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馗望着灰無常,心中已經不僅僅是震驚那麽簡單。他半天都沒說出話來,整個人僵在那裏。
易山盡的死,隻有他和紫面人知道。現在灰無常告訴他,這個事情已經有一堆人知道了。
他沉默了許久,直到心理稍微平靜了一些才繼續問道:“你們是怎麽知道的?”
“我不知道……”灰無常道:“這是有人共享給我們的信息,沒人知道那些人是怎麽得到這個消息的。”
左馗不太相信。但灰無常現在似乎也沒有太多隐瞞事情的動機,否則他連知道易山盡已死這件事也沒必要說的。
這個消息讓左馗的心思開始不穩,他難以控制自己不去思考這件事情背後的種種,以緻于一時想不出什麽其他的問題問灰無常。
最終,他決定先把灰無常關起來。
他把灰無常抗進了左靜的卧室,打開衣櫃後,走進了一個黑暗的房間。
這房間四處封閉,伸手不見五指。接着卧室裏照進去的光線,能看到房間四周有許多奇怪的支架。
左馗在灰無常的腦後狠狠一敲,灰無常頓時暈了過去。他把灰無常身上的拘魂鎖褪了下來,把他放在支架上,用許多零件把灰無常固定住。
灰無常像十字架上的耶稣一樣被站立着固定在架子上,手腳都被綁縛,低頭昏迷不醒。
他處理好灰無常後,再次鎖好櫃門,返回了庭院。
左靜看着他,想說些什麽。左馗理也不理,直接從她身邊走過,進了前店。
燈老壓根沒有睡覺。他看到左馗回來,淡淡道:“除掉了嗎?”
左馗搖搖頭。看到燈老的眼睛又開始睜大,左馗道:“我把他先關押起來了,再做些準備再繼續審。他現在交代了一些事,您必須聽一下。”
“說。”
“有人知道易山盡已死,而且是很多人。”
燈老顯然也愣了一下。他又一次發出了那種駭人的隆隆聲,怒喝道:“這怎麽可能呢?!”
“事實如此。”左馗道:“我知道事關重大,所以隻好先把人關起來,聽聽燈老的看法。”
“把他帶出來!我要親自拷問!”燈老怒道。
左馗搖搖頭,道:“能說的他都說了,他沒隐瞞的理由,他并不知道具體是怎麽回事。”
燈老的火焰翻騰了片刻,終于平靜下來。他想了一下,道:“哼,又一個給人當狗腿子的。”
“求燈老指示?”
燈老瞥了他一眼,一字一頓道:“找出他後面的人,殺。”
左馗一愣,道:“那……那灰無常呢?還有我怎麽找?”
“那是你的事情。”燈老冷冷道:“你是六方齋的老闆,這些事情都是你的責任。”
在左馗驚訝的目光中,燈老的火焰再次熄滅了。他的身體再次輕輕疊起來,軟軟地落在了地上。
左馗輕輕敲了兩下額頭,感到無比無奈。對于燈老的喜怒無常和任意妄爲,他沒有任何辦法。
他無奈地轉了個身,正和左靜四目相對。
看到左靜,左馗感到更加頭大。
他終于感到,自己對左靜的遷從始至終都是個錯誤。如果隻是給左馗惹麻煩,左馗願意和她一起面對;但如果置自己的安慰于不顧,左馗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麽理由再留下左靜。
也許左靜的命比較硬,比較特别。但對左馗來說,這種虛無缥缈的理由能給他一次支撐、兩次支撐,但不能再有第三次第四次。
隻要有一次意外,左馗便無法做出任何挽回,他不能拿總是拿左靜的安危去賭。又何況左靜表現出的不知天高地厚,讓他對左靜徹底失去信心。
他已經有了一個決定,但現在還不能夠執行。
“你自便吧。”左馗冷聲道:“等我騰出手來,咱們好好談一下。”
左馗說完,扔下緊咬嘴唇的左靜,離開了六方齋。
左靜了解左馗,她已經大概猜到了左馗的想法。
她的淚水默默地留下來,整個人癱坐在地上。
左馗迅速地來到了朱老闆店裏,高老闆四人都在這裏等着他。他們似乎也在讨論着灰無常的事情,在看到左馗進來後,都不約而同地打聽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