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爲什麽?!”
毛老太瘋了一樣嚎叫道。
高老闆道:“方才就想告訴你,結果沒能留住你。同命貓和你二身一命,修爲也是相同。你一旦解了逆奪舍的法術,它們自然身死。它們雖然沒有靈智,但有求生的本能,所以它們是絕不會讓你抓到的。”
毛老太望着高老闆,臉上肌肉抽搐。
她不相信高老闆的話,使出平生所學,折騰得天翻地覆。
直到整條妖街沒有人不知道她的秘密。
卻,始終奈何不了這九隻貓。
毛老太也有拜托過其他店的老闆出手相助,但沒人能幫她多少。
因爲毛老太要求,不能傷到這幾隻貓。
畢竟有所傷亡,都要應在毛老太的身上。
終于,毛老太沒了辦法,過起了一邊開店,一邊每天對着這九隻貓發愁的日子。
如今,毛老太把這事情提了出來,惹得周圍一片噓聲。
左馗拿着剪子,望着這幾隻曬太陽的懶貓,半晌不動。
毛老太看了,冷笑道:“左老闆要是做不到,就請回吧。”
左馗望着這幾隻貓,許久不說話。
蓦地,左馗的身體一動,快如閃電,向一隻貓探出手去。
他很輕松地抓住了那隻貓。那貓吃痛,哀嚎一聲。
下一刻,那貓變成一股青煙,飄出了左馗的手心。又在旁邊的台階上降落下來,化身成貓,慵懶地打個哈欠,仰面曬着太陽。
左馗看了,皺起眉頭。
毛老太嘿嘿笑道:“你想要硬抓它們,它們跑不掉就會化煙而去;你要用法術對付他們,九隻貓便相互救護,破你術式,解你法門。”
說着,毛老太自己也咬了咬牙,道:
“反正就是沒招數能奈何這九個該死的東西!”
左馗聽了,盯着幾隻同命貓思考,直到日頭開始高升。
他轉身回了店裏,片刻之後,撐着黑傘回來。
毛老太也不驅趕他,任他折騰。
她比左馗更渴望事情能夠解決。
人群中,有些老闆覺得無趣,便散去了許多。
朱老闆逗弄着這幾隻貓,倒是興趣盎然。
司谌和高老闆在人群外圍站着,耐心地等待着左馗的動作。
時間漸漸到了正午,烈日當頭,把圍觀的老闆們曬走了一半。
左馗突然合起雨傘,又把傘張開,掉下數條魚來。
那是幾條肥碩的鯉魚,在地上跳躍掙紮。
九隻貓來了精神,一躍而起,圍着幾條魚攻殺撕咬。
毛老太皺眉,道:“用魚來讨好貓?這種小孩子的手段,左老闆覺得可能有用?”
左馗不語,看着群貓把幾隻魚捕殺,飽餐一頓。
他從懷裏取出一根狗尾草,在幾隻貓面前晃動,像是逗貓棒一樣。
人群爆發出一陣笑聲,似是覺得這種遊戲般的行爲十分幼稚。
九隻同命貓不出意料地一齊盯着狗尾草,搖頭晃腦。
左馗的狗尾草按照一種奇特的節奏晃動,九隻貓的眼睛在搖擺中漸漸失神,越發迷離起來。
朱老闆見狀,嘿嘿一笑,回到店裏拿來一個大号的籠子。
左馗用狗尾草引着九隻貓進了籠子,将籠門封閉。
他掏出火折子,将狗尾草點燃,丢進籠子中。
籠子中的九隻貓頓時炸開了鍋,哀鳴聲此起彼伏,越發凄厲。
毛老太捂着胸口,面容痛苦得扭曲着,緩緩癱坐在地上。
籠子被撞擊得在原地顫動起來,撞擊的力道越來越大,整個籠子開始扭曲變形。
突然,撞擊聲戛然而止。籠子裏徐徐冒出煙霧,讓人看不清裏面。
左馗打開籠子,把手伸進去,一把拽出了一隻大号的同命貓。
那貓沒了意識,舌頭搭在嘴邊,口水直流。
毛老太被痛楚折磨得渾身濕透,她看到貓,吃了一驚。
這分明是原初的那隻同命大貓。
沒容他多想,左馗開始給同命貓修理起毛發來。
司谌也很驚訝,又想和高老闆求教,卻發現高老闆臉上卻沒了笑容,表情異常凝重。
“左老闆救人心切,破了大戒。”高老闆道:“要出大事的。”
“爲什麽?”
“你以爲那幾條是普通的魚嗎?那是……”
高老闆突然打住話頭,不再繼續說下去。
司谌見狀,也不敢多問。
他明白,高老闆這樣寬厚的長者會有這種失态,絕對不是小事。
左馗剪下了許多毛發,交給了毛老太。
毛老太看着這捧毛發,臉上的表情複雜得無法喻,同時老淚縱橫。
毛老太擦了擦眼淚,把同命貓和毛發收好。對左馗道:
“左老闆不愧是六方齋的老闆,果然有兩下子。這第二件事,就是這個。”
毛老太說着,在櫃台下面取出一件盆景來。
“榴火山莊!”
人群中有識貨的老闆叫道。
盆景是一顆迎客松似的植物。奇異的是,這植物的枝幹之間有火星般的赤色小珠在漂浮,整棵植物的枝葉從中心向四周,由赤、黃、綠三色組成,漸變分布,看起來十分絢爛。
毛老太笑道:“左老闆,這第二件事,還請你把榴火山莊中的榴火果爲我取來。”
司谌還是不懂,他悄悄看了一眼高老闆。高老闆回過神來,對他道:
“這盆景叫做榴火山莊,裏面是個太虛異界。我隻知道榴火果是這異界中的奇寶,至于有什麽作用,榴火山莊裏面是什麽樣的,還真不清楚。”
左馗看了看盆景,道:“何時可以出發?”
毛老太陰笑道:“看左老闆的心情。”
左馗摸了摸袖口和懷中,又把雨傘收起,在腋下夾好,開始慢慢向店外退去。
毛老太看了,把盆景放在地上,退到了櫃台後面。
左馗退了足有二十米,幾乎退到了自己的店門口。
緊接着,他一陣助跑,快得像電一樣,在盆景前一躍而起。
盆景中爆發出一陣巨大的火光,左馗跳進火光中,消失不見。
周圍的人都被火光閃了眼睛,紛紛倒退。
等到火光消失後,大家圍了上來。除了左馗消失,一切如常。
人群炸開了鍋,七嘴八舌地讨論着。
朱老闆和高老闆還有司谌也聚在一起。
“高老闆,這榴火山莊究竟是?”朱老闆也問。
高老闆道:“委實不知,一切要看左老闆的造化,現在我們得幫左老闆些别的忙。”
“什麽忙?”
高老闆看了一眼司谌,欲言又止。
司谌識時務地走開了。
高老闆道:“左老闆爲了救人,把冤頭水鬼魚祭了出去!”
朱老闆愣住,蒲扇脫手,摔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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