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駿馬道:“是的,聽周兄弟說在這兒咱們歇一天。”
謝姚道:“好,我和老魏去安排。”不一會兒,岸上便有人招呼着,狄俊馬掌舵停了船,所有人也都出來了。周光情道:“咱們下船吧,在夜水鎮歇息一日,等餘風他們回來再走。老魏,這裏就交給你了。”
魏原道:“好嘞,老謝,你對這兒熟,帶他們去吧。”
謝姚道:“那好,咱們先去了。”
衆人下船,跟着謝姚走了一路,到一家名爲春生客棧的大客棧,謝姚道:“就是這兒了,這裏老闆兄弟,咱們今日就在這裏住下……哥哥,哥哥。”他喊了兩聲,卻見一個小厮走了出來,看到謝姚,喜道:“哎,二爺,你回來啦。”謝姚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霜,兩年不見,倒是長高了許多。”
那小霜看了看謝姚旁邊的周光情等人,道:“這些……都是二爺的朋友?”
謝姚道:“沒錯,快去安排房間,對了,我哥去哪裏了?”
小霜道:“大爺啊,他去外面收賬了,算算時間,也快回來了。”話音剛畢,卻聽一個濃實的聲音叫道:“老二,你如何回來了?”衆人看去,門口走進一個身材肥胖的男人,頭上光秃秃的,觀其相貌,倒是與謝姚一個模樣,隻不過謝姚身長體壯,而這人卻是身寬體豐。謝姚道:“回來了,回來了,大哥,好久不見了!”
他将那人接過來,道:“周兄弟,各位,這是我大哥謝範。大哥,這些都是我朋友。”
周光情道:“謝範大哥,小弟周光情,這次可要麻煩你了。”
小霜笑道:“咱們是客棧,哪來的麻煩不麻煩?”
“範叔叔好,我叫周琴,這是我爹爹。”“謝老闆,叨擾了……”……衆人各自介紹了。
謝範道:“你的朋友,那可太好了。小霜啊,你給安排好……老二啊,回來便好,等等晚上跟我去看看娘,她可是日日夜夜念叨你,你說你這麽大個人,還不成家,這次回來可要在此歇一陣子,等你成家了,我才好跟咱爹交代。”
謝姚頗爲不好意思,謝範一笑,道:“諸位遠道來此,待會兒我設宴款待大家。小霜,安排這事情我可交代給你了。”小霜打了個哈欠,笑道:“您就不用重複了,好,諸位來的也是時候,這些天住店的人可還真不多,請,樓上請。”
“走,我帶你們去,小霜,帶路吧。”謝姚道。
謝範說道:“老二,你等等跟我回家一趟。”
“好。”
周琴笑道:“是謝大叔的娘親想你了吧?”
謝範道:“周小姑娘真是聰明,我看你們遠道而來,還是讓小霜給你們先安排地方歇息歇息。”
衆人又稱謝……跟着小霜和謝姚,安排了住的地方,自不在話下。
說到另一邊,田餘風帶着無玉和淳花赢繞過一個林子,到了邊沙城中,田餘風道:“咱們先送小花去一個地方。”淳花赢道:“李老伯真的在這裏,我如何一點不知道?”
田餘風道:“也不怕跟你說,他身份對你們方火教很重要,不止是你,恐怕你們方火教十三正長老也未必清楚,我也不必多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無玉問道:“師父,邊沙城這麽大,咱們去哪裏?”
田餘風道:“此處是南邊,咱們往東北邊的路鎮去,那裏是邊沙城的大門。”
……
三人行了一路,走着走着,無玉竟是有些熟悉,直到經過一道大門,他才記起,現在竟然到了北地台,隻見北地台朱門緊閉,似乎沒有之前的那麽熱鬧了,想起謝天磊,神情不免有些寥落。再走了一會兒,更加顯得悶臉了。
淳花赢問道:“無玉,你怎麽了?”無玉道:“沒什麽。”
田餘風道:“大概是他來過此地,現在想起來,若有所思吧?”
無玉道:“師父說的極是,在這裏有一個很好的朋友,隻不過現在不在了。”
田餘風道:“此人可是和你謝姚大叔同姓?”
無玉道:“師父如何知道?”
田餘風哈哈大笑,聳了聳肩道:“剛才經過那個北地台府時候,你臉上變化很是明顯,若這個都看不出來,我如何做你師父?”
淳花赢道:“北地台……似乎我方火教的一個下屬勢力,正是謝家人執掌的。”
田餘風道:“大約他們都去了方火教總部,要與你們共患難了。”
淳花赢低首道:“但願如此吧。”他也是顯得心事重重,不同于無玉心裏沒來由的傷感,淳花赢隻是很擔憂。
……
“路鎮……”無玉低聲念着這個名字,當初就是在這兒,他帶司空玫去醫館療傷,也遇到了周琴。田餘風道:“無玉,你可真是變得太多了,以前不論什麽事情,你都能笑着過,越大反而不明白這個道理了。【零↑九△小↓說△網】”
無玉道:“師父,是什麽道理?”
淳花赢道:“越發懂事,自然明白自己情感,這是人之常情啊。”
田餘風道:“雖然如此,但是一天兩天就罷了,天天如此未免顯得脆弱,無玉,做一個男子漢可不能時時刻刻被自己的心魔阻礙,我本以爲你在外面曆練了這麽久,應該能自己調整自己,想不到經過這一串事情,你反而是更加怏怏而患了。”
無玉道:“師父,我隻是……”
田餘風又是哈哈大笑,道:“我知道你是在想,這個心結不打開,你就會想當然,好,等這次回去,我立馬給你辦。”
無玉笑道:“多謝師父。”
走着走着,田餘風忽然笑道:“啊,想不到這路鎮在邊角一隅,卻是獨守了安甯。”不同于一路走來時候其他市鎮的寥落,這路鎮倒是很熱鬧,街邊不時有吆喝聲:“賣古董花瓶,各位識貨的老闆來看看啊。”“糖人,吹糖人。”一個小攤子上的老人喊道。“這位大哥,來看看這個胭脂,買回去送給你家娘子,她肯定會很高興的。”……相比之下,顯得繁華了不少。
無玉道:“這可比我剛來時候熱鬧多了,不過幾個月,竟像是換了地方。”
田餘風道:“你來時候是什麽模樣?”
無玉道:“這裏雖然有不少商貨交易,卻不像現在這樣都擺的有,很多東西都是被壟斷的。”
淳花赢道:“這個我知道,以前這裏的賭坊和鹽,都是北地台管控的,邊沙城不屬于并州,所以葉家管不到。”
無玉望着側面的一座高樓,忽然叫道:“上歲樓!這以前是魔雲宗的地方。”
田餘風笑道:“這和你也有一定的聯系吧?”
無玉道:“當初我和小玫受别人之托,潛入這裏,還有,我也是在這裏遇到了琴兒。”田餘風道:“原來如此,看來這是個很神秘的地方了,竟然要你們潛入這裏,是什麽人?能讓司空家的三小姐爲他辦事?”
淳花赢道:“小玫不是司空登武的二女兒嗎,如何是三小姐?”無玉道:“我也隻聽人叫她二小姐。”
田餘風道:“無玉你還記得當日在棱山時候那個青年人嗎?”
無玉撓撓頭道:“他似乎對我很生氣,一直在罵我,我卻不知道他是什麽人?”
田餘風道:“你們不知道,此人名爲司空嵩,不過在多年前被逐出了司空家,他是司空玫的大哥,這次他回了司空家,司空玫豈不是就要叫三小姐了?”兩人均是搖頭,田餘風擺了擺手,道:“和你們說這些幹什麽,好了,咱們要去的地方也不遠了,那是一家醫館。”
“醫館?”無玉猛然驚道:“這路鎮可隻有一家醫館啊?”
田餘風道:“沒錯,難道你去過嗎?”
無玉道:“醫館的李大夫,是我和小玫在這邊沙城裏認識的第一個人。”
淳花赢道:“你認識李大伯?”無玉驚道:“師父,您要帶淳兄見的人不會是李大夫吧?”田餘風嘴唇輕輕挑動,道:“照你這麽說,這地方實在也找不到第二個李大夫了,那應該便是你口中的李大夫了,他叫李惠,是個很神秘的人。或許小花也不知道,他有個外号叫做‘山隐客’。”
淳花赢道:“我的确不知道。”
田餘風道:“此人身份很重要,既然你是淳道鵬的兒子,與你說了無妨。”
淳花赢道:“田叔如何……”田餘風道:“這個身份就奇人居來說也是機密,就我和公孫銳以及兩位總事明白,所以,要保密,不然你們方火教也會遭受損失。”雖然知道田餘風并不會騙他,但是這個叫李惠的李大伯已經十多年未見,也不知道到底可不可以信任。
田餘風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道:“小花,你不用過于擔心,你們方火教一半以上的江湖上的消息,都是由這位山隐客來傳遞的,所以,他的身份絕對沒問題。到了他那裏,應該會盡快安排人送你回去。”
無玉道:“淳兄,你要多多保重……幫我……”淳花赢道:“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田餘風哈哈大笑,兩人齊聲問道:“你笑什麽?”田餘風道:“自古兩個男人愛上一個女人都是互相仇視,而你們兩人卻有一種惺惺相惜之情,這份氣度,超越了當世大多數人,也有些變得不是人之常情,倒是難得啊!無玉,小花,你們能有如此氣度,我也不得不佩服啊。”
淳花赢笑道:“我和無玉是一見如故,自然不會因爲這個而影響我們之間的交情。”
無玉羞愧的低下頭,道:“師父,咱們趕路吧。”
田餘風哈哈大笑,當先走出,道:“走……走呀走呀走,大路朝天不回頭。”無玉一笑,朗聲道:“行呀行呀行,哪管八荒與九州……”這是一首歌謠,當初田餘風寫了詞,藍蘭兒将曲子譜了出來,吟誦出來頗爲豪邁,淳花赢也哈哈大笑,跟他們的調子哼着,随了上去。
三人到醫館時候,大門還是開着的,剛到門口,便聽到有人道:“小勝,你快去問問他們,有沒有公子的消息,宗主一直在催我……”
小勝的聲音傳出,道:“他們說……似乎公子在棱山出現後便不知所蹤,誰也不知道。”
田餘風道:“無玉,你先去吧,李大夫不是你的熟人麽?跟他說送一份大禮給他。”
無玉欣然進去,看到李惠,他在醫館内踱來踱去,看樣子十分着急,無玉朗聲喊道:“李大夫,小勝哥,好久不見,别來無恙啊。”兩人看去,好一會兒才認出來。李惠冷道:“你又來這裏幹什麽?司空玫沒來?”過了這麽些日子,司空玫沒有聯系他索要什麽東西,但也沒催動無仙丹,所以讓他好不着惱,加上最近很是郁悶焦急,現在見到無玉,自然也沒什麽好臉色。
無玉道:“就我一個,她不在,你找她有何貴幹?”
小勝怒道:“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李大夫中毒了,就是叫司空玫的小賤人做的。”無玉眉頭一橫,道:“小勝哥,你怎可背後中傷别人?”
李惠眼神一轉,道:“你來幹什麽?”
無玉神色一換,笑道:“送你一件禮物。”
“什麽禮物?”
無玉道:“我有個條件,如果你回答我一個問題,這個禮物就給你,不然的話,我可就走了,禮物也沒有了。”
小勝又要發怒,李惠道:“你說。”
無玉道:“當初小玫叫我出去時候,她和你說了什麽,幹什麽又要給你下毒?”
李惠道:“看你這樣,我不妨告訴你,她想與我合作,要挾我給他傳遞消息。”
無玉道:“什麽消息?”
李惠道:“我也一直等她問,可是你和她一走之後,好像消失一般,什麽也沒問,所以我也是無奈。”
無玉道:“我已經知道了你是方火教的人了。”
小勝道:“知道又如何?你想怎麽樣?”說罷,從櫃台邊抄出一根鐵棍,道:“我看看你有什麽可說的,大樹!”聽得後房一聲大喝,壯碩的身子撲影而來,站立在李惠身旁,手中一把黑漆漆的斧頭,沉重非常。
無玉退了一步,道:“這……你們這是幹什麽,我也不是來找茬的,既然你們想要禮物,我給你們好了。”
李惠神色很淡,他似乎沒有再惱無玉,說道:“是什麽?”
無玉道:“李大夫,感你恩情,這次可真是一份大禮,剛才你不是還念叨嗎?”
“是什麽東西?”小勝喝道。
無玉道:“不是東西,是一個人!”
淳花赢慢慢走了出來,道:“無玉,我怎麽不是東西了?”三人一見,李惠當下跪下,大樹和小勝也跪下:“參見少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