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靜現在腿肚子都在打顫。她用力吞了下口水,握劍的手還在微微發抖。
左靜現在非常後悔,自己爲什麽會腦子一熱就答應了蚩尤做這麽大膽的事情。
是無知無畏,還是在聽到蚩尤說帶着她一起斬殺閻羅天子時,一時興奮得頭腦發熱,她自己也分不清了。
但從現在的情況來看,無論他如何反悔,形勢都不太可能允許她臨陣退縮了。
“按按按……按你說的辦法!”她大叫着給自己壯膽道:“幹幹幹……幹它!”
實際上,左靜的腦子一團亂麻,已經完全靠本能行事了。
“死就死了!”她大喊道:“上啊蚩尤大大!”
蚩尤往上瞥了一眼,雖然看不到左靜,但仍露出了一個邪魅的笑容。他眼睛一閉,再睜開時,已經如嚴霜般冰冷、
他瞪着近在咫尺的閻羅天子,淩厲地挑了挑眉頭,道:“果然厲害,放在二十年前,我真的未必是你的對手……不過今天,還是能勉強替天行道的!”
蚩尤五隻手抓住閻羅天子,一聲低吼,将它舉了起來。他五條手臂上的肌肉臌脹起來,像是一座座小丘陵。
蚩尤身子一曲,緊接着像彈簧一樣伸開,将閻羅天子抛了出去。
左靜晃得東倒西歪,不得不抱住蚩尤的手指才能站住。
她看着閻羅天子被高高扔上天空,驚訝地大叫起來:
“那貨會瞬移!扔他不用管用啊大哥!”
蚩尤哈哈一笑,道:“不必多言,你準備好!”
左靜猛喘了幾口氣,緊接着閉上了眼睛,用盡了吃奶的力氣聲嘶力竭道:“準!備!好!了!”
蚩尤邪魅一笑,将手掌緊緊一繃,猛地将左靜抛上了天空中。
伴随着喊破喉嚨的尖叫聲,左靜像竄天猴一樣被抛入了雲霄:
“我他媽真是腦子進水了才會答應你的計劃啊啊啊——!”
蚩尤不理會左靜的尖叫,六隻手掌兩兩合并,閃起三團暗青色的光華。光華閃動之間,他又六手畫三圓,在空中畫出了三個巨大的暗青色的光環,并狠狠推了出去。
三個圓環飛向天空中的閻羅天子,邊并邊圍城了一個三面框,正将閻羅天子關在了裏面。
這三面框急速地圓周轉動起來,很快就形成了一個三面圍定的圓柱形暗青光障,将閻羅天子完全包裹在内。
“動手!”
蚩尤大喝一聲,聲震雲霄。
升空的左靜也是在這個時候,加速度完全歸零。
她自己都不禁驚歎于蚩尤使用的力道,拿捏的居然如此完美。
把左靜抛起的至高點,恰好足夠令她四十五度角俯瞰閻羅天子,又在蚩尤施術完畢的同時,恰好達到至高點。
在左靜上升的速度慢慢減緩,心裏也随之漸漸鎮定的同時,她也看透了這一點,同時手上的殄虛也再次閃起了紅光。
随着劍身上光華的累積,赤芒暴漲了數倍,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光劍。這光劍比左靜都要巨大,輻射出的光暈已然把左靜都掩蓋住了。
“再誅你一次!!”
左靜暴呵一聲,揮劍斬了下來。
接天的赤芒再次從殄虛中釋放出來。這道劍芒比之前切割原體閻羅天子的光芒更大、更粗,也更紅。像一條仿佛要劈開天空的利刃,對準蚩尤做出的圓柱屏障斬了下來。
然而,這劍芒接觸到屏障上底面的一瞬間,卻倏然消失了,彷如泥牛入海一般,沒了蹤迹。
正當左靜牛喘着震驚的時候,卻突然看到原本暗青色的圓柱體,在一瞬間變成了如同劍芒一樣的猩紅色。
霎時間,無數細如絲發赤色光線從圓柱體的内部毫無規律得射擊而出,統統像針刺一樣射穿了閻羅天子的身軀,噴濺出黑色的血液來。
這紅色的絲芒像暴雨一樣密集,并源源不斷地從屏障的三面射出來,将閻羅天子一點一點肢解。
黑血和赤芒在圓柱體中混合成了一種肮髒無比的顔色,看得左靜差點吐出來。
沒有閻羅天子的悲鳴,沒有肢體撕裂的響動,左靜聽不到圓柱體中發出的任何一點聲音,似乎裏面的聲音被隔絕了。
她望着圓柱體中閻羅天子被肢解得血肉模糊,驚得出了身,幾乎忘了自己在墜落。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蚩尤穩穩地接在了手中。他接下左靜的力道極其輕柔,左靜幾乎沒有感到颠簸。
她看着蚩尤将他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和蚩尤正面的腦袋并排而立。那與自己等身的耳朵令左靜感到格外新奇,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了摸,感覺硬得像石頭一樣。
蚩尤似乎對此渾然不覺。他眯起了眼睛,表情嚴峻地盯着天空中的閻羅天子,喃喃道:“現在,讓我們來看看結果如何……”
蚩尤的聲音震得左靜渾身發顫。但她也顧不得這些,隻是比蚩尤更加緊張地盯着空中的閻羅天子。
很快,原值體内就被黑紅混雜的色澤完全甜寵,導緻什麽也看不見了。天空中仿佛浮着一個混合了草莓醬和巧克力的蛋糕,完全是一團污穢。
并且,這圓柱體開始迅速臌脹了起來,似乎裏面沖擊的力道過大,正在突破圓柱體的承受極限。
蚩尤微微一怔,一隻手護住了左靜,瞬間向後跳去。
就在他浮空的一瞬間,圓柱體完全炸開了。
圓柱體爆炸産生的沖力,比望鄉城中左靜劍砍通冥焰太陽所造成的力量有過之而無不及。比那次更糟的時候,這次随着沖擊波散開的還有如散彈一般的紅色光華。
然而,爆炸而出的東西中,卻再也沒有任何黑色的物質。
這沖擊力讓左馗幾人都驚訝地爬在了地上,以免被吹出去。
正跳躍在半空中的蚩尤就有些吃虧。他身處空中,無處着力,被沖擊力推了出去,遠遠地摔在了地上,引起大地的一陣顫動。
在左馗等人焦急地注視下,蚩尤緩緩站了起來。他打開手掌,露出被小心保護的左靜,看着驚魂未定的她淡然一笑。
兩人不約而同地掃視了着四周,謹慎地觀察了許久都沒有發現什麽動靜之後,蚩尤有些滿足地點頭笑了笑。
左靜茫然地望着他,怯怯道:“成……成了麽?”
“成了。”蚩尤巨大的面孔對着她,卻因爲溫和的笑容而顯不出半點可怖:“我們幹掉了一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