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思說的很随意,好像在說一件和他無關緊要的事情。
左靜和墨悲同時吞了下口水。
千思的草菅人命,讓他們感到發指。
灰無常雖然并非他們的同伴,但好歹亦正亦邪。千思雖然面善,但心地之險惡,簡直駭人。讓他就這樣殺掉灰無常,左靜和墨悲既不甘心,也不忍心。
又何況,灰無常是他們三個裏唯一有可能對付千思的人。有他在,左靜和墨悲還有反抗的機會。
兩人飛速思考着拖延的辦法,最終,左靜搶先道:“你說殺人就殺人,不怕因果報應?灰無常好歹也是很有修行的。”
千思笑笑,道:“不打緊,這點報應我扛得住。”
左靜咬了咬嘴唇,心想果然和女人說的魔修特性一樣。
墨悲想了一下,道:“我們落在你手裏,也沒資格講什麽條件。但是能不能看在能用我們換到閻君圖的份上,等放我們回去之後再殺灰無常?”
千思皺眉,道:“你既然知道沒資格講條件,那我爲什麽還要答應你這個要求?”
“因爲……”墨悲努力想了一下,勉強擠出個理由道:“左老闆的妹妹涉世未深,就當是照顧她這個人質了。千思先生你修行高深,不會爲難小孩子吧?”
千思盯着他不說話,墨悲知道自己的理由牽強,心裏也開始打鼓。
“好吧。”千思終于點點頭,道:“我自認不是什麽惡人,隻是從沒人相信。既然你都這麽說了,我正好也拿出點肚量來給你們看看。”
說完,他看了一眼灰無常,詭異一笑,道:“也讓你們知道知道,我們兩個是一樣的,你們心疼他沒什麽意義。”
千思說着,從口袋中取出三枚戒指大小的圓環。他輕輕一捏,三枚圓環倏忽變大,成了三個大環。
千思把三個圓環伸到三人面前,笑道:“自己帶上吧?”
“這是什麽?”左靜冷聲問。
“我得進去看看,别讓魯天星那個笨蛋死了。”千思道:“你真的以爲他能對付所有人?他太自負了而已。這種人野心大但是智商低,受人掌控會讓他更有施威的欲望,我的支持已經讓他膨脹得不知道自己姓什麽了。要不是我還用得着他,也懶得理他。而且還因爲這種事暴露了我,真是愚蠢。”
頓了頓,他又道:“帶你們三個進去會更麻煩,想必你們也能理解。但是我又不能讓你們跑了,所以給你們這幾個項圈,乖乖帶上吧?”
看着左靜三人都不動作,千思的笑容變得有些冷,他淡淡道:“不願意帶也可以,那我隻好砍掉你們的手腳,防止你們跑了。”
左靜咽了下口水,最終把圓環拿在了手裏,從腦袋上套了進去。
圓環落下,被肩膀截住,卻又突然縮小,緊貼着皮膚箍住了左靜的脖子。金屬圓環與皮膚接觸,乍一傳來的涼意,令左靜脖子附近的汗毛豎了起來。
千思掃了灰無常和墨悲一眼,兩人一邊憎恨地盯着他,一邊各自帶上了項圈。
千思看到三人都帶好項圈,滿意地點點頭,走向了倉庫大門。突然,他回過頭對三人道:
“哦,對了,忘了說了。不要走出這個院子,也不要用什麽術學,否則這個項圈會……”
他用雙手比劃了一個大圓急速縮小成戒指大小的樣子,嘿嘿笑道:
“你們懂的,腦袋會被勒掉的哦。”
千思說完,打開大門走進了倉庫裏。
左靜怒吼一聲,把背包摔在地上。
“你不是牛逼嗎?怎麽這會兒廢了!”她指着灰無常的鼻子大罵道。
“你懂個屁!”灰無常惡狠狠道:“如果不是有衣服防身,我現在早就被劈成灰了。”
他說着,瞟了一眼倉庫大門,眼睛瞪得通紅道:“這王八蛋對鬼紋的研究比我深,否則……”
“技不如人還否則個屁。”左靜嗆他道。灰無常聽了,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三人保持着沉默,或站或坐,誰也不說話。他們窩火、郁悶,但這都已經不是重點。對他們來說,已經到了人爲刀俎我爲魚肉的地步。
他們都明白,不會有救了。
左靜不甘心,終于低聲對灰無常怒道:“就他媽不能想個辦法?一個破項圈而已!”
“這是千思的秘寶,能被破掉他還會放任我們不管嗎?”
左靜怒道:“廢物,你也就能欺善怕惡了!”
灰無常冷笑一聲,不再說話。
左靜又去問墨悲的主意,結果墨悲也無能爲力。
“變回貓試試。”左靜道。
墨悲點點頭,轉身現出貓身,結果項圈也随之變小,卡在墨悲的貓脖子上,就像長上去的一樣。”
“媽賣批!”左靜怒罵着,狠狠去掰自己項圈,可惜連手指頭都無法插入縫隙中。
突然,左靜動作停了下來。她看着自己的背包思考了一下,把殄虛抽了出來。
墨悲看了,慌張道:“不行!不要沖動!進去殺千思的話,我們一樣逃不出鬼街的!”
“閉嘴!”左靜生氣道:“誰他媽要殺那個死矮子了!”
殄虛的形狀很不規則,劍刃的形狀起起伏伏,既像峰巒起伏的山峰,又像鋒利的鋸齒。她調整了一個合适的角度,用劍刃去切割項圈。
在短暫的安靜後,庫房内的嘈雜聲又響了起來。左靜他們不知道千思是怎樣控場在場的老闆們的,因爲角度限制問題,她用劍切割項圈,切割得極爲費力,已經累得滿頭大汗。
與之相對的,是在被反複地割鋸之後,線圈上居然真的有了一絲凹痕。
左靜三人互相看了看,都讀懂了其他人眼中的一絲興奮。
“我來幫你!”墨悲欣喜地奪過劍來,沿着左靜已經刻出的凹痕繼續切割。
他切了沒有兩下,就聽見一聲清脆的金屬崩裂聲,劍身沿着切割用的部位斷開了。半截劍身掉在地上,頓時碎成了好幾塊。
左靜張着嘴望着這一切,大腦一片空白。她不敢相信女人送給自己的寶物,居然隻用了一次就壞了,而且壞得這麽零碎。
“我……我不是……不是故意的!”墨悲驚得手足無措,連聲爲自己辯解道。
左靜帶着哭腔蹲下身,小心地把殄虛碎片都拾了起來,丢進了自己的背包裏。那些碎片撞擊在拘魂鎖上,發出清脆的金屬碰撞聲。
她感到徹底絕望,蹲下來抱住頭,嚎啕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