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他也總算意識到了杜烽火的能量了,整個中央大陸南方,通海幫扼在南部,萬劍城據守北方,攻下冰雪宗,占據了東邊,杜烽火的志向恐怕是要分割整個中央大陸的南部,以通海幫爲尊,抗衡大天草閣。不過,照道理來說,冰雪宗固然是一大阻礙,但統領南部諸派的南山派才是重中之重,不過現在看來,杜烽火差不多已經将整個南部地帶封鎖在了一處,南山派已經是甕中之鼈。想到此處,他看了看陳泰鏡,也知道他是個行事有原則,氣度高雅的人,但這樣的一個人,甘心爲杜烽火所驅使,而且通海幫存在這麽多年,暗中勢力如此之強,南山派絲毫不知,又在短短十幾年攻下了穩如磐石的萬劍城,耗死騰沖,逼走騰奇,并攏埋劍谷和中興教等勢力,連自己父親也甘心入其麾下,足可以見杜烽火的不凡。
他不得不歎道:江山代有能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不過,這樣一個人,卻這麽多年沒人知道,他的用心,到底是什麽?黃偉清也暗自揣摩起黃覺的那番話,與杜烽火比起來,顧池也等人倒真的都是草包。
此時,杜烽火真正開始出手了,他身旁圍繞起一層紫光般的圈,明王劍也被他收回了鞘中。兩人在騰躍飛轉,從地下打到空中,将冰雪宗外的磚石門牆打的粉碎,内力到處,盡是九幽寒力與陰幽之力,兩人不僅内功強橫,掌法更是精妙。
陳泰鏡點點頭,天霜掌他是知道的,蘇天籁的确已經将天霜掌發揮到了極緻,再加上九幽九滅功,掌力之強,令人生怖。無雲也是感到十分驚訝,想不到天霜掌的威力竟然強橫至此,心道:幸虧無雪這丫頭修煉不勤奮,要不然我可怎麽打得過?
對于杜烽火這一套這套掌法,陳泰鏡也曾經見識過,據說叫做‘三心催命掌’,掌力陰沉,重如山嶽,不過杜烽火使出來卻好似輕飄飄的,手掌穿插疾掠,均是輕靈飄逸,倒與‘催命’二字沒什麽關系。他雖然知道這些,卻沒有親身體會過,蘇天籁卻感到很不好受,她掌力所蘊含的九幽寒氣已經是無孔不入了,但對上杜烽火卻沒有半點優勢,杜烽火招式輕快,内力卻是沉重,九幽寒氣碰到杜烽火的天水羅刹功力,便被瞬間阻滞,消散殆盡,所以,她絲毫拿杜烽火絲毫沒有辦法。
蘇天籁越打越感到羞辱,上次在南部會武上,杜烽火戰勝了自己,現在看來,在他手中敗第二次,是絕對不容許的。她也瞧得出來,杜烽火雖然出手攻擊,卻還是有留手。剛才兩人拼過十數掌,她立身不穩,杜烽火完全可以趁着那時候猛攻,而他卻拉了自己一把,嘴裏還笑着哼了起來。
她現在感到肺都快氣炸了,無論她怎麽攻擊,杜烽火總是能夠擋下來,但是他的掌力看似輕,實則極重,掌力發出,卻還有着另外兩重暗勁,讓她很不好受。
“天霜化極。”蘇天籁将右掌急速揮出,砍向杜烽火的腰腹,杜烽火忙的左手一駕,兩掌碰到,慘叫起來,手掌猛縮,臉上肌肉抽搐,看起來很痛苦。蘇天籁冷笑,雙掌齊出,拍向杜烽火的心口。杜烽火吃這一下暗虧,不敢碰她的手掌,衣袖鼓動,兩道勁氣發出,蘇天籁掌力一轟,内力爆炸開來,兩人都後退開去。
杜烽火抖動一下左手,觸目驚心的血口,冰凍森寒,已經開始發腫了。蘇天籁道:“怎麽樣?還想打麽?”剛才那招‘天霜化極’乃是天霜掌最後一招,能夠将内力凝聚在手上幻化爲最爲鋒利的武器,杜烽火縱然有内力護體,但也難擋這無物不割的‘天霜化極’。
杜烽火冷笑道:“好,很好,不愧是定妄真人的傳人。不過,你當初打不過我,現在照樣打不過我。”話剛說完,杜烽火臉色一沉,道:“你看好了,這叫做‘七星殺意拳’。”
在場衆人都是不知道這門武功,無雲卻是一驚,喃喃道:“七星殺意拳?這豈不是……”他還記得當初剛到無爲山不久田餘風對他和無心說的話。
無心問道:“師父,這世界上最厲害的武功是什麽?”田餘風拍着無雲的肩膀笑道:“最厲害的不是武功,而是人,隻有人到了極緻,再平凡的武功也是最厲害的。”無雲撓撓頭,道:“我聽不懂。”無心道:“師父,我聽聞天下武功千千萬,有刀劍槍棍,斧钺鈎叉,拳掌腿指等等,那這些方面最厲害的是誰?我聽說中央大陸有個特别厲害的太玄宮,那裏面有個叫做武君生的人很厲害,是不是?”
田餘風道:“是,這倒是沒錯,依我看,這世界上最厲害的劍法之一應該就是武君生的淩天劍法。”無心笑道:“原來叫做‘淩天劍法’,劍勢淩天,無愧于第一。”無雲道:“大師兄你沒聽清楚,師父說的是之一,還有其他劍法呢。”田餘風笑道:“的确是這樣,我所見過的還有一種劍法能夠匹敵‘淩天劍法’,不過别人都很少知道。”
無心興奮的喊道:“師父,快說說,還有什麽劍法?”田餘風道:“還有一套‘無相四輪劍‘,這套劍法博大精深,拆開來看,可以是四套劍法,但如果能夠融合一起,也可以單獨成一套很厲害的劍法。不過。”他托起下巴,道:“我倒是知道不多,這兩套劍法似乎同出一源。”
“這麽厲害,那會使這套劍法的人一定很厲害吧?”無雲問道。
無心笑着敲了敲他的頭,道:“這麽厲害的劍法,那個人肯定厲害啊,說不定是這世界上最厲害的人呢。”
田餘風無奈苦笑,道:“是不是我不跟你們說,我隻知道有這麽一套劍法,不過那個人的确厲害。”
無心忙道:“那師父說說,用刀最厲害的是誰?”田餘風道:“讓我想想……”好一會兒,他道:“應該是西大陸的有個叫做‘厲鬼’的人。”無雲嬉笑道:“哎呦,厲鬼,怎麽是這麽個名字?好難聽,倒不如叫做個‘刀下鬼’才好。”田餘風道:“人家有名字的,我記得不錯的話,他應該叫做百裏湛。”無雲道:“師父你和他打過嗎?”無心扯住他道:“你問這個幹什麽?”明明那個百裏湛是第一刀客,田餘風雖然厲害,卻怎麽打得過?無雲這麽問,未免要傷了田餘風的心。豈不了田餘風笑道:“我和他打過了,也不說勝敗吧,這個人的刀法狠辣迅速,打法靈活無比,的确是個不錯的對手。”
無心舒了口氣,問道:“那天下第一用掌高手呢?”田餘風道:“這個人應當是古章國慧輪寺的利禅子大師,他的金光掌施展開來足有移山之功。”
“那第一槍呢?”“應當是長龍宗的‘血龍百洌槍法’,天下第一槍‘銀光掃馬槍’也在長龍宗。”
無雲問道:“天下第一指法?”田餘風笑了笑,舉起自己手指,道:“我會教教你們的。”兩人相視一笑,高興地點頭。
無心又問道:“天下第一拳法?”田餘風道:“應該是‘七星彙聚,拳意殺天’的七星殺意拳。”無雲舉起右拳問道:“不知道我能不能學?”田餘風笑道:“學什麽?我可不會那什麽七星殺意拳。”
無雲笑道:“那天底下最厲害的人又是誰?”
田餘風這時候卻沉默了,面露道:“我也不知道,或許有吧,或許沒有吧。”他頓了一會兒,我跟你們說,不論你們日後武功如何,首先要立身正,我讓你們學武并不是讓你們去打架殺人,去欺負别人,而是要去盡自己的力量鋤強扶弱。隻有每時每刻懷着俠義之心,日後才能夠有大作爲。我并不會說什麽大道理,總之,做事要不違本心,我讓你們師娘叫你們讀書,就是爲了這點。”
兩人點頭稱是。田餘風笑道:“哈哈,跟你們說這些太早了,記住,武功的精髓在于止鬥,而不是打。”
……
頓時,在場所有人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去,杜烽火身上殺意沖天,衆人感到呼吸都快停止了,連身上的冰冷都忘卻了。他手中聚起内力,連擺幾個架勢,蘇天籁冷哼,急忙就掠過去出手攻擊,杜烽火顯然是要用什麽厲害的武功,倒不如先下手爲強。
天霜掌力洶湧而至,将杜烽火牢牢鎖定,隻聽得狂風呼嘯,蘇天籁淩空而來,向着杜烽火頭頂拍落,在場衆人無不心驚,這一掌下去,恐怕人會被當即拍成齑粉,而杜烽火雙手提去,引向她的掌力,拳掌相對,内力激發的勁道崩散開來,在場衆人隻覺得立身不穩,整個天頂山似乎都震動起來。杜烽火出手仿佛一道虛影,眼中奇異的寒芒一閃,蘇天籁還沒反應過來,腹部就中了一拳,杜烽火與她對住的拳頭順勢轉上套住她的手腕,往下一拖,蘇天籁猝不及防,隻覺得體内一股悶氣竄入,要封閉她的經脈,擾亂内力運行路線,想要扯出,卻感到身上毫無力氣。
“小籁,你不要怪我!”杜烽火輕聲道,右腿突然提起,穿風般的貫上去,頂在蘇天籁的腹部,将她打得吐血。杜烽火冷哼一聲,道:“怪不得我。”雙拳騰出,殺意沖天,擊在她的心口處,蘇天籁身形倒彈出去,‘是你!’她大叫一聲,身體重重落地,水牧笛也不顧身上的傷,急忙沖了過去。
百曉喊道:“保護宗主!”冰雪宗長老和弟子一聽,都掠過來,将蘇天籁圍在中間。
杜烽火見到唐一刀和北一祝帶人到了,厲聲道:“殺,陳泰鏡,唐一刀,殺!”
“休得亂來。”突然,兩道老的聲音從冰雪宗内部傳出來,繼而兩道身影蹿出,衆人還未反應過來,杜烽火便喊道:“你們兩個老不死,快放開我!”看去,隻見兩個老妪一左一右将杜烽火手臂架了起來,兩個老妪,一個高瘦,面青而兇厲,另一個矮胖,面紅而慈祥,兩人将杜烽火手臂抓住,看似平平無奇,卻每一根手指頭都掐住了杜烽火的死穴。
紅面老妪道:“嘿嘿,看來你對咱們冰雪宗積怨很深,讓咱們看看你到底是誰?”蘇天籁指着杜烽火,道:“他,他。”他轉向水牧笛,道:“牧笛,去殺了他!去殺了他。”
青面老妪左手一緊,杜烽火疼的大叫,道:“老不死,你們最好放開,不然我可對你們不客氣了。”青面老妪冷笑道:“兩手十二道死穴全被抓住,你怎麽不客氣?”她右手向杜烽火臉上探出,将他的面罩要揭下來,剛觸到面罩,青面老妪笑道:“原來還有這麽一層,你藏得可夠深的。”杜烽火此時毫無辦法,他也是運力掙紮,兩人就多用一份力道,剛才他和蘇天籁大打一場,已經損耗了十之八九的内力,現在無論如何也打不過這兩人。這兩個老妪她是知道的,或許在場有點見識的人都知道。在二十多年前,冰雪宗除了宗主定妄真人外,還有着冰火靈仙和五彩神女,這七個人武功均是達到了常人不可揣測的地步,這兩個老妪,就是當初的冰火靈仙青彩鳳,紅飛鴛。
姬靜看了那紅面老妪,低聲道:“師父,原來你沒有走麽?”雖然她也是定妄真人的徒弟,但傳授她武功的卻是這個火靈仙。就如同蘇天籁對水牧笛和其他弟子一樣,水牧笛是她親傳弟子,其他人是冰雪宗的弟子,都可以算作她的弟子。百曉也很激動,那青面老妪青彩鳳同樣是她的師父。
青彩鳳扯下面罩摸到杜烽火的臉,感到他臉上皮膚僵硬,心裏便知道杜烽火臉上原來還有一層東西,她手掌發力,内力牽動,杜烽火知道她發現了什麽,眼中出現栗色,喝道:“你敢?”青彩鳳冷笑道:“難道還有什麽見不得人嗎?”說罷,衆人還在奇怪兩人在幹什麽,那青面老妪爲何去扯杜烽火的臉,隻聽得‘辟拉’一聲,杜烽火的臉瞬間被扭曲變形,‘嘩啦’一聲,随着青彩鳳大喝,杜烽火臉上出現了另外一張臉,大約四五十歲,臉上青色胡須,方面窄額,星眼薄唇,看起來帶着一股難以言說的淩厲之氣。
“什麽?這幫主?怎麽?”通海幫和烽火堂衆人均感到不可思議。
“難道那是人皮面具?”有人看着青彩鳳手上的人皮道。“真奇怪,這人不會就是通海幫幫主吧?到底是誰啊?”“不知道這是不是杜烽火?或者說不是杜烽火?”一下子,衆測紛紛。
唐一刀模模糊糊的看去,心裏一驚,暗道:原來幫主一直戴着面具,我說當日在九裏坡看着不像,若不是他身上有震天獸牌,我也不會去相信了。陳泰鏡點點頭,這與他心中的那個杜烽火,不,應該說是龍水軒轅一模一樣了,盡管面向老了些,但終究沒有過多變化。
北一祝喊道:“大家不要懷疑,這是我們通海幫幫主,一直都是,他戴上面具隻是爲了謀劃幫中大事。”衆人聽了,暗暗心驚,爲了謀劃大事,一謀劃就是十幾年,這件事情可真夠大了。不過好歹吃了顆定心丸,目光都朝那裏望去。
黃偉清呆呆道:“這個人到底是誰?爹爹,你知道嗎?”黃覺苦笑道:“我不知道,不過看他這樣,我反倒更加感興趣了。”範銀鈴道:“這些人好深的算計啊。”黃偉清有些疑惑,‘這些人’?不應該隻是杜烽火一人嗎?
“刷”的銀光一閃,陳泰鏡縱身上去,銀尺掃向青彩鳳,青彩鳳眼中厲芒一閃,道:“真是好膽。”手掌一揮,寒氣滾滾,陳泰鏡急忙将銀尺卷回,徐徐後退,道:“放開幫主。”
“放開幫主。”幾乎是同時發聲,唐一刀早已騰躍而起,狂猛的刀氣貫下,劈向那紅面老妪紅飛鴛,紅飛鴛笑道:“小夥子這麽對一個老人家可有點不尊敬啊。”話還未說完,她身子一閃,恰好讓唐一刀的大刀落空,刀勢打到地上,将那白玉磚石轟了個四分五裂,兩人手臂一提,帶着杜烽火閃到别處。
唐一刀正待又上來,青彩鳳喝道:“你們敢再來,就别怪我們下手了。”陳泰鏡和唐一刀待在原地不敢動彈,陳泰鏡道:“冰火二仙,有話好商量,您二老都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前輩。”
青彩鳳道:“天籁,你認不認識此人?”蘇天籁冷冷看了一眼,咬着嘴唇道:“不認識,牧笛,去殺了他,殺了他。”
百曉問道:“姬師姐,你看像不像?”姬靜道:“什麽像不像?看來就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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