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馗聽到胡夫人提起閻君圖,差點叫出聲來。
他穩定了一下情緒,用口型對胡夫人道:閻君圖?!
胡夫人一邊點頭,一邊從懷裏掏出一隻小巧的盒子。
這是胡夫人貼身攜帶的盒子,盒子裏面是幾種常備在身上的功能性玉石。
她從盒子裏取出一顆小玉珠,含在了嘴裏。
左馗還沒回過神來,就被胡夫人吻上了嘴唇。
他正在驚訝中,又感到胡夫人的舌頭伸進了自己的嘴裏,将玉珠抵在自己的舌頭上,有一絲小小的涼意。
左馗感到玉珠似乎融化在了他的舌頭裏,順着血脈進入了大腦。
“涎口玉唯有如此方可作用,冒犯了,左老闆。”
胡夫人的聲音在左馗的腦海中響起,令左馗吃了一驚。
“這東西能讓我們用意識交流?”左馗訝道。
胡夫人點了點頭,她的聲音又在左馗的大腦中響起:“看來魯天星和陶爺要動手了,我想我們應該趁此機會分頭行事,左老闆在此盯住鬼街的人,我下去救其他衆家老闆。”
“胡夫人有信心麽?”
胡夫人點了點頭。
左馗想了一下,也點點頭,把手一招,胡夫人便如電一樣竄進了安全通道,向樓下跑去。
“自妖街的衆家老闆被抓之後,就被他們關押了起來。”
胡夫人的聲音突然又在左馗腦海中響起,吓了左馗一跳。
“胡夫人?”左馗訝道:“你怎麽還能……”
“此玉一經使用,可使二人在一個時辰内以心聲互語。”胡夫人說。
左馗輕笑一聲,覺得如果沒有時間限制,這種涎口玉可要完全取代無線電了。
胡夫人的聲音不斷地在左馗腦海中響起,講述了事情的起因。
她返回酒店的時候,妖街的老闆們已經被押去了地下層。
地下區域的陰力很重,樂師利用了那樣的環境來施展某種術,以此壓制了所有的妖街老闆。
這是胡夫人從他們口中聽說的。
胡夫人隐匿身形,看着所有人被樂師的傀儡大軍押進了酒店。她謹慎地潛伏了一會兒,才小心地來到酒店外,融進了牆壁裏。
除了傀儡陣,胡夫人什麽都見不到。正當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時,電梯上的數字開始閃動。
胡夫人潛到了電梯間中,悄無聲息地落在上升的電梯頂上,将頭埋進隔層裏,窺探電梯中的情況。
“陶爺,地底陰力重,我藉此把人都壓在下面了。您有事直接說就是了,何必還要費周章上頂層呢?”
這是胡夫人聽到的第一句話。說話的人是樂師,他和陶爺站在電梯的正中央,身高差分明。
“上面的環境好一些。”陶爺笑道。
樂師聽了,哈哈一笑,道:“陶爺是怕我把制住妖街老闆們的招數用在你身上嗎?”
陶爺沉默了一下。胡夫人看不到他的正面,但能想象到陶爺的臉色肯定不好看。
“千思先生說笑了。”陶爺終于道。
樂師又發出一陣怪笑,不再說話。
他們很快到達了頂層,所有人陸陸續續進了宴會廳,胡夫人小心地躲進了宴會廳的牆壁中,觀看他們的情形。
她需要知道樂師到底用了什麽手段制住了妖街的老闆們,才能想出辦法救人。
衆人甫一落座,陶爺就開門見山道:
“不過,千思先生的手法倒真是奇特,我在鬼街呆了這麽多年,也見識了很多東西,還沒見過您用的這種術學。”
樂師瞥了陶爺一眼,不屑地笑了一下,漫不經心道:“陶爺忌憚我的手段,也是情有可原。不過告訴你也無妨,反正你也學不會。”
這次,胡夫人明明白白地看見陶爺的臉色陰了一下。
其實這不難想象。陶爺是鬼街的煞首,很少會被人輕慢,樂師的态度讓他不爽到極點。
“我這伎倆叫做鬼紋,陶爺可有聽過?”
陶爺面無表情地沉默了一會兒,換來樂師又一個不屑的笑容。
他确實不知道鬼紋是什麽東西。
“好了。”樂師道:“術學這種東西,各有各的精研,陶爺總不是想把我這點微末伎倆給問個底兒掉吧?咱們還是來談談報酬的問題吧。”
陶爺點點頭,道:“你想要什麽?”
樂師道:“咱們合作鏟平妖街之前有約,我幫你們除掉妖街,陶爺手中的寶物就任我挑選一件,可還算數?”
陶爺道:“那是自然,鬼街行事,曆來言出必行。”
樂師點頭道:“好,那就請陶爺将閻君圖給我吧?”
陶爺愣住。他驚愕地盯了樂師半晌,眼神開始變得兇惡。
“你……”
“怎麽,陶爺要食言了?”
在座的老闆們紛紛露出疑惑的神色,就連胡夫人也不太理解。
陶爺說一不二的原則是盡人皆知的。樂師幫鬼街成功對付了妖街,這是莫大的功勳,閻君圖是什麽,胡夫人連聽都沒聽過,陶爺爲什麽會爲了它而失信于人呢?
老闆們竊竊私語了許久,陶爺才似乎終于撫平了情緒,道:“千思先生,隻要不要閻君圖,什麽都好說。”
樂師笑道:“可我就是爲閻君圖來的呀?”
陶爺瞪了他許久,最終道:“如果是這樣,那抱歉,恕我要食言一次了——閻君圖我是不能給你的,别的都好說。”
魯老闆突然在一旁道:“陶爺,這不合規矩吧?我們大家服您,都是因爲您一言九鼎啊。一張什麽勞什子閻君圖而已,給人家就是。”
陶爺狠狠瞪了他眼。
在以往,魯老闆都會因爲陶爺兇惡的目光而退縮。但這次魯老闆冷冷地和他對視着,沒有一絲畏懼。
陶爺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
他發起狠來,怒目道:“我要是不給呢?”
魯老闆冷笑一聲,道:“您要是不給,我們也沒有辦法。但是您身爲煞首,今天有一句說了不算,明天就能有十句說了不算,萬一哪天又有了什麽大幹系,您又食言,就隻好由我們來頂缸了呗。”
“魯老闆說的确又道理。”包老闆擦着自己的火铳,悠悠道。
“有道理!有道理!”地三鮮也插嘴道。
“有個屁道理,你們三個蠢貨聽懂什麽了就說有道理?”舒老闆說着,狠狠瞪了地三鮮一眼。
“反正隻要是魯老闆說的我們就覺得有道理!”地三鮮紛紛拍着胸口,一副生怕别人忽視了自己存在感的樣子。
陶爺的眼睛瞬間瞪圓了。
地三鮮這樣的說辭,完全暴露了魯老闆的貓膩。
他狠狠拍了一掌桌子,站起身來,指着魯老闆怒喝道:“魯天星!你到底想幹什麽?!”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左馗來到了宴會廳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