奇怪,這個人到底要做什麽,他又是如何制服‘怒墨’的呢?”環顧四周,空曠曠的,雖然漆黑,但能肯定,應該什麽都沒有。
司空登武望了望頂上,道:“也許……無玉,你看看這點穴手法你是否認識?”
無玉去看司空堅,他雖然滿面血污,但氣息稍顯安定,問道:“胡長老,是如何手法?”
胡伏道:“很奇怪,他手臂雖斷,但手陽明大腸經上穴道卻似縮地千裏,移形換位一般,竟然在别的地方出現了。還有這種手法,一定是快到了極點,他穴位還沒反應,就被封住,導緻淤血無法堆積,所以情況就好了許多,實在是匪夷所思。”無玉叫道:“這是‘易位’手法,這種神乎其技的指法,是師父,的确是師父!”
司空徒奔道:“你師父是什麽人?”
胡伏道:“這樣神奇的手法我隻聽過一種武功,是失傳了的閃電七截指,當初宗延童死之後,便再沒人使過……對了……”他忽然想起了什麽,司空登武道:“兩個多月前,燕子林的事情想必你們聽說過了吧?一人獨戰陸丹岱和古家四兄弟,還能傷兩後人輕易逃走,據說這是燕子林和他的一個約定,事後他們要息聲甯人,不過消息還是傳出來了。”
“此人是誰?”
“田餘風!”
司空登武眼神忽然淩厲起來,道:“我也不知道這個人是什麽來頭,以前名不見經傳的,隻不過此人行蹤極爲飄忽,而且武功極高,無玉,你的婚事之所以我應承下來,是因爲你師父早給我說了,也給我司空家下了聘禮。我叫人阻攔你也是他的主意,他怕你用情不專,所以需要些磨難,這份用心,想必你現在也可以理解。”
無玉道:“我知道了。”心裏卻有些不是滋味,隻不過這樣,他就更加搞不懂這些人的關系了,到底田餘風和公孫銳是怎麽回事,司空玫費盡心機,自己曆經辛苦,想不到卻是這二人商量好的,田餘風原來一直沒放下自己。
胡伏道:“聽你這麽說,無玉是這個田餘風的弟子了,無玉,你師父到底是什麽人?看來今日之事也是全賴他的幫忙,才讓司空堅老先生活了一命。”
無玉道:“我師父來自東大陸,至于要我說什麽人,我也說不清楚。”他實在也不敢說田餘風在奇人居的身份,更加搞不懂他和奇人居便也是公孫銳的矛盾,若這次東方志魚等人來是公孫銳的指使,那麽田餘風來阻礙想必就是和公孫銳站在對立面,他若是說出了這個,恐怕奇人居又要遭受懷疑甚至打擊。
司空登武看出他不想說,道:“看來今日他是來了,好了,既然無事,咱們先出去吧。徒奔,把生滅陣啓動,以後也不用誰來守這裏的,将天火冊與其他東西取出……”
司空骞墨道:“那也好,如今根本不需要了,當初若不是三叔的緣故,他們也不會這樣守着了。”
司空登武道:“胡老先生,還麻煩你将這個消息守住。”胡伏笑道:“你們能做出這個決定,也不枉師父說你們兩人是可靠的,好,這個消息天知地知,我會把它永遠埋在心裏,畢竟這東西永遠都是禍患!那件事情,我會盡力去辦的,請放心吧。”
無玉不知他們說什麽,而孟俠名根本不懂他們說什麽。
恍然一陣天旋地轉,他就昏了過去。
等出去了聖兵樓,他睡了一覺,迷迷糊糊中,鼻孔裏一陣癢癢,打了個噴嚏,腦中一陣迷糊,忽然耳根又癢,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哐’的一腳踢去,便聽到‘啊喲,啊喲’的叫聲,有人罵道:“你個臭小子,蠢家夥……啊喲,老子的腰……”
無玉迷蒙的睜開眼,道:“是誰?”揉了揉眼睛,還是有些看不清被他踢滾在地的人。
那人叫道:“還能是誰?你這臭小子不孝啊,敢打你爹!”無玉聽到這輕浮的聲音,又見他頂着光光的腦袋,便罵道:“賊秃……嗯?你怎麽在這裏?這是哪兒?”
不是舍海是什麽人?他道:“你這臭小子蠢家夥,又打我。”爬起身子來,道:“這一腳力道可不小,把我心肝腸肺都踢出來了。”無玉坐起笑道:“你爲什麽在這裏?”看這古樸清雅的布置,門口又站着兩個丫頭子等着服侍,便知道這是司空家的府邸,不過應該不在公府裏面了。
舍海道:“哎,想不到你竟真的來了。”他忽然又變的氣鼓鼓的,道:“我說昨日那個司空嵩叫我和步刑殺去幫他們取什麽東西,合着是不讓我們看到你參加招親,真是太客氣了。”他拍着油亮亮的光頭,道:“想不到你還真的要娶到司空玫了,真是恭喜啊。”
無玉被他一陣話搞得不着四六,問道:“我問你呢,你怎麽不答?”
舍海笑道:“且聽我慢慢道來……”原來他和步刑殺那日發現無玉不見了,司空悫又堅持留兩人下來等自己,想不到一留就是将近要一個月了,你小子,到底去哪裏了?”
無玉猛然想到此處,心中一喜,笑道:“此事說來話長了,對了,步兄在哪裏?”
舍海道:“想不到這司空家的大少爺也是好武之人,見他武功不錯,便留了步刑殺到司空公府做了個日常執事,除了昨日,他都是要去司空公府去值班的,等他回來,自可相見。”
無玉摸了摸頭道:“我昨日怎麽昏的?”
舍海道:“我怎麽知道,昨日不止是你,還有司空玫也是昏着回來的,老夫人還有兩位少夫人都去照料着,我在外面看着,想不到後面把你迎了回來。”
無玉又問道:“對了,我的踏雲馬呢?”
舍海道:“你問它做什麽?”
無玉笑道:“好像咱們一直寄着它,畢竟是一匹好馬。”
舍海道:“你真是不知道珍惜,昨日你還好,睡了一覺沒事了,可憐三小姐了,她可是……”他翻起揪住舍海的僧衣,叫道:“她怎麽了?”
“你這是做什麽?”
無玉急道:“你怎麽不早說?”
其實司空玫就是感染了風寒,有些發燒,倒沒大事,見無玉如此心急,笑道:“放開我,她……”
“快說啊。”說着,下地穿鞋。
忽聽得外面咳嗽聲,小彩略顯刻薄的的聲音傳進來:“想不到你還如此挂念我們小姐呢,可真是難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