絢麗的彩色火焰在街上炸開,像是原地爆炸的大團焰火,燦爛又龐大。
然而,這巨大的爆炸卻讓左馗驚叫出來。
他既覺得用這樣強大的招數攻擊範無救恐怕有些過頭,也擔心這爆炸會對街上造成大範圍的波及,摧毀附近的店面。
在他驚慌的喝止聲中,這團炸裂的火焰卻迅速像爆炸的中心收縮起來,在幾秒内收縮得無影無蹤。
在所有人人驚愕的目光裏,謝必安笑吟吟地站在範無救身前。他手中潔白無瑕的手杖還在隐隐散發着乳色的光華。範無救被他擋在身後,頹然地坐在地上。他的眼神失去了先前的淩厲,看起來很是疲憊,人也在微微喘息。
“列位列位,手下留情,手下留情!”謝必安抱了抱拳頭,換上一副讨好的笑容對衆人道:“和爲貴,和爲貴!”
說完,他又轉身蹲下,爲範無救一點點褪下拘魂鎖,口中不停道:“我說什麽來着?兄弟呀,這個時代應該以理服人,用拳頭辦事,隻會碰上更硬的拳頭不是?你看你,又傷成這個樣子,沒事兒吧?能站起來嗎……”
看着謝必安喋喋不休地查看範無救的傷勢。白從房上跳了下來,與燈老和白止會和在一處。
“什麽情況……”白止道:“剛剛咱們好像差點就幹掉黑無常了……”
白冷笑一聲,道:“做你的千秋大夢。黑無常動手不動口,白無常動口不動手,這是盡人皆知的。但你别看七哥從不動手,他法力卻是遠在八哥之上的,他不會坐看八哥被咱們重傷的。”
“謝老七油滑事故,範老八骁勇莽撞。”燈老道:“但動口不動手是謝老七這小子的原則,不然就憑我們三個,絕奈何不了他們。”
白略一沉吟,道:“可他們奉陸爺的命令來的,七哥這個滿嘴跑火車的家夥絕對不會這麽幹休的,小心他出損招!”
她話音未落,就看見謝必安用手杖挑起卸下的拘魂鎖,輕輕向白一甩。整條鐵鏈瞬間竄了過來,被白收在手裏。
他一邊攙起範無救,并用手絹打去他身上塵土,一邊對白三人道:“我兄弟太魯莽了,他就這脾氣,謝某人在這給幾位賠個不是。”
在确定了範無救身上的塵土被掃除幹淨後,謝必安終于轉過頭來,臉上笑容依舊不減,道:“畢竟我們兄弟辦事是受人之命,不盡心力也是不行呀,諸位多多體諒,多多體諒!”
白沒有說話,眯起眼瞪着謝必安。
她知道謝必安這副說辭虛僞至極,他一定又在算計些什麽。
果然,謝必安接着又道:“可是小白,燈老,你們也得體諒我們的工作。領命而來,身不由己,我們隻是個跑腿幹活的,又何況我都說了好幾遍了,就是請人去坐坐,你們就高擡貴手通融一下,别爲難我們兄弟呗?”
謝必安言語極盡示弱之事,仿佛他才是弱勢方一般。
白冷笑道:“七哥,您的話,騙這些小鬼頭好用,但是騙我恐怕沒什麽用吧?去了咱們那邊的人都是什麽下場,我可是清楚的啊。”
謝必安無奈地搖搖頭,道:“是呀,我的小白。你對咱們的規矩也是知根知底的,就别爲難哥哥我呀!我知道你是替易山盡出頭,可現在差事落在我們兄弟頭上了,你總得講講情面,給我們兄弟指條明路,也好讓我們回去和陸爺交差吧?”
說着,謝必安的笑容變得狡黠,道:“不然,我們回去就隻能給陸爺說,‘是小白阻撓了我們帶人回來’,陸爺就得怪罪你了不是?陸爺要是罰你,我們兄弟可怎麽忍心呀!”
謝必安這副谄媚讨好的樣子,讓白止渾身直起雞皮疙瘩。他終于忍不住了,大喝道:“反正人我們是不交的!你想……”
他話沒說完,就結結實實吃了白一個嘴巴。
“閉嘴!”白低聲喝道:“别亂說話,七哥發飙我們幾個擋不住!”
白止還在回神中,白已經往前走了兩步,道:“多謝七哥替我着想。可是易山盡死因不明,左馗又是他選的代理店主。你們如果把人帶走,隻怕查易山盡的事會更加不易。如果有人敢對付易山盡,事情的幹系有多嚴重,自然也不用我多說,所以查易山盡的事情也很重要。帶走左馗的話,他能不能回得來都兩說,萬一誤了大事,可比違抗陸爺的命令後果要嚴重多了,七哥您說是不是?”
謝必安笑着不住點頭,道:“明白明白,這些事謝某人心裏都跟明鏡似的。可小白啊,易山盡的事現在八字還沒一撇,你連個調查的事情都還沒批下來,怎麽說都是擅自行動。我們倆可是領個陸爺的命令來的,我們總得交差吧?”
白長出了一口氣,盯着謝必安道:“七哥有什麽主意,幹脆直說吧。”
謝必安又哈哈笑了一聲,道:“剛剛你們和老八動過手了,老八也讓你們傷得不輕。燈老還有你就不必說了,我看這妖街的衆位高人,也都是術學淵博高深的人物,不如我們就還比術學?隻不過,這次我們不要這麽野蠻,我們文鬥。”
白和燈老對視了一眼,道:“怎麽文鬥?”
謝必安笑笑,道:“今天謝某人站在這裏,有能傷到謝某人分毫的,我們兄弟即刻打到回府,請客的事就此作罷。如果傷不了的話……”
“就讓你帶人走,是嗎?”白冷聲道。
謝必安點點頭,道:“這樣一來呢,如果我們帶不走人,我還受了傷,那說明是謝某人能力不夠,陸爺至少沒理由怪罪我們兄弟,我們就不用擔責任,你看怎麽樣?”
“誰要和你鬥……”
白止話音未落,又吃了白一記嘴巴,捂着臉呻吟去了。
白看着謝必安,心中打鼓。
雖然謝必安以動口不動手爲原則,但如果事情逼到份上,他不可能不以武力搶人,這是百分之百的。
但真的答應謝必安比試,無論是因爲言出有應還是處于鬼差的信譽,白是不可能反悔的。
白看着謝必安,輕輕握了下拳頭。
謝必安站着像木樁一樣挨打,看上去是白和妖街的人占盡便宜。但白心裏清楚,她自己反正是沒有信心傷到謝必安的。
妖街上的有沒有可能有術學傷到謝必安呢?
正當白的眉頭鎖得像要榨出汁來一般時,一個聲音從街頭的方向傳了過來。
“好!就這麽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