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疑惑間,忽聽後面一人道:“兄台,不知可否借馬一用?”無玉道:“爲何?閣下是要去何處?”
那是個綢衣青年人,面色祥和,頭上束着紫冠,頗具風度,他道:“在下五泰匡熹,要去九盤棱山,不知兄台高姓大名?”無玉道:“小弟名爲無玉,匡兄剛才說去九盤峰?”匡熹點頭,無玉道:“我也是去九盤峰,既然如此,匡兄上馬,我二人同騎也無妨。”匡熹大喜,上馬道:“那就多謝無玉老弟了,看你模樣甚輕,也是想去棱山碰碰運氣嗎?”
無玉鞭馬緩行,驚道:“不是九盤峰,何稱棱山?”匡熹笑道:“難道你還不知,這九盤峰本就是荒無人煙,隻因爲其中之一的大山嶺棱山富有天罡石礦而有了氣運,所以都稱之爲九盤棱山。”
無玉問道:“在下尋人而來,剛才匡兄所說'分一杯羹'是何意思?”匡熹道:“你竟不知道?”無玉道:“我無心經過,自然不知。”他萬萬沒想到,自己遠走至此,還是陰差陽錯到了棱山,既然如此,他也打定主意看一看,況且聽匡熹如此說,定然是有什麽了不得的事情。
匡熹道:“這中央大陸以西,有一魔域,魔域有一人,名爲楚聖真,是楚氏一族地位最高的老祖,号稱魔神,一身本事驚天動地,縱橫天下七十年,無人可當。現在他即将在這棱山之中隕落,當然是大事了,這件事情傳遍大陸甚至整個無垠世界,現在那裏已經好多人了,我得去看看呀。”
無玉道:“一個行将就木的老人快要死了,又有什麽好看的?”匡熹笑道:“這你就有所不知,楚聖真在此隐居十多年,死後肯定有不少寶藏,雖說他楚家有人來,但也不能阻止别人動動心思嘛。你想想,若是能找到他的武功秘籍,練幾年出來,不說縱橫天下,那也是鼎盛一時,豈不美哉?”
無玉暗道:楚聖真……這個名字雖不是第一次聽到,卻讓他感到一陣驚顫,心中仿佛被雷電轟鳴,他望向九盤峰的方向,腳下一滑,身子不自覺的一歪,險些墜落馬下。匡熹也被吓了一跳,道:“無玉兄弟,你沒事吧?”無玉連忙搖頭,道:“沒事,匡兄,咱們快點,我還得去找人。”
匡熹道:“找什麽人,或許我可以幫你。”無玉道:“匡兄來時可曾看見過蒼龍宗的人?”
“蒼龍宗?地字七門之一,過青山州時候碰到過,他們有獨門禦氣之法,行程很快,想必在我們前面。”
無玉道:“我有個朋友在他們手上,我要去救它。”匡熹問道:“蒼龍宗以名門正派自居,爲何要抓你的朋友?”
無玉搖頭:“我也不知,隻是我趕到時候,隻發現腳步印,我留給她的馬仍然在原處。”
匡熹道:“既是如此,我們快馬加鞭,等到九盤山下我幫你一起去找,也算報了無玉兄弟你載我之恩情。”
無玉點頭,長鞭一揚,策馬往九盤山方向去了。
九盤峰嶺十八繞,也不是說出來的,看着前面崎岖險道,山岩凸起,刺棱百怪,藤丫交織,行道極窄,更有一道小路,兩人并過都是艱難,遑論乘坐騎上去,看下面也有不少車馬轎夫,兩人找地方下了馬,一路往山上去。匡熹臨走拔了一把馬鬃,無玉不解。
一路行來,盤曲交錯,匡熹以前也未曾來過,兩人也隻敢跟着前面兩個中年劍客走。突然到了一座土坡處,那兩個劍客自然有所懷疑,故意加快腳步,直接翻躍過去,匡熹道:“無玉老弟,快走!他們想甩開我們。”無玉剛要發足,又提不上氣,道:“匡兄先去,不用管我!我無心寶藏,爲尋人而來,切莫爲我耽誤了你的大事。”
匡熹道:“好,那我先去了,若是碰到蒼龍宗的人,我一定提起你的事情,告辭!”說罷,縱身向前掠去。無玉苦笑道:“若我不是武功全失,定也湊湊熱鬧。”心想:蒼龍宗既然也是爲尋寶藏,肯定也去了山上,這棱山如此大,光是剛才岔路幾許也難再記清,還才到山腰,我如何找得到?此時他也有些氣喘,畢竟沒了内力,全身氣息又是阻滞難通,讓他有些呼吸不暢,時不時丹田小腹之上發脹,腳下酸軟難當,不能步行長途跋涉。心急周琴的安危,又想到此處這麽多人上山,肯定有腳印,稍微坐了一會兒,便照着匡熹等人去的方向走。
走了一會兒,果然見到腳印,不禁大喜,循着去,又歇了一會兒,再走,剛過了一條小徑,山勢陡斜,便盡是石滾路,不僅不好走,且難有腳印。
正是躊躇,忽見那石路上去有一棵樹,上面挂了條東西,褐色的,走進一看,卻是一根馬鬃。想起剛才匡熹所做,便也明了,這是匡熹爲他留下的記号,以便他上山。
順着上去,果然馬鬃一根接一根,幾乎走二三十步就可以見到,由是下來,無玉走了約摸小半個時辰,馬鬃突然也沒了。觀望四周,盡是樹林,前方是一潭子水,水清見底,往側流去,不知流往何處,水旁一大青石立住,無玉感到有些渴了,便倚靠大青石蹲下來,剛喝了兩口水,忽聽得聲音。石頭邊另外來了幾個人。這青石完全擋住了無玉,來人沒有看到。
無玉微微探頭窺去,一共四個人,兩男兩女,他看到一個女人,不禁呆了,這女子裹身素衣,神态清冷,姿容卻是絕世,仿佛遺世獨立的仙子一般,這種清冷氣質,仿佛天然生成一般,正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無玉所見女子之中,若單以氣質來說,無人可及。其他三人,都看不清面貌。聽到一陣琅水之聲,想必他們也在喝水。隻聽那絕世姿容的女子道:“咱們還是抓緊趕路,這山上恐怕已經炸了鍋。”
一個男子道:“我也想去看看他到底是怎樣一個人?話說宮小姐也不用那麽急,這麽多人,足夠給咱們争取時間。”那女子聲音和人同樣冷:“你說話注意一點,不要以爲我不敢動手。”男子苦笑道:“得得得,我怕了你了,不過這次調停就咱們幾個來是不是太不靠譜?”
另一個男子道:“靈兒,先喝口水。昆東,宮師姐脾氣一向如此,而且這次行動有所不同,能消則消,不能消咱們也不參與此處,而且我已經通知小花了,見機行事。”他聲音很是溫潤,仿佛枕邊耳語。
那宮師姐道:“公孫銳行事越來越詭秘了,連你也不告訴了嗎?見機行事,這又是打的什麽主意?”
另一個女子道:“向來定策的隻有八個人,連田師兄也隻管自己的事情,不過他這次出去時間可也夠長的,不知道忙些什麽。”
那聲音溫潤的男子道:“據說有幾件大事要辦,他,你們也知道,喜歡四處閑逛,而且前些日子得到消息,他的一個弟子到了這裏,所以他也沒有先回去複命。”
叫昆東說道:“你們吹的神乎其神,雖然才加入不久,卻被他的那些流傳在内部傳說事迹洗腦了,那些小崽子,也沒見過人,名字都還不知道,卻把他碰的比天還高。”
叫靈兒的女子道:“令我擔憂的是……”男子道:“我知道你擔心,不過老太爺在,會照顧好她的。”宮師姐說道:“要是讓我這侄女出了什麽事情了,我饒不了你們兩個。”叫靈兒的女子說道:“宮師姐,你又何必如此呢?叫我看見藍師姐也不好受,怄氣怄了這麽多年,本是極爲喜歡柔兒的,看見她你偏偏做一副樣子。”
昆華道:“世間好男兒這麽多,你又何必單單隻喜歡那個'無情無義'的田餘風呢?”
無玉聽着聽着本就覺得有些熟悉,卻不敢去看,這四人,不早說現在,就是他沒有失去武功之時恐怕也是不敵的,聽到此處,不禁神色大駭,腳下一滑,竟是踩到了水裏,口中喊了出來。
“誰?”那冷冽女子本待相争,聽到無玉發出的聲音,大喝。腰間寒光一閃,急奔過來。無玉急忙跳下水潭,正要往下潛去。隻聽得一聲“慢”字出口,無玉隻覺背部一陣大力,頃刻間已經被人提出了水面,看去,是個面貌儒雅的男子,正是剛才說話的昆華。他提着無玉,仿佛提着一件玩具,腳步輕點,仿佛蜻蜓點水,就把無玉拎到了岸上。
大起大落之間,情理之中,無玉嗆了幾口水,正咳嗽間,眼角感到光芒,擡頭一望,那姓宮的女子正拿着劍對着,喝道:“哪裏來的小毛賊,竟敢偷聽我們說話。”
“我……我沒……咳咳,咳咳咳咳……我沒有。”無玉叫道。
“還敢撒謊!看劍!”
無玉忙閉上眼,如此一劍當頭刺來,他也隻能一死。
“慢!”青光白光一同閃過,又是一把劍,不過它擋住了緻無玉于死命的一劍。
宮姓女子道:“周光情,你什麽意思?”
“周光情?”無玉覺得好生耳熟。
周光情将劍一收,道:“你若殺了他,田餘風或許會恨你一輩子。”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