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馗訝道:“這麽重要的東西,肯定保護重重吧?幽劫如何拿的走?”
幽冥瞥了他一眼,道:“他是我師兄嘛,在冥府呆的時間比我又更久,知道的有冥府的秘密不比我差多少,他知道怎麽破解廣道筆的防護機制有什麽奇怪的?”
左馗恍然,默默點了點頭。
幽冥又道:“說起來,這事還有個挺神奇的地方。廣道筆這件寶物,除了他,誰都無法讓其發揮出真正的威力,就連我也不行。”
左馗一愣,道:“這事爲什麽?”
幽冥聳聳肩,道:“不知道。天命吧?總而言之,廣道筆似乎認他做主人了一樣,在他手裏威力就成幾何數增長。”
左馗沉默了一下,道:“那他得了這麽厲害的寶物,肯定要東山再起了吧?”
幽冥搖搖頭,道:“他躲起來了。”
左馗有些詫異。
依照幽劫這種性格,有了如此強大的寶物,不想着重奪冥府感覺不太符合他的人設。
幽冥無奈的笑了一下,繼續道:“結果我找到他的時候,你猜發生了什麽?”
左馗配合地一笑,搖了搖頭。
“他,和轉世的幽雪走在一起了。”
左馗張大了嘴巴,驚訝道:“幽劫和大姐頭還……”
“不不不不不。”幽雪連忙擺手道:“别誤會,并不是有一腿,沒到那麽龌龊的地步。”
幽雪的轉世輪回,始終在幽冥的監控之下。每一世,幽冥都會排出照顧和臨場檢測幽雪的人,以保證幽雪的狀态始終穩定。
負責檢測幽雪,是個危險又無所進益的工作。承擔這份工作,和在職場中被邊緣化也沒什麽區别。
因此,幽劫曾經的部屬就成了這個工作的最佳人選。
對于幽劫的部屬,幽冥自問從沒有刻意打壓過。可曾經幫幽劫在冥府掀起禍亂這種履曆,還是令幽劫的部屬在冥府中漸漸進入一個不太友好的處境。
并且,去看守幽雪這份工作,相對要更加糟糕一些。
因爲前去看守幽雪的鬼差,根本不知道他們看守的是誰。
幽雪的身份在冥府之中,隻有幽冥本人和極少數相關人等才知道。幽冥并不敢走漏這個消息,他很清楚,隻要幽雪的身份洩露,處于各種目的想要消滅他的人就會源源不斷地出現,幽冥再不可能保護幽雪。
左馗沉默了一下,道:“既然沒人能殺的了大姐頭,爲什麽您還這麽擔心他呢?”
“轉世之後,雪丫頭曾經的力量就被封印,人形的肉身是很脆弱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是其一,但我更擔心如果有人亂來,會把幽雪身爲人的一面給消滅,從而讓他再次變回那個屠神的怪物。”
“既然這麽危險,昭告天下不就好了嗎?”
“你懂雞毛。”幽冥皺眉道:“人上一百,形形色色,這個世界上如果人人都講道理那就沒有戰争了。她殺了那麽多神明和修家,你以爲人人都能壓抑住自己的仇恨,不替自己的親人、朋友報仇嗎?”
他長出了一口氣,又道:“而且來說,我也有我的私心。你想想,如果幽雪幫我一起造反,那成功的幾率得提高多少?”
左馗一愣,有些尴尬的一笑,輕輕拍着自己腦袋道:“對哦,我把這茬給忘了。”
“不過這兩個家夥啊……”
幽冥似乎回想起了什麽,有些失神地撇了撇嘴,又很快回過神來:“剛剛我說道哪了?”
“您講到派遣了幽劫的舊部看守大姐頭。”左馗道。
“對,就是這樣。”幽冥到:“我安排的是劫師兄曾經最強也最得力的部屬,幽劫四處躲藏,最後終于找到他們,并且在他們的掩護下過了一段太平日子。”
令幽冥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幽劫在這段太平日子裏,和幽雪産生了情愫。
“劫師兄那張臉,你也見過了。”幽冥撇着嘴道:“那可真不是吹,天上地下,多少妹子被迷得神魂颠倒,雪丫頭喜歡上他雖然是意料之外,但也是情理之中。可劫師兄這家夥,幾千年來沒喜歡過一個女人,偏偏就對雪丫頭用情至深。”
最開始,幽冥還以爲幽劫發現了幽雪的真實身份,對她别有所圖。直到幽冥親自前往抓捕幽劫,并見證了兩人的生離死别,才感到幽雪和幽劫真的有了很深的感情。
“這個事情到現在我都沒弄明白。”幽冥抱着雙臂,眉毛擰成了一團:“你說感情這玩意兒,怎麽就這麽神奇?說發生就發生,弄得老子猝不及防啊!”
幽冥滑稽的樣子沒有逗笑左馗。
這一刻,他突然又想起了榴火夫人。
左馗感到鼻子有些酸。他做了個深呼吸,有些落寞道:“我想……這可能是上天的意思……是緣分吧。”
幽冥望着他,糾結的表情持續了好半天,最終似乎因想不出其他答案無奈的歎了口氣,不住點着頭道:“我也是這麽認爲。”
幽冥強行将幽劫帶走,激化了幽雪的情緒。幽雪在崩潰中,開始一點點變回當年的那副身姿。
左馗聽到這裏,緊張地吞了下口水。
然而當時的幽冥,比他要緊張一萬倍。
唯一幸運的是,幽雪龐大的力量需要時間來恢複,給了幽冥得以制服她的時間。但那一次,鬧出的動靜非常大,幽雪巨量的二氣引來了各路神明的注意,連帶着被發現的,還有幽劫。
在幽冥的作用之下,幽雪恢複了人形,被成功地隐藏了起來,無法找到爆發源頭的其他世界的生靈失去了追究的方向,幽雪因此得以逃過一劫。
然而,幽劫兩次逃脫地獄,又攪鬧六界的事情卻因此而揭發。這一次,要求處死幽劫的就不止是冥府的人了。
是其他世界的所有生靈,幽冥再也無力庇護幽劫。
“冥府掌握着輪回,冥府出現的纰漏,是會導緻世界運轉的嚴重失衡,這讓各界生靈都感到了很大的危機。”幽冥喃喃道:“他們公議,一定要消滅劫師兄。”
幽冥說着,長長地吐了一口氣,站起來走到了崖邊,望着一望無際的天空,怅然道:
“我還記得,那是二十五年前的一天,在觀看劫師兄受刑的位置上,也能看到這麽浩瀚的雲海。雲海從結拜變成雷芒閃爍,無數道閃電從雲中竄出來,像是成群狂舞的巨蟒,悉數纏在了劫師兄的身上。”
幽冥轉過頭,望着左馗,落寞道:“劫師兄就這樣,灰飛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