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馗想了想,道:“白姐說的,确實有道理。可以一個哲學思想作爲判斷事務的依憑,是不是有些……”
“這我知道。”白不耐煩地擺擺手,道:“隻是這個道理能堅定我調查這件事的決心而已。這事要找突破口,還得從陶爺下手。”
她沖着兩人一點下巴,道:“這個陶爺最後一次出現在鬼街是什麽時候?”
左馗和白止都是一怔,兩人支吾了半天,左馗才終于道:“實際上,陶爺最後一次出現不是在鬼街,而是在妖街,朱老闆的點裏。”
“什麽?!”白詫異道:“什麽情況?”
白止把陶爺重傷後被救回妖街,在朱老闆的店裏神神秘秘地獨自折騰了許久之後,最後又在妖街被侵襲的時候不見的事情告訴了白。
“我們推測,單純是推測,陶爺可能趁着鬼街的高手都來這裏的空檔,回去拿了他自己的閻君圖之後遠走高飛了。”
白摸着下巴,在客廳裏來回踱步。三人一時無話,隻有海水的聲音在他們耳邊湧動。在他們開會的過程裏,外面的陽光已經從耀眼的白熾開始轉變成金黃。
左馗趁機看了看牆上的表,這裏的時間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
他和白止看着白踱步,不知道她這樣驢一般的推磨,到底是在想什麽。
“白姐,你到底在想啥呢?我們下一步怎麽辦啊?”
“我他媽這不在想呢麽?”白沒好氣道:“等我琢磨琢磨。”
于是白止隻好又閉上了嘴。
白在别墅裏轉來轉去足有半個小時,她一會兒摸摸這裏,一會兒摳摳那裏,看的出思維的波動不小。
左馗兩人百無聊賴,白止更是漸漸泛起困來,環抱着雙臂打起盹來。
最後,她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又躺進了沙灘躺椅裏,道:
“我們還是分頭行動。”
白止被驚得頭一沉,醒了過來。他擦擦口水,道:“白姐吩咐。”
“我去鬼街,查陶爺的底。我剛剛想了半天,要解這個結,還得從這個陶爺身上下手。按剛才你們說的,陶爺的底很少有人知道,但那個叫魯天星的知道,說明鬼街裏還是有人了解他的,這事我去查。”
白止撇着嘴,點頭附和道:“合适,這活白姐駕輕就熟,鬼街的那幫人怎麽不比陰間城隍衙門的人好對付得多啊。”
左馗微微嘬着嘴,一時沒有說話。
白皺眉道:“你便秘啊?”
左馗猶豫了一下,小心道:“這……我就有話直說,白姐别生氣。”
“有屁就放。”
左馗道:“妖街鬼街剛剛争鬥了一波,雙方都傷了元氣,事情又牽涉到某些鬥争……”
他看了一眼白止,幾人心照不宣。
“大姐頭出面調停,雙方才暫時歇下來。您要去,我不敢有意見,但如果又出了意外,隻怕又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白瞪起眼睛,道:“怎麽,你覺得老娘就這麽锉?!”
看白因爲自己的質疑而愠怒,左馗沒有退縮,道:“我入行沒幾年,道行不夠,修行也不到家。但我一直都覺得,自易老闆出事以來,出現的意外和對于這行裏來說超出理解的事情是一個接着一個。我不是不信任白姐的能力,實在是有些怕了。萬一又出意外,剛剛關系有一絲緩和的妖鬼二街,隻怕又要不消停了。”
左馗一番話,說得白一時被話噎住,半天都沒想出反駁的話來。好久之後他才沒好氣道:“好,就算你說的有道理,但是就算有萬分之一……不,哪怕千萬分之一的機會我出了意外,鬼街的人也不知道我是誰啊,和妖街扯不上什麽幹系!”
左馗點頭道:“不錯,他們是不認識白姐,也不能确定白姐和妖街有幹系。但是這個節骨眼上,無論鬼街出什麽事,他們都會懷疑是妖街所爲,白姐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
白張了半天嘴,最後終于洩氣道:“那你說怎麽辦?”
左馗突然有些尴尬。他支吾了一下,怯生生道:“這……我沒有什麽好辦法……我剛剛也說了,白姐要去我沒意見,隻是希望白姐能明白問題的嚴重性,萬望小心行事。”
白瞪着左馗,臉憋得像倭瓜一樣,看起來就要忍不住噴左馗一臉老血了。左馗明白,白對自己這種近乎說教的行徑估計憤恨到了極緻,因此低着頭撓了撓後腦勺,不敢說話。
“真他媽屁話多!”白最終狠狠噴了一句。
她沒有發更多脾氣的原因,是因爲他明白,左馗說的話确實有道理。
白的脾氣暴躁,但總歸分得清是非黑白。
白止看氣氛有些尴尬,趕忙打圓場,道:“那我們呢?白姐有什麽吩咐給我們?”
“從今天開始,你帶着那個丫頭去找生意,繼續忙平賬的事。”
白止一愣,脫口道:“爲什麽我要帶着她?!”
白瞪他道:“那個丫頭是雪……是你們那個大姐頭選的,她一定有大用,你給我好好利用起來。”
白止和左馗一驚,異口同聲道:“雪什麽?”
白瞬間換上了一副惡鬼的兇煞面孔,怒喝道:“閉嘴!這事不許你們過問!”
左馗兩人失望地縮回了身子,悄悄對視了一眼,表達了各自的不滿。
白拿兩人也沒什麽辦法,她心裏也明白,左馗他們對大姐頭的身份好奇道極點。她裝作不經意地撫了撫胸口,掩飾自己因差點說漏嘴而産生的緊張。
“我說的話你聽懂沒有,給我好好帶她!”白又兇了白止一次。
白止咧咧嘴,唯諾着答應道:“我盡力我盡力,我沒帶過菜雞,你得多幫我忙啊,我怕出事。”
白恨鐵不成鋼地咬了咬牙,道:“放心,我能把什麽事拖給你這不靠譜的貨?”
白止蹭蹭鼻子,懶得反駁。
左馗道:“那……我呢?”
白道:“你去六方齋書庫裏查,查你這副身體的來曆。”
左馗一愣,道:“爲什麽?”
白道:“我悟了很久七哥的話,他言語之中,似乎暗示你這副身體力有巨大的力量,隻是和這副身體的記憶一樣,被封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