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頂着她自己标志的陰陽頭,一個箭步沖了進來。看到幽湮坐在堂上,鍾馗站在一邊,白二話沒說,毫不猶豫地拜了個五體投地。
“卑職罰惡司下屬渡幽府陰陽巡守,後拘引玄字第九,白,拜見幽冥界十方靈疆至尊聖王,拜見鍾司正!望王尊與司正大人恕卑職冒犯之罪!”
白向兩人恭順地行着大禮,不敢有絲毫馬虎,和平日裏嚣張暴戾的她判若兩人。
蚩尤和璃顔都微微皺起眉頭,有些疑惑地互相望了望,很明顯對這個突然闖入的、一看就知道身份卑微的鬼道全無了解。
“起來吧。”幽湮說着,望向鍾馗:“這是你的人?”
鍾馗眉頭微皺,拱手低頭道:“确是屬下所部。”
說着,他瞥了一眼白,道:“我不是叫你在六方齋等着麽?你爲什麽會到這來?”
白擡頭看了一眼鍾馗,似乎想要說些什麽,卻又遲疑了一下,小心地望了一下幽湮。
幽湮道:“但說無妨,恕你無罪。”
“謝王尊!”白道:“卑職受鍾司正暗命,伏于六方齋中一段時日,意在查察閻君圖一路線索,找出姬商澤罪證。五日前,卑職循梼杌妖一線索,追查至人都鬼街,不想落于姬商澤早已設下的埋伏。若非鍾司正營救,卑職早已灰飛煙滅!”
左馗一愣。
白是受鍾馗命令來查易山盡的事,她爲什麽從沒有說過?
然而,其他人自然是不知道這種事的,他們對白的經曆似乎也不敢興趣。璃顔更是毫不客氣地擺擺手道:
“不要廢話了。我對你的經曆一點興趣都沒有,回頭你自己慢慢寫呈報吧。你剛剛說有辦法對付姬商澤,是真是假?”
“王尊面前,不敢妄自語!”
“那就快動手吧。”璃顔不耐煩道:“讓他趕緊把這身皮脫了!”
白悄悄擡頭看了璃顔一眼,沒有說話。
很顯然,她并不認識璃顔,甚至對于璃顔這種蠻橫的态度也非常反感。但是她明白,幽湮和鍾馗在場,這女子都沒有絲毫顧忌,可見也絕不是普通人物,令白不敢輕言駁斥。
她沒有應璃顔的話,轉而又向幽湮望去。
幽湮會意,趕忙點頭道:“那你就動手吧。”
白這才點了點頭,站了起來。
她轉頭望向左馗,沖他勾了勾手。左馗詫異地着指了指自己,在白的點頭認可之後,一臉茫然地走了過去。
白拉過左馗,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左馗的眼睛突然睜得老大,一種難以按捺的欣喜之色漫上臉來。
他咳嗽了一聲之後,對白止道:“姬商澤,我現在已經有了一個辦法,能讓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後悔生出來。你現在把白爺的身體和魂魄都還我,還來得及。”
白止冷笑一聲,道:“小崽子,你想唬我還早了八百年呢!”
左馗惡狠狠地瞪着他:“你脫不脫皮?”
白止把臉一撇,不再答話。
“你脫不脫皮?!脫不脫皮?!脫不脫皮?!”
“不脫!不脫!就是不脫!看你們能耐我何……啊啊啊啊啊啊啊——!!!”
白止突然高聲嚎叫起來,像是受了到了什麽巨大的痛楚一般,抽搐地原地竄了起來,高高撞在大堂的天頂,又狠狠摔在地上。
他捂着臉,發出凄厲的嚎叫。這嚎叫聲久久不止,刺得左靜和左馗不禁捂住了耳朵。就連蚩尤和璃顔都不禁皺起了眉頭。
白止在地上抽搐滾動,像一隻被螞蟻爬滿的豆蟲,瘋狂又劇烈。他的嗓子很快就喊破了音,如打漏的砂鍋一般難聽。
在這一片混亂之中,隻有白站在原地,瞑目掐着手印,口中急速地念念有詞。
白止就是在她的吟誦之下,變得越來越痛苦,喊聲也越來越凄厲。
白止瘋狂地去扯、去砸臉上的面具,卻始終無法破壞奈面具分毫。并且,他很快就痛苦地連力氣都聚集不起來,之剩下在地上打滾叫喊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