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方變換着,從核心再一次飛出一個小立方體。
然而,左靜和高老闆還沒來得及看清立方體的顔色,顔色便消失了。
左馗不斷地在幻境中跳躍,外面根本無法捕捉他的方位。
“果然如此……”高老闆道:“我猜到可能會是這樣,故此心存僥幸,想要一試,不想……”
“大爺!别拽文了!趕緊想轍啊!”左靜發飙道。
“稍安勿躁。”高老闆道:“在幻境中穿梭,會極大地消耗法力。左老闆撐不了太久,等他停下,我們再進入就好。”
左靜六神無主,隻好聽從高老闆的話。
高老闆看了左靜一眼,面色凝重。
有一件他擔心的事,他并沒有告訴左靜。
如果左馗因爲執着于尋找左靜,強行在幻境中穿梭而不停下,那麽他很有可能要堅持到自己的法力耗盡爲止。
左馗是僵屍,法力枯竭的時候,也就是那一絲生魄銷隕的時候。
他很有可能二次死亡于自己的執念。
高老闆看着銅鏡閃爍,腦中飛速思考着解決問題的方法。
左馗自己也沒有記憶已經穿越了多少個幻境。
但是肯定不到三位數。
距離七百多的目标,相差甚遠。
然而,他已經感覺到力不從心了。
他能感覺到四肢的無力,還有感官能力的下降。
僵死殘生的一顆心,也開始傳來麻痹的感覺。
即便如此,他每到達一處幻境,在發現不是左靜所在幻境的時候,都會反射般抛出立方體,進行空間跳躍。
甚至成了一種反複的機械動作。
左馗的視線開始變得模糊起來,大腦也越發不清晰。
這些都是法力過度流失造成的。
但他始終沒有停下。
尋找左靜的意志支撐着他,讓他不斷地抛祭立方體。
蓦地,他的皮膚裂開了一道口子,如同被手術刀切割過一般,黑氣從傷口中溢了出來。
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
左馗蒼白的肌膚上,開始出現越來越多的傷口。
他咬緊了牙關。
他知道,這是法力流失過度,自己的僵屍身體已經不堪重負的反應。
再次跳躍了幾個幻境之後,左馗抛擲立方體的手一僵,整個人倒在了地上。
立方體滾了出去,摔在不遠處。
左馗看着周圍,這是一條熟悉的街道。
這是他小時候經常出沒的地方,是他曾經的戰場。
在這裏,左馗打過少年時代最大的一場群架。
他望着自己曾經的對手聚集起來,拿着各種武器向他走來,自己卻無可奈何。
他渾身的傷口都在向外洩露着屍氣,嘴唇顫抖地無法說話。
對方幾十人跑動起來向他沖鋒。
浩浩蕩蕩,喊聲震天。
突然間,左馗的父親和母親憑空出現在他的面前。
父親把一顆種子扔在腳下。種子瞬間發芽,長成巨大的藤蔓,向敵方掃蕩而去。
母親把左馗丢出的立方體撿了回來,抓住了左馗和父親的手。
父親将另一件立方體高高抛起。
一陣華光閃過,左馗回到了密室中。
他重重地咳嗽着,傷口的黑氣還在不斷外洩。
他最後看到的,是左靜的臉。
左馗的意識終于無法維持,慢慢閉上了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左馗再次睜開了眼睛。
周圍一片漆黑。
他感到四肢無力,精神也不好。
等到恢複了一會兒,眼睛也适應了黑暗,他便緩緩擡起頭,看了看周圍。
周圍一片漆黑,而他正躺在自己的棺材裏。
左靜趴在棺材的邊緣,呼呼大睡。
左馗有些詫異,但他最終還是長出了一口氣。
隻要左靜安全,一切就都無所謂了。
左馗想着想着,又感到了疲憊。
他再次躺好,很快睡着了。
左馗被左靜和高老闆救出,一睡就是三天。
在這三天裏,高老闆将其他人調理地恢複了七七八八。
所有人感恩戴德,各自支付了相應的代價。
朱老闆感歎劫後餘生,在後院擺席,給大家慶祝。
飲下開席酒之後,大家打開了話匣子。
“這一次,我等能平安度過這場劫難,真是多虧了左老闆了。”墨悲道。
司谌抱着胡小慕吃菜,不敢對上他人的目光。
對于又一次被救,他依然無法放下自己的尊嚴,向左馗低頭稱謝。
大家也習以爲常。
左馗道:“不敢當,還是要多虧胡夫人和高老闆鼎力相助。”
大家看向胡夫人,都發現胡夫人盯着司谌和胡小慕,眼神冰冷不屑。
如果不是高老闆力邀,她死也不會坐在這個席上。
大家紛紛笑而不語。
“想不到我也會中招,六方齋裏果然是變幻莫測。”朱老闆悠悠道,眼神變得深邃。
他的思緒仿佛又回到了身在幻境中的時候。
左馗道:“感謝諸位對我的救援和治療。我在彌留的時刻,也已經開始無法抵擋幻樓的力量。高老闆和小靜前來救我的時候,在我眼中,他們已然是另外兩個人。”
“哪兩個人?”朱老闆好奇道。
左馗不語,自飲了一杯。
朱老闆哈哈一笑,搖着扇子,不再多問。
高老闆看了,岔開話題,笑着道:“諸位的事情,還都好說。老朽好奇的,是左小妹身上發生的事。”
左靜正在狼吞虎咽,等她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的時候,已經塞得滿嘴都是食物了。
“啥事?”左靜含糊不清道。
“司谌、胡小慕、朱老闆還有墨悲,都是身有法力的生靈。他們尚且不能抵抗和破解幻樓中的力量,爲何左小妹你能輕而易舉地走出幻樓?”
左靜皺着眉,想了半天,終于道:
“我不知道啊。”
她把自己的經曆詳細地講述了一遍,其他人聽得面面相觑。
隻有左馗的眉頭突然抖了一下。
“你打傷了小安?”左馗道。
“是啊,那玩意肯定是假的,屋子裏面還有東西冒充咱家那兩個老家夥,差點吓尿我。”左靜罵罵咧咧道。
左馗想說什麽。但他欲言又止,最終沒有說話。
“那左小妹究竟是怎麽出來的呢……”高老闆喃喃自語道。
胡夫人的目光突然從司谌和胡小慕身上收了回來,望着左靜道:“左姑娘,我給你的那塊玉石,你可有帶在身上?”
左靜點着頭,從懷裏掏出那塊玉石,給所有人傳閱了一圈。
墨悲不解,問胡夫人道:“這是什麽寶物?”
胡夫人搖頭道:“我不知道,這是别人和我交換的。我隻是憑直覺覺得,左姑娘能走出幻樓,或許和這寶物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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