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總管的手摳在白止面具和臉頰的接縫處,使出吃奶的力氣用力揭。白止感到自己的臉皮都快被扯下來了,嚎得比鬼哭都難聽。
“你他媽幹什麽?!”
他狠狠打掉張總管的手,扯着嗓子吼道。
張總管吞了下口水,十分尴尬地撓了撓頭,道:“這個……不好意思啊……我看你這張臉,太像面具了……”
“你管我?!你他媽有的像嗎?!”白止大罵着,使勁揉搓着張總管摳過的地方,緩解疼痛。
“玩夠了沒有?”
大姐頭的冷冷的聲音傳來,使得三個大男人都打了個哆嗦,趕忙又忙活去了。
左馗一邊忙活,一邊把事情告訴了白止。白止聽了,不禁感歎到道:“看來,這下能安生一段時間了。”
“是很長一段時間。”左馗道:“要是能徹底解決兩邊的矛盾就更好了。”
白止嘿嘿一笑,小聲道:“隻要有生靈,就會有鬥争,你不要太天真啦。”
左馗不說話,隻是默默點了點頭。
三人将所有醫療用具準備齊整,大姐頭便張開嘴開始将妖街的老闆一個個吐了出來。
首先被吐出來的,是五家居上,外加墨悲和莫醒兩人。
七人在地上一溜翻滾,像是一堆被倒出麻袋的土豆。
所有人都在地上呻吟,看上去都難過得爬不起來。
高老闆的傷口已經完全愈合,但以傷口爲中心,身體的肌膚都呈現出樹皮的狀态,頗有體力耗盡現出原形的意思。就連他的面孔也顯得更加枯槁,已經有了許多條紋般的龜裂。
朱老闆的情況也沒有好多少。他半人半豬,似乎無法恢複人形,躺在地上氣喘籲籲。
胡夫人依舊昏迷不醒,金老闆和火五爺衣服都被撕開,身上遍布傷口,有的像是被利器割開,又的又像是被形狀奇特的東西所撕裂。
畢竟,鬼街和南派的人,用的道具也是五花八門。
火五爺的臉上和身上都腫了很多地方,都是和鍾若鳴交手時,被他鐵錘般的拳頭打傷的。他的一隻眼睛腫的老高,原本就眯成一條縫的鼠眼,這下徹底看不到了。
七人裏,屬莫醒最幹淨。他一直躲在店裏,沒有參加巷戰,因此身上既沒有傷痕,也沒有污迹。墨悲就比他要慘一些,他的狀态和金老闆差不多,就連臉上都有數道利器切割開的痕迹,血液還在緩緩滲出。
墨悲是最先從地上爬起來的。像白止看到左馗等人時一樣,墨悲也結結實實地吃了一驚。
“待會兒再做解釋,先救人。”
不等他發問,左馗就淡淡道。
于是,帶着十二萬分的疑惑,急救作戰開始了。
左馗等人一邊爲居上們做醫療,一邊解釋事情的原委。在大姐頭的指示下,左馗幾人再次隐去了不可說的部分。張總管沒有透露自己的身份,隻說自己是六道門的人,得知鬼街和妖街的矛盾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摻和,便派了一隻隊伍來解決事件,之後卷入了争鬥。
在高老闆向左馗确認過這些确實是事實的真相後,他便驅動藤蔓,将所有被拉入地底的六道門人全部挖了出來。
一時間,哀嚎聲傳遍整個妖街,并且此起彼伏,嘈雜混亂,仿佛這裏變成了難民集中營。
在大姐頭的指揮下,左馗等人開始分批去治療傷員。有些傷員的傷勢比較輕,在用了高老闆的藥之後幾乎是立刻就恢複了行動能力,他們便也加入到治療的隊伍中。
就這樣,大姐頭滾雪球一樣的醫療策略讓百餘人的救治變得迅速起來。不過半天的功夫,所有的傷員就都受到了治療。他們有的迅速痊愈,有的打上了繃帶或者夾闆,被扶進了附近的店裏休息。之後,大姐頭又将妖街的老闆們一個個吐了出來,像救助六道門的人一樣救助他們。
“爲什麽妖街的人要一個一個吐?”左馗不解道。
“妖街的人都有獸類兇性。在剛才那種殺紅眼之後又突然被拘禁起來的情況下,男包不會暴走。”大姐頭道:“一個一個來吧。”
事實上,大姐頭的考慮還是有道理的。單老闆再出來之後,像瘋了一樣揮舞他冒着火光的鐵錘。直到他因爲傷勢而虛脫地倒在地上,意識才漸漸清晰,看清了周圍的形式。
如他的一般的人,之後也有十數個,都被很好的控制和救援。
在救援的同時,左馗也将他們整理過的事情經過告訴了每一個人。這些對那個吃掉他們的女人心有餘悸的人,在得知消息後也是看法各異,不過至少心情要比之前要輕松了許多。
很多人還記得被大姐頭舌頭裹住時的記憶,當時他們都以爲自己要死了。
其實,左馗非常好奇這些人在大姐頭的肚子裏時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體驗,但他最終忍住沒有問出這個有些無厘頭的問題。
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不知什麽時候,大姐頭已經不在街上了。當左馗以爲她又消失不見了而慌忙炮回六方齋時,才發現大姐頭又坐在座位上嗑瓜子了。
白後坐在他旁邊,緊張的樣子還和之前一樣。
看起來,大姐頭駭人的氣勢和深不可測的行徑,讓她生出了本能的恐懼。
大姐頭對此視若無睹。在看到左馗走進來後,她淡淡道:“都忙完了?”
左馗搖搖頭,道:“沒有,不過也差不多了。白止和張總管他們都還在忙,我是想找您……”
大姐頭笑笑,道:“你是想關心鬼街和南派的人,是嗎?”
左馗沉默了一下,繼而誠懇道:“大姐頭料事如神。”
“扯淡。”大姐頭笑道:“這種事,我不用法眼也猜得到。你這人,秉性不壞,看到妖街和六道門的人都沒事了,當然會關心鬼街那些家夥了。”
左馗點點頭,道:“那……”
“放心,我也不會讓他們出事。”
大姐頭說着,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道:“隻不過,你覺得我把他們都扔在這裏,妖街的老闆們還不得考慮生吃了他們?我會把他們帶到合适的地方再放出來,你不用擔心。”
左馗略一沉吟,終于拱手道:“一切聽您吩咐。”
頓了一下,他又道:“您還有什麽吩咐?”
大姐頭嗑下了最後一顆瓜子後,把桌子上的瓜子皮聚在一起,堆成了一個好看的小山。
然站起身,拍了拍手,對左馗道:“給我叫幾個人來,我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