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無心說道:“我覺得我們也可以在四日後上無缺山去看看,你們覺得怎麽樣?”無修看了看他,似乎也知道什麽意思,點頭道:“可以去看看,那裏一定很精彩。”無月道:“可我們不是還要送那個騰玉玉去來源城嗎?”
無雪也回過頭來看:“難道我們不去完成那個任務了嗎?”無修淡淡道:“不是,你們倆記得昨日的事情的嗎?烽火堂估計已經放棄抓騰玉玉小姐了。”無雲道:“那是怎麽回事?”
無心道:“闊山門應該不會再聽烽火堂的号令了,剛才你們不是跟我說過昨日在那凡人酒樓的事情麽?”
原來無月無雪起來後找不見無修,便問程東山他們去哪裏了,後來兩人趕往這裏,半途中恰好碰到無心,自然就做一路,一起往這裏趕來,途中無月跟他說了凡人酒樓發生的事情。
無月點點頭,回想起來,那個叫霍都的人的語氣,似乎已經放棄抓騰玉玉了。無心笑道:“無雲,現在恐怕烽火堂還在找我們,你怕不怕?”無雲哈哈一笑:“來找我們,難道就不怕我又燒他一把,昨天燒的不過瘾,非得要把烽火堂全部燒了不可。”無心淡淡一笑:“這事情我想程先生也猜測到了,我們還是得去陰陽山莊,師父吩咐過我了,必要時我們幫一幫陰陽山莊。”
無月道:“恐怕别人不讓幫,倒是熱臉貼了冷屁股。”無雪拉住她的手,嬌笑道:“三師姐,你不會還在生那個騰大小姐的氣吧?”無雲笑道:“你這冷脾氣可絲毫不比她那大小姐脾氣差哦。”無雪眼睛眨了眨,滋滋道:“二師兄,你那魯莽脾氣也不是好的啊。”無雲道:“好啊,小雪兒,敢取笑你師兄了,看我不收拾你。”說着大手向她肩頭一抓。無雪急忙一掌迎了上去,無雲沒用力,卻是倒退兩步,手掌起了一層冷霜。
無心嗔道:“胡鬧!你怎麽能用天霜掌呢?”無雲哈哈一笑,運力化開凝于手掌的冰霜,道:“沒事的,她哪裏打的痛我。”無雪嘻道:“我和二師兄經常過手,自然是有分寸的。”
“天霜掌?你們?你們難道是天頂山冰雪宗的人?”黃三道。這冰雪宗是中央大陸一個比較有名的門派,門内最厲害的兩門武功便是天霜掌和冰魄十三式,但均是不傳之密。無修道:“你哪裏看得出我們是冰雪宗的人?”
黃三道:“那個無雪小姐用的可是天霜掌?”無雪道:“是啊,黃三先生,你怎麽知道?”黃三見她對自己頗爲客氣,也從無修那句話裏得出幾人并非冰雪宗的人,便勸道:“姑娘以後還是不要在外人面前顯露這功夫,不然被冰雪宗的人看到了,那就麻煩了。”
無心奇道:“怎麽個麻煩法?”他也學過天霜掌,隻不過學的很雜,掌法并不是主要修習,天霜掌的奧妙他還是知道一些。黃三道:“冰雪宗的天霜掌是宗門内的高深武功,絕不外傳,如果無雪小姐的掌法被他們知道了,而且她不是冰雪宗的人。自古他們就有規定,非門内弟子修習這獨門武功,輕則砍掉雙手,重則殺無赦,我聽說……”
“夠了!”無雲喝道:“他們要砍我師妹手,那就來吧,看我先把他們腦袋扭下來。”黃三支支吾吾,道:“冰雪宗是中南部勢力最強大的三個之一,恐怕……真的……是大麻煩。”
無心神色冷峻,道:“你是從哪裏知道的?”黃三道:“小人總喜歡到茶館酒樓厮混,聽一些消息,久而久之,就知道了。冰雪宗是中南部勢力的霸主,比之陰陽山莊還要厲害不少,門内弟子數百,個個了得,而且,這次無缺山的會,他們也會來吧。”
無修道:“真是有些棘手。”無心面色恢複平淡,道:“我們隻是去看看,如果無雪不用這功夫,也沒什麽。”
無雲道:“就是用了又待怎樣?難道他們真敢當衆抓了無雪?”無月道:“用便是用了,那又當如何?”無雪也不好受,道:“這是師父教給我的武功,他們憑什麽抓我?”
無心笑道:“小丫頭,誰也沒說要抓你啊?到時候不要随便出手就是了,冰雪宗雖然勢大,但未必敢明目張膽的對付人,況且師父既然教了你這個武功,自然是有所考慮的。”無修道:“黃三,你是準備怎麽辦?往哪裏去?”
黃三道:“木華長老喜怒無常,如今小人得罪了他,萬萬是不敢在闊山門待下去了。”無心道:“未經允許,脫離宗門,你難道不怕闊山門的追殺麽?”黃三歎氣道:“請讓小人跟着你們一陣子,等那件事情一過,小人就回去向他認錯,我想陳長老和羅大哥都會爲我說情的。”
無雲道:“難道你們都不覺得那木華很怪嗎?”
此話一出,衆人都無語的看着他,無雲向自己身上看了看,道:“你們看什麽?”
無雪嘻嘻一笑,道:“二師兄,是個人都知道他心裏有鬼,怎麽隻有你現在才看出來?”無修道:“其實也未必,烽火堂如此霸道,從以前闊山門的事情來看,封聰骨子裏是個極爲懦弱的人,木華能取而代之未必對闊山門不是一件好事。”
黃三背冒冷汗,道:“你們是說,是木長老害死了門主?”無心道:“這隻是猜測,封聰也有可能是真的自殺的,你聽見剛才的聲音沒有?”剛才喊聲震天,不是聾子都能聽到。黃三道:“那是?”
無修道:“你們闊山門以前是什麽樣的?”黃三猛然醒悟,闊山門一直以來都很是頹廢,門内風氣極壞,不少大好男兒,卻沒有一點血氣方剛,黃三入宗九年,習武是不勤快,在裏面趨炎附勢倒是一把好手,他倒也是時常洋洋自得。無心道:“這或許是你們闊山門的一個新的起點。”
無修道:“好了,我們快點走吧,任先生和程先生可能還在等着我們呢。”
無心點點頭,心想:不論如何,這都隻是猜測,不論馮聰的死是他自殺或者别人所殺,終究會對闊山門産生巨大的影響,這件事情,他們管不到的。馮聰的死想必要不了多久就會傳出來,但這對烽火堂影響卻是十分小的。
……
“任伯伯,程叔叔,他們什麽時候回來?”任無鋒和程東山正在大堂内談話,突然騰玉玉走了進來。程東山看了看她,道:“小姐先坐,我們也正在商量這事情,我想不用麻煩他們了。”
騰玉玉疑惑問道:“那是怎麽一回事?”任無鋒道:“昨日的事情程老弟跟我說過了,今日我們也出去查看了,監視的人全部撤了,五裏之内沒有一個暗哨,所以,我們猜測烽火堂已經放棄捉拿小姐了。”
騰玉玉一喜,道:“那我就不去外公家裏了,我要去幫爹爹。”任無鋒搖頭:“不行,騰二先生最擔心的就是小姐你的安全。”程東山道:“小姐,你還是得去外面避避風頭,烽火堂背景雄厚,我怕。”
“怕什麽?我陰陽山莊高手衆多,區區一個烽火堂,也敢虎口拔牙。”
程東山道:“不瞞小姐,以前騰大先生在時候的确是這樣,不過現在……”
騰玉玉臉上出現愠色,道:“大姐和二哥都去了,偏偏爹爹不讓我去,是什麽道理?難道我不是陰陽山莊的人嗎?”他口中的大姐和二哥是騰沖的子女,分别叫做騰嫣嫣、騰廣力。任無鋒勸道:“三小姐,你就不要任性了,騰二先生是爲了你的安全着想。”
程東山道:“三小姐,你就待在山莊裏面,會有人安排你的飲食起居的,我和任大哥明日就要出發去無缺山了。”
騰玉玉瞪了他們一眼,拉住任無鋒的衣袖,憨聲叫喊道:“任伯伯,你最疼我了,你就答應讓我去吧。”任無鋒堅決的說道:“不行,烽火堂行事狠辣,如果你去了,反而給騰二先生分心。”
程東山道:“小姐,你說什麽我們都依得,不過這件事情可不行,我看還是讓你到來源城去,那裏比較安全。”任無鋒點頭道:“正是如此。等林兄弟他們回來,跟他們說一說,或者我們叫幾個奴仆途中照料,慢慢往來源城去也可以,在那裏住個一年半載,反正三小姐很久沒去了,王老先生也很想你呢。”他們口中的王老先生便是她的外公,騰玉玉母親因病去世,娘家很是傷感,所以那王老先生夫婦對騰玉玉特别疼愛。
騰玉玉想了好一會兒,道:“那也行,不過我要那個林無雪和林無玉陪我一起去。”
程東山正準備說,任無鋒道:“此事也無不可,我去跟那個林無心兄弟說一下,想必他也不會拒絕的。”
“好吧,我答應了。”此時五人正好走了進來,無心道:“這個主意甚好,不過無玉不能陪你去了,就讓無雪陪你去來源城玩玩吧。”
見到他們回來,任無鋒和程東山站起身來,任無鋒道:“林兄弟,你們回來了啊。”程東山看了一眼,道:“那個無玉小兄弟去哪裏了?”無心道:“無玉貪玩,去姑姑家裏玩去了,不過任先生剛才那個建議我覺得行,無雪就陪騰小姐去吧。”
無雪急道:“不不不,我不跟她去,我要和大師兄你們在一起。”無雲道:“大師兄,你幹嘛要無雪去别處?”
無修道:“無雪,你忘了師父下山說了什麽吧?”無雪嘟嘟囔囔,低下頭道:“一……一切……聽大……師兄的。”無心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跟着騰小姐去來源城,到時候我來接你,正好我們也可以一起去逛一逛。”
無月道:“不行,無雪一個人,我不放心。”騰玉玉道:“不放心?難道我會吃了她麽?”她似乎很不喜歡無月,又道:“無雪姐姐比你脾氣不知道好了多少。”見她臉上嘲諷之意甚濃,無月正欲發作,卻被無修扯住,低聲道:“師姐,不要和她怄氣了。”無月将頭一偏,便也不說話了。
程東山笑道:“那就多多麻煩林五小姐了。”無雪點點頭,楚楚可憐的看向無心,無心卻隻是向她微笑,繼而她臉上的期待變成了苦澀,差點眼淚掉了下來。
騰玉玉将無雪的手一拉,道:“林五姑娘,你多大了?”無雪道:“剛滿十八不久。”騰玉玉一驚,道:“呀,原來是妹妹啊,我都十九歲了。”無雪微笑道:“那這麽說我得叫你騰姐姐了。”
騰玉玉喜道:“正是,來,跟我過來,我有話跟你說。”無雪向後望了一眼,無心對她微笑,無雲幾人也不動聲色,隻得任由她拉着去了。
任無鋒道:“幾位請坐下,我還有些事情想說一說。”
無修說道:“任先生程先生客氣了,師父吩咐過了,如果有機會我們會幫助陰陽山莊的。”兩人面色一喜,任無鋒叩首道:“那我任無鋒就在此替騰二先生多謝幾位了。”程東山急忙也點頭緻禮,均是熱淚盈眶。
無心道:“兩位先生不必多禮,家師與騰奇先生相交頗好,這是我們應當做的事情,有什麽事情,但憑吩咐吧。”
任無鋒道:“多謝,多謝。來,幾位上座,東山,去好好安排一下,這幾位都是我們陰陽山莊的恩人。”
“是,是。”程東山笑着下去了。
好一會兒,任無鋒安排了一頓豐盛的宴餐,款待幾人,不過騰玉玉始終不讓無雪出來,無雪也說說笑笑不肯出來,程東山也沒辦法,隻得由了她倆去。
除了無月,那五人推杯換盞,相談甚歡。無月絲毫也不理他們,隻是自酌自飲,看起來郁郁寡歡。
忽然,門口傳來‘報’,是個陰陽山莊的仆人,他道:“任管家,程内執,外面有個人求見,是個年輕公子。”
“哦?”程東山道:“他叫什麽名字?”
那人道:“他說他叫黃偉清。”兩人一驚,任無鋒道:“快去請他到這裏來。”程東山起身道:“我去請他。”見兩人神色恭敬,無心心道:看來這個叫什麽黃偉清的人來頭不小。
無月心頭一緊,無修道:“三師姐,黃兄是來找你的麽?”無月道:“我不知道,那人像個癞蛤蟆一般,我不認識他。”無雲耳尖,問道:“無月,你認識那個人麽?”無月冷冷道:“我不認識。”
無心笑問道:“到底怎麽回事?那個黃偉清到底是誰?”無修道:“他是……”無月不耐煩地道:“不要說了。”她倒是生起悶氣來了。
無心道:“無修,我忽然想起事來了,我們去闊山門的路上談到昨日你們在凡人酒樓的事情,無雪她說到什麽黃什麽的時候,總是被無月打斷,看來那是一個人啊,對不對?”無修點頭,道:“那個黃公子似乎對三師姐一見鍾情。”無雲哈哈笑道:“三師妹這麽漂亮,尋常男人那個看了不動心?”無月羞紅了臉,嗔道:“你們可别亂說。”
無心問道:“阿月,你可喜歡他麽?你都二十的人了,也可算是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了。”無修道:“我看黃公子對師姐是真心的,昨天還爲她擋劍受傷了。”
任無鋒笑道:“若這事可以,那也是好事,那黃公子是我們萬劍城黃城主的獨生子,雖然他與三小姐有婚約,但兩方其實都不怎麽當回事,上次他和三小姐兩人就鬧掰了。”
無心道:“這黃公子人怎麽樣?”無月淬道:“天天在那凡人酒樓的風月場所厮混,那裏是個什麽好人?”無修道:“師姐你可就錯了,凡人酒樓是青樓而非妓院,是個風雅之地,絕不是那種出賣身體的地方。”
任無鋒點頭,道:“黃公子是個風雅之人,在那裏自然很受歡迎,你去聽聽那些歌姬唱的曲子,很多都是黃公子填寫出來的,他可是個才子呢。”無修笑道:“還真沒看出來。”任無鋒道:“萬劍城有三首歌曲很是流傳開的,‘牧童謠’,‘美伶霓裳曲’,‘荒雨疏’,這三首其中兩首都是黃公子填的詞,盛傳一時,他愛作書生打扮,所以也被人稱作‘劍城書生’。而且他這人也比較謙和有禮,雖然有時候比較癡狂,但心性卻很是純良,所以騰二先生才向黃城主求了這門親事。”
無修道:“他的癡狂我倒是見識過了,不然也不會毫無顧忌的擋劍。”
無雲問道:“那爲什麽騰小姐和他?”任無鋒知道他什麽意思,道:“這件事情還得從以前說起……”
“原來如此,想不到騰小姐這麽淘氣,那個黃偉清兄弟定然是要受苦的,不過他那件事情做的也不夠地道啊。”無雲哈哈大笑。無心也笑道:“難怪如此了。”任無鋒道:“黃城主知道這個後,派人來信給騰二先生,說要取消這個婚約。騰二先生也不好說什麽,隻是支支吾吾,而且三小姐她實在淘氣,半點也沒想到後果,要不是我們攔着不讓他出去,她會直接去拆了城主府。騰二先生多半大概也将這件事置之不理了,所以,他們的婚約隻是一個誤會。”
“他們來了。”無修擡起眼道。
大堂下,程東山已經帶了黃偉清下來,他一眼就看到無月,臉上的笑意浮現起來,口中喊道:“林兄,我來了,近來可好?”無修朝他招招手,似乎帶着笑意,淡淡道:“昨晚才見,還近來,黃公子,我看你不是問我吧?”
黃偉清拱拱手道:“任伯伯,還有各位,林姑娘有禮了。”
無心看去,黃偉清身着亮白色衣裳,上寬下窄,兩隻袍袖十分寬大,臉上無比得意,又顯得有些癡癡的望着一個方向,自然是看着無月了,他風度翩翩,相貌俊秀,的确配得上‘佳公子’,身材不是很高大,顯得削瘦,不過卻是精神奕奕。
黃偉清道:“林兄,正是人生何處不相逢?真是巧啊,林姑娘,你說是不是?”
無心問道:“你在問哪個林兄?”黃偉清驚道:“這兩位是?還未請教。”看到無心一臉平淡,無雲一臉玩味,他有些驚異。
任無鋒指着道:“這兩位是林三姑娘的大師兄林無心,二師兄林無雲。”“啊呀,得罪,得罪,兩位師兄,見過,見過。”黃偉清拱手道。
無心笑道:“黃偉清是吧?來,坐,坐,坐。”無雲也道:“來,我正愁沒人和我喝酒,黃公子陪我喝兩杯如何?”黃偉清挨着程東山坐了下來,道:“我不怎麽會喝酒,師兄,饒了我罷。”
無心道:“無雲,你幹什麽呢?”他轉向黃偉清道:“黃公子,你來這裏幹什麽?需不需要我們回避一下?”他言下之意是黃偉清來陰陽山莊有什麽事情說,而自己幾人不便聽。
黃偉清道:“沒事,沒事,我就是來,來……”他想了好會兒,又說不出個什麽。若說是看騰奇的吧,騰奇又不在,看騰玉玉的吧,他又不好說出口,而說看望任無鋒和程東山兩人,也不現實。吞吞吐吐,也不知說什麽。他暗自叫苦責備自己道:黃偉清啊黃偉清,平常時候你巧舌如簧,現在這麽個理由就把你難住了麽?
無心和無雲笑着看他,無修默不作聲,無月則是看都不看,程東山和任無鋒也不知如何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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