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能吃飯？”左靜脫口道。
“食物也有二氣之分，陰靈是可以食用的。”金老闆道：“他們吸取食物中的陰氣，同時感受到美味帶來的精神愉悅，有助于開化陰靈被蒙蔽的靈智。”
左靜愣了一下道：“被……什麽的靈智？”
金老闆笑笑道：“想知道陰靈的情況，還是回去問令兄吧。”
左靜想了一下，對墨悲和莫醒道：“我看這個可以，我是不會做飯了。可是你倆活了這麽多年，做點吃的總會吧？”
莫醒說還是那個問題呀，做飯我們會，但是這種特别的飨食是金老闆的獨門技術，我們做不來，沒什麽用啊。
左靜三人走了出來走到了毛老太的店門口。
墨悲和左靜站在店門口，都不說話。
左靜屬于餘恨未息，墨悲則有點心情複雜。
莫醒不知道他們和毛老太之間發生的事情，疑惑道：“你們怎麽了？”
“有機會和你詳聊。”左靜和墨悲異口同聲道。
他們互相對望了一下，又同時避開了對方的目光。
莫醒撓了撓頭，道：“要不去另外那三位老闆的店裏看看？”
“我們和他們一點都不熟，就去了解人家的買賣和術學，不太合适。”墨悲搖頭道。
左靜摸了摸肚子，有些煩躁。
他們轉了一早上，又累又餓又失落。
她不爽道：“晚會兒再想，我餓了，吃飯吃飯。”
“你想吃什麽？”墨悲問道。
“烤串，啤酒，我他媽好久沒吃了！”左靜大聲道。
莫醒嘿嘿一笑，對墨悲悄聲道：“走吧，遷就一下。女人生氣可不得了，尤其是自己喜歡的……”
墨悲趕緊捂住他的嘴道：“好，烤串就烤串。”
莫醒收斂了笑容，皺起眉道：“可是這才中午，上哪吃烤串去。”
墨悲哼了一聲，道：“跟我來吧。”
墨悲帶着兩人打了一輛車，來到了附近的一條商業街。
他們在大路邊停了車，走進了一條汽車開不進的胡同中。
胡同夾在兩座大廈中間，由兩座大廈底層的餐飲店組成了一條餐飲街。
左靜走在墨悲後面，狹窄的道路讓她覺得有點壓抑。
“你不會要賣了我吧？”左靜皺眉道。
“這是我一個朋友開的店，他做人做得還挺順利的，現在過着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生活。”墨悲道。
“他老婆是人是妖？”莫醒問道。
“是人。”墨悲道。
“人妖戀啊……”左靜想了想，道：“你們妖族怎麽看待人妖戀？”
莫醒道：“其實人妖相處還挺常見的。情況無外乎兩種，或者妖族隐瞞得夠好，或者人類能夠理解。當然啦，相對來說還是前者多一些啦。”
左靜沉默了一下，道：“那人類能夠理解的那種情況裏，結果分幾種？”
“我見過的這種情況裏，結果隻有兩種。”莫醒道：“一種感情破裂，雙方都傷心欲絕；一種隻有妖族傷心欲絕。”
左靜一愣，道：“爲什麽是隻有妖族會傷心欲絕？”
莫醒道：“當然因爲妖族的壽命長啊。能修行成人的妖族，至少都有一二百年的壽命，要是修爲夠好，還能不斷延長，人類可活不過我們。”
左靜不說話。
她望着墨悲的背影，有些出神。
莫醒道：“那位先生是什麽狀況？他妻子知道他的情況嗎？”
墨悲點頭道：“知道。他們這家店隻做人類的食物，也隻有接受的了的妖族會來這裏。不過……”
墨悲頓了一下，道：“他們家不做雞肉。”
左靜愣了一下，道：“什麽意思？”
墨悲沒有回答，他在一家極不起眼的店門前停了下來。
店門是鑲嵌在胡同牆壁上的橫拉門，門框老舊，玻璃上有一些裂痕。
墨悲拉開門走了進去，莫醒和左靜随後跟上。
這是一間二十平米左右的店鋪，裏面擺着兩套煮關東煮的電阻爐。
成堆的串串浮在湯鍋裏，清紅分明。
店裏空無一人，一個四十幾歲的中年男人正在湯鍋前穿着串串。
他聽見門開，擡起頭看了幾人一眼，猶豫了一下才露出迎客的笑臉道：“幾位呀？”
男人的身材瘦弱，一雙丹鳳眼有些往下耷拉。他的鼻子有着明顯的鷹鈎，頭發上有着一撮紅發，和他樸實的樣子不太搭調。
墨悲笑着走上前拱了拱手，道：“昴宿，久違了。”
男人看了他半天，道：“您是……”
“在下墨悲。”
男人一臉驚訝，繼而欣喜地笑起來道：“墨悲先生修成人身了！真是可喜可賀啊！”
墨悲撓撓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左靜在他後背狠狠一捅，道：“我說要吃烤串，不是吃麻辣燙！”
“還不都一樣嘛……”
“一樣你媽個頭！那他媽能一樣嗎？！”左靜怒道。
墨悲無奈地搖搖頭，對昴宿道：“我們想去後院吃烤的。”
昴宿笑笑，引着幾人去了後面。
左靜站在狹窄的院子裏，看了看周圍的格局，覺得有些異樣。
“樓裏面哪來的露天院子？！”左靜突然大驚道。
昴宿給他們準備桌椅餐具，一邊笑道：“一個小異界而已。小把戲，還是墨悲先生贈與我的。”
左靜詫異道：“贈與異界？怎麽……怎麽贈與異界？”
墨悲指着天花闆道：“其實也沒什麽難的，就是把原有的房頂與外面連接在了一起，是胡夫人的一種玉而已，我以前替胡夫人跑腿換來的。”
左靜點點頭。她看了一樣昴宿的背影道：“我明白了，這哥們兒是隻大公*******墨悲瞥了她一眼道：“是大公雞，沒有後面那個字。”
左靜拿筷子狠狠捅了他一下。
昴宿很快爲三人準備好了食材和烤爐，客套了幾句之後又回到前面看店去了。
左靜看着他的背影，淡淡道：“我倒覺得，他活得挺自在。”
莫醒點點頭，道：“倒是簡單得多。”
“知足常樂吧。”墨悲道。
三人吃吃喝喝，探讨着接下來該怎麽辦。
左靜喝得很快，沒多久就有些微醺了。
她看着烤爐上的各種串串，眼神變得有點迷離。
墨悲和莫醒海闊天空地胡扯，聊得很是投機。
左靜猛地一拍桌子，吓了兩人一跳。
“我們就幹這個！”左靜指着烤串道。
墨悲“切”了一聲，道：“剛剛在金老闆的店裏不是聊過麽？餐飲這東西，我們沒有術學，不會弄。”
左靜道：“我們不弄術學，就搞吃的。”
墨悲和莫醒都是一愣。
烤爐上升起的煙霧由濃到淡，漸漸在上空稀薄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