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沒道理,這是你的地方嗎?你……”那人衣袂飄飄,卻是個女子。棍兒迷迷糊糊中隻聽得“刷刷”幾聲,有東西朝他襲來。棍兒急躲,卻不料慢了一步,臉上被刮了個口子。棍兒摸了摸傷口,冷笑:“那你就别怪我了,老子很少打女人。”他看清了,來人用的是一根白色長鞭。話音剛落,破空聲炸響,那女人手腕輕抖,長鞭如同一條長蛇般卷來,棍兒向左一側,躲過,伏身前沖,反擊而去。那女子似乎不屑地笑了,長鞭如同活了一般,反纏回來,棍兒剛奔了半途,腳腕已經被縛住,還不待她用力,棍兒雙手撐地,身子突然一轉,帶着長鞭将他縮去,那女子吃力,不得已,隻得收鞭,棍兒冷哼,單手虛探而去,抓那女子的左肩。那女子也已經察覺,肩部一扭,本以爲扭開了,卻不料棍兒反應極快,又抓她手臂,她身子一側,揚鞭打去,這一着實在很近,棍兒早已抓住鞭子中端,向外扯。女子一讓,一招'黑虎掏心'墜他心窩,棍兒右手回拉,往她手裏奪去。手掌合着一刁,鑽到她手腕,那女子想要縮,棍兒卻更加快,一把握住她手腕,想要折翻去。那女子吃痛輕叫道:“你這叫花子,不懂得憐香惜玉嗎?”她早已看到棍兒衣衫破爛,聞到他滿身臭味。
棍兒笑道:“乖女兒,難道不懂得尊重你長輩?”那女子顯然已經是怒極,眼中電光閃過,棍兒看到,隻覺得腦中一陣暈眩,剛要退開,銀蛇般的長鞭已經抽了過來,他急忙将右臂伸上去,硬生生挨了一鞭子,抽的皮開肉綻,火辣辣的疼。狠狠挨了一鞭,棍兒腳步一蹬,退了開去,叫道:“好火辣的娘們,竟然還會幻術,真不簡單!”
“哼,今日饒你一命,趕快給我滾!”
棍兒道:“你叫我滾我就滾,豈不是太沒有面子了?”那女子冷笑道:“面子?再不走我連你裏子都打掉。”
“你們是什麽人?”突然,兩人中間極速閃出一個少女。棍兒笑了笑道:“司空姑娘,我是棍兒,是來看我兄弟的。”司空玫看向他,道:“原來是棍兒,你來就來,爲什麽要到晚上來?還有一位,看來是位姐姐,你大半夜不睡覺,來這兒幹什麽?”
那女子道:“原來是司空妹妹,我們還有過兩面之緣呢。”司空玫一愣,道:“還是把話說清楚。”那女子道:“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我是你華銀華姐姐。”
這時小芍提了燈籠過來,她一驚,道:“怎麽又多了一個人。”燈後掩映一人出來,是梁不澤,梁不澤道:“看來我這裏很熱鬧,這倒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兩位大駕光臨,都是爲了我無玉兄弟來的吧?”
華銀道:“這說的倒是不錯。”司空玫道:“上次一面之緣,也不至于要華姐姐如此牽挂吧,這倒更是讓我不解了。”華銀道:“哎喲,他又不是你的,我想看就來看看,這又有什麽奇怪?難不成他是你的郎君,不許别的女人看不成?”司空玫道:“還是有話直說吧,深夜來此,到底有何貴幹。”
聽此,棍兒倒是一樂,仿佛自己于此毫無相關,道:“是啊,這女人好生無禮,不是好人!”華銀冷道:“你是什麽好人?”棍兒笑道:“無玉是我至交好友,不像你,也沒見過别人幾面。”
“是嗎?”華銀眼中精光爆射,長鞭卷向棍兒,棍兒忙往後退,一道寒光射過,華銀吃了一驚,急忙收手。司空玫道:“華姐姐,你還是自重吧,我不知道你和他是什麽關系。無玉沒什麽大礙,我想這裏的主人并不歡迎你。”梁不澤道:“小芍,送客吧,别擾了無玉休息。”
小芍心領神會,道:“兩位請吧。”華銀哼了一聲,幹脆地道:“我走了。”飛身躍了出去。
棍兒道:“我又沒幹什麽,幹嘛趕我走?”梁不澤道:“對不起,晚上我這裏不待客。”
司空玫道:“棍兒哥,你還是走吧,無玉現在已經睡着了,明日再來不遲。”
梁不澤淡淡道:“請吧!”
棍兒歎氣,說道:“好吧,反正我露宿街頭慣了,本以爲有無玉這個兄弟在,便可以沾一沾光,想不到……”夜幕中,司空玫手在腰間一摸,扔出幾道銀光,笑道:“果然是臭味相投,拿去!”
得了銀子,棍兒笑了笑,道:“果然不愧是他的知心人,也知道我在想什麽,多謝了!”司空玫道:“再怎麽說你也是奇人居的人,總不能看你露宿街頭。”
“哈哈,是的。”棍兒道:“兩位,不,三位,我走了,明日我再來看無玉,堂堂正正的從大門進來。”
說罷,人影一閃,也不見了影子。
梁不澤心道:淳花贏眼光果然不錯,不說他自己和司空玫,就連這新招來的這個人武功也是如此厲害。
前腳剛走,卻聽得外面熙熙攘攘的來了很多人,那鄭潮帶了一幫子人湧了進來,鄭潮道:“七公子,剛才巡邏的聽見你這裏有打鬥聲,發生了什麽事情?”梁不澤淡淡說道:“沒什麽事情。”鄭潮觀察了一下,問道:“小芍姑娘,剛才發生了什麽?可是很吵呢。”小芍道:“我隻是和公子頂撞了兩句,公子教訓我呢。”梁不澤道:“鄭潮,快帶着你的人走,我這裏無論發生了什麽,也用不着你管。”
衆人皆有不忿,但念到梁不澤乃是大梁府七公子,也不敢多說,鄭潮道:“既然如此,我們就告退了。”
說罷,帶人又出了院子。
司空玫雖然聽到外面聲音,卻也未曾理會。
第二日,梁不澤的娘親來看無玉,聽說他曾是救了梁不澤的恩人,便又遣人送了不少補品過來給無玉吃。
司空玫則是寸步不離的照顧無玉,有人尋她也被拒絕沒見,到了中午,梁不澤出去了,她剛給無玉喂午飯時候,淳花贏、梁不薇和孫懷真到了。
無玉想要起身,淳花贏忙慌的過來道:“無玉兄,還是不要起來了。”無玉道:“淳兄,你感覺怎麽樣?”淳花贏猛的跪下,聲淚俱下道:“無玉兄,你的大恩大德,淳某永世不忘。”梁不薇坐近道:“無玉,這次……真的多謝你了。你有什麽要求,隻要我們能做到,一定不會拒絕。”
司空玫冷道:“你是早就知道了吧?好一出苦肉計啊。”梁不薇道:“你何出此言?我知道了什麽,又是什麽苦肉計?”淳花贏何等聰明?這裏了解無玉的除了她就是梁不薇,司空玫多半是懷疑自己利用無玉對梁不薇的情義來讓他施以援手,這樣事情就變成了你情我願的事情了。
無玉道:“小玫,你說什麽呢?什麽苦肉計?”
淳花贏道:“我昨日跟無玉兄是說了很多,可我并沒有什麽私心,隻求他能幫我一個小忙。”司空玫冷道:“就是這個忙吧?”
無玉道:“你不要誤會,這是我和淳兄之間的秘密,乃是我自願的,我都不計較,你又何必糾結?”
司空玫眼淚又出來了:“你知不知道,你現在不僅武功全失,而且體内中氣不足,虛不受補,随時可能失去生命。”無玉道:“哪……有你說的這麽嚴重?”
淳花贏道:“無玉,是我害了你,對不住了。若是你有什麽要求,我一定不推辭。”
“啊……”屋外傳來大大的哈欠聲,極爲慵懶的聲音傳來:“大早的沒聽到烏鴉叫,倒是被這惺惺作态的聲音吵醒了,更加晦氣。”
無玉心道:棍兒,他來做什麽?淳花贏冷道:是哪位朋友,還請下來說話吧。
棍兒翻身下來,對司空玫道:“昨天在上面躺了一夜,你的話可真多呀。”司空玫神色急變,道:“你聽到了什麽?”棍兒挖了挖耳朵,道:“我棍兒就是這雙耳朵靈,不過嘴巴也算嚴實,說什麽我是不會講出來的,除了你,我這小兄弟也說了不少話,不過是夢話,我不當真,今天也全忘了。”無玉驚道:“你聽到了什麽?”
梁不薇冷道:“又是你麽?昨日要不是你,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無玉爲了你情願把自己抵押下來,而你倒好,現在說起風涼話了。”棍兒睨了她一眼,道:“不就喝一點酒嗎?哪像你們,似乎要把我兄弟一輩子都毀了,看來,還是要我去照顧他下半輩子。”
無玉道:“此事是我自願,怨不得别人,淳兄,諸位,可否讓我和梁小姐單獨說幾句話?”他打圓場,免得衆人吵出了火氣。
淳花贏毫不猶豫,道:“好,薇兒,你跟無玉兄叙叙舊。”他倒是毫不避嫌。司空玫冷哼,扭頭走了。
棍兒笑道:“這醋壇子翻的,太酸了。”說罷,大搖大擺出去了。
等衆人出去,梁不薇将門關上,坐在他邊上,道:“無玉,你跟我要說什麽?”
無玉道:“你是不是很愛淳兄?”梁不薇點頭道:“淳哥哥是個很好的人,他也很愛我,無玉……對不起……我……”無玉道:“沒什麽對不起的,那時我們還小,說了一些知心話,不過我覺得你不該因爲此事不把我當朋友。”
梁不薇低頭道:“我……我一直當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真的,對……”還不等'不起'二字出口,無玉掩住她的嘴,說道:“你看,朋友之間說這麽多對不起幹什麽?我和那個棍兒的交情雖不如你,但你看他,何曾跟我客氣過?現在還不是不跟我說這些。”
梁不薇道:“他是他,我是我,你怎麽拿我跟他比呢?”無玉略微止住笑道:“好了,我跟你說正事。”梁不薇神色嬌憨,故作姿态道:“就你呀,還會說正事嗎?”
無玉道:“附耳聽來,我要……”梁不薇将耳朵靠近。
“我要你……”未等他說完,梁不薇嗔道:“你看你,又沒個正形的,别以爲這麽多人在我不敢教訓你。”無玉發怪道:“你急什麽,我還沒說完呢。”
梁不薇揪住被角,有些扭捏的道:“你要說什麽?”
“把你手上的五行珠借我用一下。”
梁不薇一聽,道:“就這件事情?”無玉道:“難不成還有别的事情?”梁不薇笑道:“好,我這就給你。”她從腰間拿出一個香囊,解開繩索,倒出三顆珠子來,道:“給你了,也算我這次替淳哥哥……”她聲音漸小:“也是我謝你的。”
無玉道:“這麽貴重的東西,你就這麽給我了?”梁不薇說道:“你看你,我們什麽交情?不要說爲了還你恩德,就是你找我要,我也絕對不皺一下眉頭。”無玉道:“這是我二師兄要的,等和淳兄他們棱山事情完之後,我便回中央大陸了。”
“你要去哪兒?”
“不知道,也許是聖全國,也許回無爲山。你放心,我有時間一定來這邊看看你和淳兄。”
梁不薇哭了,好一陣兒,她道:“你看我,都還沒分别呢,倒是賠起了眼淚來。”無玉歎了口氣,道:“你嫁了淳兄可得把你的脾氣改一改啊,不要動不動沖人發脾氣。”
梁不薇道:“瞧你說的,我脾氣有那麽大嗎?”無玉搖頭,笑道:“以前……還真是……挺大的”
梁不薇悄聲道:“無玉,我看那個司空小姐對你這麽關心,莫非……”無玉神色略變,有些不自然起來了,道:“她……她是我……是我生死之交的……嗯,生死之交的兄弟。”
“兄弟?”梁不薇很是不信,道:“你把她當兄弟?但我隻從她眼中看到了無限情意。”
無玉打了個哈哈,道:“說你呢,幹嘛扯我?”梁不薇道:“看來你是死活不招了,不過機會可得把握住哦。”無玉道:“看來你是'要出嫁的新娘念頭多',還是别胡思亂想了,不過我可就喝不着你這杯喜酒了。”
梁不薇道:“喝得着,到時我親自給你送來。”
無玉道:“看來這杯酒我不喝不行了。我看你還是先出去吧,免得别人誤會。”
梁不薇嫣然笑道:“别人?我怕是你那生死之交的司空小姐醋壇子翻了。”說罷,将門打開,走了出去。
無玉看她去了,心裏不禁失落,剛一走,司空玫就走了進來,她站在門口喝了一聲,謝天磊等人都止住了腳步。司空玫神色頗冷的轉悠過來,道:“你……怎麽樣?兩個人又說了什麽甜言蜜語?”
無玉苦笑道:“什麽甜言蜜語?我是去給你收拾爛攤子的。”
司空玫道:“什麽爛攤子?”無玉道:“當初你讓薛信毀了袁海谷,我二師兄托我幫他帶回五行珠,我找曉清借了五行珠,哪有什麽甜言蜜語?我看你是風言風語。”
司空玫看他枕頭邊果然有三顆珠子,觀之不凡,低聲笑道:“沒有最好。”無玉道:“你說什麽?”司空玫'啊'的一聲,道:“沒什麽,我說你不提起這件事情我倒忘了,不過光憑五行珠可還不行。”無玉臉色突然一肅,道:“小玫,這件事情因你而起,那日在客棧有人要殺你就是因爲如此吧?”
司空玫并不否認,道:“憑他們能殺得了我?”
無玉道:“你造的孽,憑什麽要我二師兄他們去承擔?”司空玫道:“那通靈龍膽膏根本是不可能弄到的東西,就是弄到了,慕容爺爺也不可能用那個去救治袁海谷,他定是要借通海幫的力量,來得到通靈龍膽膏和五行珠。”
無玉道:“不管怎麽說都是猜測,二師兄說,他和黃偉清大哥會去尋到通靈龍膽膏的。”
司空玫搖了搖頭,道:“我知道我不論怎麽說你都不信,幹脆别說了,袁海谷既然進了'九宮盒'自然是保住了命,你放心,若是他死了,我也一命換一命。”
無玉道:“還是不要胡說了,别人大喜日子,我們也忌點口。”
司空玫道:“好了好了,你餓不餓?我去給你買點吃的。”無玉道:“買的?倒不如你做給我吃怎麽樣?”
“我?”她指了指自己,道:“我如何會做飯?”
無玉淡淡一笑:“可以嘗試一下。”說罷,鑽進了被窩,語氣前所未有的疲倦道:“我想休息一會兒了。”
司空玫切了一聲,到外面說了一些,衆人聽時,無玉輕微的鼾聲傳了出來,衆人也就散了。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