闊天賜急忙将刀柄授前,‘哐當’一聲,那槍杆子碰到火華劍如同雞蛋碰石頭,一下子變作了兩半,闊天賜一驚,連忙大步往後退了去。
賴晶晶早料到此,雖然她剛才一下趁了兵器之利,但并不好受,劍上被一撞,力道頂到了手臂,仍在微微發麻。不過她哪裏肯退,持劍早已殺了出去,一招‘飛火式’劈向闊天賜的左臂,闊天賜見此,隻覺一陣火熱的劍氣滾滾而來,連忙手臂一縮。
一劍刺空。
她嬌斥一聲,火華劍順勢切了過來,闊天賜急忙閃過,又是一劍快速切向門戶,闊天賜無奈,隻得閃躲開去,賴晶晶的劍法很快,且劍勢如流火,不可硬拼。她連用了‘火木雙枝’‘分炎三放’‘旁敲側擊’,卻被闊天賜用了‘穩山定海’和‘風回氣轉’兩招化解了。
賴晶晶心中有氣,橫切兩劍,一招‘火浪沖天’提了上去,劍氣驚人,闊天賜面色一變,隻覺得熱浪滾滾而來。急忙雙掌一抵,掌力外吐,正是‘混沌金剛搗’的最具威勢的‘混元碎天’。劍氣與掌力剛一碰撞,賴晶晶将劍一揮,護住身體後退。
聽得大喝一聲,闊天賜卻沖了上來,轉守爲攻,開山掌迎面而至,賴晶晶早有準備,急忙用劍護住。闊天賜找到機會,猛攻起來,絲毫不給賴晶晶反攻的機會,剛猛無鑄,無所不至。
陳泰鏡笑道:“這套‘開山掌’倒是打的有模有樣了。”
王啓天道:“《開山掌》乃系五百年前開山道人的獨門功夫,後來他年老無徒,所以将此武功抄送給了歐陽貴,希望他能夠将此武功推傳出去,拱世人修習。後來不知爲何,《開山掌》已經遺失,後來整理時候也隻得到了複抄的殘本,以至于現在隻有一點點也叫做了《開山掌》了。相傳該武功練到深處,具有開山劈石之功,開山道人憑借這個武功将整座山岩凸起無路可走的太魚山打通了,這也就有了‘太魚山道十八險,處處都是萬丈淵。’”
霍都道:“這個事情我聽過,不過《開山掌》全本沒有流傳出來不過就是歐陽家族自己内部出了問題,他們深知這武功厲害之處,所以有了些貪心,多了些念頭,做了些動作,搞了點事情,所以《開山掌》也就沒有了。”
王啓天笑道:“霍兄莫要誤會,這個事情以前在歐陽家族屢見不鮮,我又怎會爲他們去開脫?”
陳泰鏡笑道:“我聽說歐陽家也是人才輩出,歐陽弦,歐陽楚,歐陽駒,都是人中才俊啊。”
王啓天道:“這和我無關,歐陽駒太傲,歐陽弦太陰狠,至于歐陽楚,這孩子太直率了。”
霍都道:“三十招已過,那小子還準備這麽打下去麽?不要把那個女人惹禍了才好。”
兩人看去,台上的闊天賜仍然不松懈,‘開山掌’夾雜着‘金剛搗’和無雲教給他的一些招式都使了出來。
“蒼龍出海。”闊天賜猛然停住下攻,雙手向上一抓,手臂将劍格住,要提賴晶晶的肩膀,打她肩井穴。
王啓天笑道:“他是要将她打敗爲剛才的小子一雪前恥麽?”
賴晶晶急忙回劍來擋,闊天賜懼怕劍的鋒利,閃開過了又撲了上去,一個掃腿,雙足一彈,順勢貼了過去,手爪疾速揮出,‘回風摘葉手’,他連着用出‘細水長流’‘山石橫縱’‘周天連環三機式’又接‘長河落日’‘鬼手千變’‘獅虎伏’‘擡頭見天’攻出。
不過無雲現在卻不在這裏,不然也得喝彩一聲,闊天賜現在的狀态似乎特别好,回風摘葉手随心所欲而來。
賴晶晶招架開去,卻感到很吃力,剛才闊天賜的招數都是剛猛一路,現在突然一變,變得柔和起來,而且柔和之中又有一股極強的韌勁,讓自己完全找不到反攻的機會。就好像整個人被束縛在容身的大瓶子裏面,手腳施展不開,想動彈也沒有用力的空間。
衆人見此,都喝起彩來。
紀勇笑道:“他這套掌法除了火候不夠,力道,招式拿捏都恰到好處,上次和襲無雲打的時候,也是相差無幾的。這小子習武天賦還挺厲害啊。”
王啓天奇道:“這是什麽功夫?我卻還從沒見過。不過,那個女子防守的很嚴密,再加上内力深厚,經驗豐富,他是絕對打不過的。”
陳泰鏡微微一笑,道:“天下還有你不知道的武功麽?我聽聞啓天兄号稱‘武癡’,對天下武功基本上無所不曉。”
霍都道:“天下武功何其多,别說這無名的武功,就是有些名氣的啓天兄看到了也未必能夠知曉。”
王啓天笑道:“霍兄倒是沒說錯,不過雖武功不精,但輪到對天下武功的認識,自認爲天下無人能夠出我之右。陳兄擅長的銀尺武功應該是傳自劍曲門的‘流水劍’的一種化用,雖然招式略有變化,但其大意‘劍出如影,詭異如流’是改變不了的。”
霍都道:“變幻莫測是真的,而且我也知道,陳兄乃是‘天上如流水,地上無雙對’陳運前輩的後人,會‘流水劍’也不稀奇。你和他交過手,我也和他交過手,你知道他懂得一門掌法,嚴守法度,卻與他尺法的淩厲不同,你知道是什麽麽?”
王啓天道:“那霍兄你知不知曉?”
霍都道:“我見過,卻不知道是什麽掌法。”
王啓天道:“你若是知道了,我便也不說了,倒沒意思。”他笑了笑,道:“應該是‘碧落掌法’,隻是這個武功失傳已久,當時和陳兄交手也隻是一瞥,沒多做過問,陳兄現在可否一說?”
陳泰鏡道:“啓天兄真是見多識廣,這‘碧落掌法’乃是我十九歲之時,一方外高人所贈,隻不過他說這掌法給我做修身之用,我平時沒事就練一練,的确能夠疏通經脈,緩解疲勞,也隻有和你們切磋時候,興起時才用那麽一兩招,倒是讓你們見笑了。”
王啓天訝道:“那你可是見到高人了。”
陳泰鏡問道:“啓天兄是指贈我書的那位高人?說實話,當時月夜朦胧,我并沒有見到他什麽模樣。”
霍都突然笑道:“奇遇總是來得如此突然,陳兄可真是好運啊。”
陳泰鏡笑道:“并不是如此,在此之前,我一直飽受病痛折磨,十三歲前,甚至才能行走,不過好在練了碧落掌法,身體才漸漸好了。”
王啓天道:“你們聽過沒有‘天下碧落幽,地上黃泉存,相生相空’這句話?”
陳泰鏡道:“沒有,不知是什麽意思,我隻聽過天上碧落下黃泉,難道還有天下碧落與地上黃泉?”
王啓天道:“這是形容一個奇人,這句話裏面藏着他的名字,幽存空,據傳他活了快要兩百年了,同時也說了關于兩個他的厲害之處,一是黃泉天行,是一種奇妙無比的輕功,另外一個就是碧落掌法。奇怪也就在此處,照我說,也應該叫做個‘碧落天行’和‘黃泉掌法’,不想卻是反着來的。”
霍都道:“那你又如何得知的?”
王啓天笑道:“我有幸見過幽存空,當時他和武老在說話,又在院子裏打了一套掌法,也正是這套掌法,我後面才記得,原來陳兄當初用的也是這套掌法。”
陳泰鏡道:“原來還有這一說法,看來鄙人還是有點運氣的。既然這掌法是強身健體之用,想來叫做碧落也是有道理,‘黃泉’兩字就太過煞了。”
霍都道:“啓天兄果然是武功‘百事通’,在下好生佩服,隻是這套掌法你真的不知?”
陳泰鏡道:“武功一路繁多,終有才能驚天的人,自創一門武功也未可知。據我所知,這套掌法應該是我們神武堂一個名爲襲無雲的地字執事教給他們的。”
“襲無雲?”霍都道:“我還沒聽過這人。”
陳泰鏡笑道:“你沒聽說過?不過他有一個師兄,林無心,你應該知道吧?”
霍都臉色一變,猛然想起,道:“是他們麽?當初在無缺山幫陰陽山莊的人?”
陳泰鏡道:“那個林無心到底是何等樣的人物,年紀輕輕,竟然連霍兄都能夠打敗,英雄出少年啊。”
王啓天道:“這事我也聽過,不過想不通霍兄縱橫天下的人物,竟然陰溝裏翻了船,哈哈,當時得到這個消息,我笑了大半天呢。”
霍都沉聲道:“也不是我武功不如他,隻是那個林無心的内力的确不錯,而且最後他本來被我打成重傷,不知道爲何,我體内突然有很多股内力亂竄起來,似乎受他操控,最後爆炸開來,将我體内經脈差點都震碎了,若不是我及時護住了心脈,還真的可能栽在了他的手上。”
王啓天突然沉吟,道:“真有此事麽?”
陳泰鏡道:“怎麽了?”
王啓天道:“聽霍兄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你們應該知道兩年前古青聰的死吧?似乎他的體内就是那麽個情況,外傷一點沒有,經脈逆行,爆裂而死。”
陳泰鏡道:“早就聽過此事,不過卻成了一樁疑案,傳說中隻有那‘閃電七截指’才有如此功效吧,隻不過這世界上會使用閃電七截指的人,除了已故的宗延童,哪裏還能找得出其他人?就算那個林無心武功再高,恐怕也難以殺死古青聰再安然離去吧。”
霍都突然冷笑道:“那麽,教他武功的那個人呢?有沒有可能?”
王啓天驚道:“你們說的到底是何人?當初九大世家來查這個事情,也懷疑是用閃電七截指下的手,隻不過當時宗延童已故,這是确定無疑的,隻是天下之大,哪裏還能找得出第二個會這門指法的人?而且精深至此,據公孫絕承所說,就算是宗延童當初也未必有如此功力,再說,他殺人之後,再逃出燕子林,又怎麽可能?要麽他輕功也高到極點,或者能夠找到地方隐藏起,亦或者有什麽特殊方法,逃過了燕子林的追捕。”
霍都道:“我知道他們一共六個師兄妹,林無心擅長内功,而那個林無雲擅長外家拳掌功夫,他們有個三師妹,也就是通海幫神女堂的範銀鈴,她會使‘冰魄十三式’恐怕也是他師父所傳授。其他人,我倒是不知道了,隻是聽說有一個輕功很俊俏,具體怎樣我也未曾親眼見過。”
陳泰鏡道:“既然各有所長,照道理說,他們的師父應該大有名氣,爲何我們完全不知道呢。”
霍都道:“我曾經聽幫主提到過此人,隻不過也沒有多說。大概是他比較低調,做的事情不爲人所知,故這樣一個高手,不曾有了什麽名氣,但并不妨礙他的厲害。他暗中做的事情,卻不知是什麽樣的。”
王啓天道:“霍兄可有什麽看法麽?”
霍都道:“這麽說來,我對那個人還是有些興趣了。不過對他爲何去殺古青聰,我也不知,隻是這等人物,如果能夠一見,也算不枉了。”
陳泰鏡笑道:“人說霍兄面冷心熱,我起初還是不信的,隻道霍兄是個面冷心冷的人,想不到倒是我看錯了。”
王啓天笑道:“聽說宗延童歸隐五十年,閃電七截指更是失傳的絕世神功,照霍兄所說,将内力導入别人體内再進行操控也隻有閃電七截指能夠做到,或許那個林無心的師父就是個關鍵。”
陳泰鏡冷道:“難道你們還準備對付别人不成?那個襲無雲和範銀鈴都是我們通海幫的人,你們可不要連累了他們。”
霍都道:“這有什麽連累不連累的,燕子林是咱們正道統領之一,現在古青聰無緣無故死了,不将兇手找出來,反而要我們知情不報,豈不是愧對天下之人?愧對人間正道?而且我們也隻是要問一些情況罷了,和他們毫無關聯。”
王啓天道:“霍兄,俗話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說我們要出頭也得知道爲何要出頭,能不能出頭,古青聰這人号稱‘震天狂刀’,自然不是浪得虛名的,五年前高大哥和他交手,也沒讨什麽好,而我們現在所說的人卻能夠輕易殺了他,這種人,又豈是我們能夠惹得起的?再說,古青聰爲人你們也知道,狂傲無邊,剛愎自用,又殘忍嗜殺,連他兄弟都忍受不了他,這種人死了,我覺得倒是爲名除害了。”
陳泰鏡道:“對,是非善惡很難說得清楚,古青聰也算是作惡多端了,也結下了不少仇人,但沒人敢挑釁燕子林,現在有人出面,其實很多人都是暗自竊喜,拍手稱快的,我們又何必去自尋麻煩呢?”
霍都笑道:“你們太不了解我了,俗話說英雄重英雄,世人有幾個人才位列稱作‘幾雄,幾豪’的,但我霍都自稱‘霍氏一雄’。你們不知道,當初我還在大天草閣的時候,古青聰帶人來這邊閑遊,我年少氣盛,因爲一件小事頂撞于他,卻被他一掌打在地下,卧床數月,多年來懷恨在心卻毫無辦法,聽有人将他殺了,也覺得通體舒暢,我哪裏是要害别人,感謝都來不及了。我是英雄,我當他是英雄,你們也知道,我這個人脾氣不好,所以沒幾個朋友,難得有人爲我報當年一掌之仇,我想結交一番。”
陳泰鏡哈哈笑道:“這便是霍兄的英雄惜英雄了,沒想到認識霍兄兩年,卻從來沒見識到霍兄說話的幽默之處。”
王啓天也笑道:“你要查便自己去查,我們可不管的,隻是這事情千萬别透露出去好了。”
霍都道:“陳兄,你不會再阻礙我跟襲無雲說說了吧?”
陳泰鏡道:“你想說就自己去說,我可不管了。”
三人正說的歡快,勝負不出王啓天所料,闊天賜始終無法戰勝賴晶晶,到了三百多招,賴晶晶見他已經疲憊,自己也不願戀戰,使出了火華劍法最後三招‘十面如焚’‘空穴穿山’‘星火燎原’,攻地闊天賜無法招架,隻得投降了。
闊天賜抱拳道:“賴堂主,是我輸了。”
卻不料賴晶晶竟然笑了笑,道:“你這些年武功還不算荒廢,可比其他小子強得多了。”
闊天賜笑了笑,行了禮就下去了。迎面而來的就是袁海谷他們的歡騰,及方俞等人的酸裏酸氣。
兩人打完,這選拔賽就差不多結束了。
陳泰鏡向兩人告一段辭,道:“啓天兄,霍兄,我先去忙了,等等再叙。”說着,走到李維民那裏,陳如淑連忙過來将那寫好的名單搶着遞了過去,道:“爹爹,給你。”
陳泰鏡冷道:“剛才你不是還搶着上嗎?怎麽不見了你。”陳如淑撅起小嘴,道:“我嘛,我嘛,師父她也不在,紅玉姐她們都不在,我就來這兒玩玩麽,有什麽的,小氣鬼,這點也生我的氣。”
李維民笑道:“好了,泰鏡,你去上面宣布吧。”
陳泰鏡點點頭,道:“以後可不能再這樣了,不該你鬧的時候偏偏要鬧,到時候你上去了,又得讓别人爲難。”
陳如淑嘟起嘴,道:“好嘛,小氣鬼,我聽你的就是了。”
陳泰鏡走上台,向唐一刀點點頭,道:“執事選拔已經結束了,下面我來宣布一下入選的人,共分三等。地字執事:嶽嫪,夏沐眠,北上墨(三人)。預備地字執事:古大鍾,東方彤日,許敢,向全清……闊天賜(十二人)。人字執事:方俞,冉輕風,張九堂,李北起,羅代越……(三十二人),共四十七人,與我們定下的五十人相去不遠。今日,蒙各位來此,我們通海幫也不勝榮幸,這裏或許有你們的後代子弟或者朋友,能夠來到咱們通海幫,以後都是自己人,還望大家夥日後能夠共同爲我們通海幫效力,也能夠求得自己的一個錦繡前程。”
“好。”下面一片歡喝聲,這裏不少江湖上的宗門人士,或者雲遊到此的俠客,就像那個夏沐眠,雖然是個女子,也很年輕,但她卻是在江湖上有點俠名的,人稱‘萬手玉女劍’,她用了三十招将神武堂一個地字執事打敗了,叫人很是吃驚,隻是不知道她爲何要來到通海幫參加執事選拔。
事情結束,等人都散了,唐一刀帶着那四十七人各自安排在五個堂口,自不必說。
卻說到了晚上,闊天賜打發了李同等人,尋到街上的‘鯉魚客棧’來,這裏很是清閑,酒又打得好,一直是他和袁海谷借酒消愁的地方,李同等人很少往這裏來。
下午時候,黃偉清問他地方,他隻是應了一聲,也不在意,也不管他來不來。
到的時候,卻沒看到袁海谷,闊天賜找個地方坐了下來,借着頗爲昏暗的燈光叫老闆打了酒,倒不是老闆不願意用好的燭火,他說這喝酒也需要一種意境,他這賣的是愁酒,在燭火昏黃下才喝得出滋味,不過現在闊天賜心裏卻沒有什麽愁的,隻是叫了酒來喝。
一下子,便已經三碗下肚。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