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鬼炸成了一團煙霧，變成麻将躺在了地洞的邊緣。左馗剛剛的大喝聲，真實目的是爲了将獨眼龍的注意力轉移到牛鬼身上。

千思對獨眼龍的支援啓發了左馗。他使出這樣一招聲東擊西，自己憑借超人的速度突襲了正在追殺白止的千思，并一招制敵。

獨眼龍猙獰得冷笑了一下，對左馗道：“小崽子，你挺聰明！”

左馗道：“從來聰明，鮮少惡用。”

“還他麽拽文呢……”白止喘着粗氣，白了左馗一眼。

左馗制住了千思之後，二郎傀也随即終止了活動。白止經驗老道，爲了防止千思再發難，讓天狗把二郎傀砸了個稀爛。

此刻，他坐在地上，已經收回了天狗，又召出了一個女妖怪給自己處理傷口。

女妖怪穿着單薄的素色長衫，長發及腰，皮膚像羊脂一樣潔白光滑。

隻不過，她長得骨瘦如柴，身上的皮像是紙一樣糊在身上。尤其兩腮，看上去完全已經凹了進去，不似人形。

女妖伸出骨瘦如柴的手來，動作的時候還能聽到骨節摩擦的聲音。她用力将白止背上的鋼釘拔了出來，并爲他纏上了左馗丢來的繃帶。

白止忍着痛，臉色慘白如紙。他緊咬着牙，臉上的肌肉在女妖拔釘子時不停地抽搐，腦門上滲出了不少汗珠。

獨眼龍看了看三人，突然猙獰一笑。

“左馗，你們兩個人今天是插翅也難飛了，還做這種無用的抵抗，真是不自量力。”

左馗正在沉默，思考如何套出獨眼龍和千思的話來，得出逃離這裏的信息。白止卻已經站了起來。

他收回了女妖，冷笑一聲，道：“不要狗眼看人低，我們兩個自有逃出升天的方法。就算我們逃不出這裏，也一定要拉上你們兩個自投羅網的混賬做墊背的！”

獨眼龍大笑起來，道：“大言不慚！”

“慚不慚的不勞你廢心。”左馗冷聲道：“你隻要老實點就好了，負責隻能給千思收屍。”

一陣沉默之後，獨眼龍突然陰笑起來。

“别耍花樣。”左馗把尺子往千思的皮膚裏按了按。

“花樣？”獨眼龍不屑地看了左馗三人一眼，笑道：“我需要耍什麽花樣？千思的命值幾個錢？送給你們了。”

“萬柳你這王八蛋！”千思終于怒不可遏地大吼起來。

萬柳不屑地哼了一聲，道：“我王八蛋？千爺，若是我落在他們手裏，你會管我死活？”

千思氣得渾身發抖。他喘着粗氣，說出一大串“你”來，卻始終沒有說出後續的話來。

“你一個換六方齋的兩個，很值得啦！”萬柳再次大笑起來。

白止突然也大笑起來，笑得蓋過了萬柳的笑聲。

萬柳大吼道：“你他媽有什麽可笑的？！”

白止道：“他一個換我們兩個？怎麽換？你腦子有泡吧？他死了，下一個就是你，懂了嗎？”

萬柳又笑起來，被不耐煩的白止打斷道：“别笑了，笑個沒完，你該不是個傻子吧？”

萬柳氣結，冷哼一聲道：“灰爺，你想得太天真了。不錯，萬某人必須承認，奈何不了左馗這樣的怪物，但你們也是萬萬對付不了我的！”

白止回了他一個冷哼，道：“你自信過頭了。”

左馗看着白止和萬柳唇槍舌劍你來我往，突然覺得有點奇怪。

萬柳既然不想救千思，應該逃之夭夭才對。但他不停地在這裏叫嚣，還似乎有勾引白止和自己對付他的趨勢，看起來不太對勁。

“他在拖時間！”

左馗突然小聲對白止道。

白止一愣，陡然明白過來。

他對準千思的後頸就是一記手刀，千思頓時暈了過去，被左馗扔倒在地。

之後，兩人像箭一樣沖向萬柳。

萬柳卻突然邪魅一笑。

一聲巨響，地藏樓的上方炸開了。一隻巨獸從上方沖了出來，狠狠落向了左馗和白止沖刺的路徑上。

左馗和白止迅速向後閃避，躲開巨獸蕩起的塵埃。

煙霧中，一隻水牛一樣的巨獸現出身來。它沒有借着煙霧的阻擋再次沖擊，而是緩緩走到了兩人面前。

他紫色的銅鈴牛眼閃爍不停，動作穩如泰山，氣勢威嚴迫人。

“這……是……十邪……屁股下面的東西……”白止喃喃道。

萬柳再次大笑起來，道：“我聖君座下護法神獸——墨兕，今天一定好好伺候二位去參見地藏王菩薩！”

“這家夥……”左馗詫異道：“什麽時候動的手腳……”

然而，墨兕并不會給他們任何想明白事情的時間。這龐大的巨獸移動起來無比迅捷，閃電般沖向兩人。相較它在煙霧中穩重的步伐，完美契合靜若處子動若脫兔的描述。

墨兕的動作之快，更是令人發指。

左馗幾乎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這隻龐然大物一頭撞在身上，頂飛了出去。

在這循環無盡的空間裏，左馗甚至撞不到牆上。他飛了許久，才狠狠摔落在地。

左馗感到胸腔裏火辣辣的疼痛，有血液要翻湧上來。

然而，未等他緩過來，墨兕已經來到了他身邊。

他看着墨兕碩大的牛蹄高高舉起，一腳踩向了他身上。

墨兕的蹄子重重落了下來，連遠處的白止和萬柳都能感受到大地在震顫。

白止恨恨地咬住了牙齒。

他不知道左馗的身體能否經得住這一擊，但看上去兇多吉少。

然而，他此刻也沒有時間關心左馗。如果左馗會這樣輕松被幹掉，那以他的身闆，被踩成肉餅也隻是眨眼間的問題。

大量的信息在白止腦中一閃而過。他抖了抖袖子，掉出一張麻将牌來，丢了出去：

“蜃氣樓！”

一陣巨大的煙霧炸裂開來，地藏樓外頓時站了近百個白止。

炸裂聲似乎引起了墨兕的注意。他緩緩轉過身，看着滿地的白止，眼中的紫光閃爍不定。

下一秒，墨兕像保齡球一樣沖勁了白止堆裏，那些幻象白止一個接一個地炸成白色的煙霧，轉眼間被消滅了大半。

“白費力氣。”

萬柳冷哼一聲，得意地笑起來。

“也未見得。”

白止的聲音在他耳旁響起。

同時，一把手槍頂在了萬柳的後腦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