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他是個罪犯


“我深愛着你們的勇敢,甚至有時把你們作爲我的家人——可是現在我必須忍痛割愛了,因爲你已經知道得太多了。”

“不過既然梁炎還沒有到我們手上,也許我還能給你最後的一個救你女兒的機會,一個将功補過的機會。不但撤銷你這次‘私闖禁地(魔獸博物館)’的罪名,還可以保住你的生命,以及你家人的生命,最後我還會恢複你的職位,你依然可以繼續現在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

“選擇權在你手上。我希望你能珍惜這次機會,同時也請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不要失去我這輩子最愛惜的部下——你,尚可!”

在帝國城警察局,王翔帶着他充滿傷感的眼神,最後看了尚可一眼後便離開了。

尚可獨自一人,看着左邊那副《朱雀的紋章》,右邊那副“理想”的書法,陷入了人生最大的迷茫。

“帝國城裏确實有很多警察,然而像你尚可一樣的卻沒有幾個——如果你死了,我也将會是這個世界上最傷心的一個人!所以,請尚警長你考慮清楚立場。”

……

……

距離除夕隻有不到一個星期時間了,遠行的人們回到了家和父母團了圓,在外的遊子也心系故鄉用自己的血汗工作着。

帝國城繁榮的大馬路兩邊,商場迎來了春節前最後的瘋狂,馬路上則依舊是車水馬龍——咖啡店裏,梁炎把頭枕在手背上,面無表情地看着窗外飄着的細細小雪,看着門口車輛的來來往往……

一個穿着樸素,身材中等的中年男子此時來到了咖啡店門口,他輕輕推門進來,朝着咖啡店裏每個座位快速掃視了一遍。

梁炎聽見門聲後,從迷迷糊糊的狀态中醒了過來:“你好,請問……”

當他擡起頭注意這個來者時,梁炎有些驚訝——那個來到店裏的中年人就是警察隊長尚可!

“警長,好久不見……”

“您要點什麽?果汁,奶茶還是咖啡?”

梁炎站了起來,找了張空桌子,抽了個位子出來;他的動作很慢,眼神還是和以前一樣——無神帶有一絲憂郁。

他看了面前的尚可一眼,今天的他看上去絲毫不像是一名警察。

他穿着便裝,一件灰色的上了年代的羽絨服,加上一條一般老年人都會有的運動褲。

如果不是之前在“廣場事件”中看到尚可身穿警服對抗翼手龍獸的樣子,梁炎根本就不會相信面前這個中年男子竟然會是個警察。而且仔細一看的話,你也會發現其實尚可今天連胡渣都沒刮幹淨。

“上次那件事,我調查清楚了。”

尚可和梁炎對面對坐着,此時也沒有多加寒暄。尚可的右手不停捏着左邊的耳朵——那是一個微型的竊聽器,竊聽着兩者的一切對話。

“現在我們進入立案審理階段了,所以可能需要一點人證……你是當天打敗翼手龍獸的人,所以我們希望你能去一趟帝國城的總署警局,配合我們調查一些信息。”

梁炎看了尚可幾秒,窗外小雪紛飛;行人正來回穿梭,精神飽滿……

尚可知道,如果梁炎不和自己走的話,他的家人的生命就一定會有危險。因爲他連他的妻子被關在哪裏都不知道,他不希望看到小劉和小賈那樣的下場:

三天前,他們爲了揭發這一切背後的黑幕,打算去告發;但是幾小時後報告出來了——小劉和小賈因爲抑郁症自殺了。

殺人的方式可以有千百種,特别是警察想殺人的話,那麽他能用的手段就更多了,僞造成自殺這是再簡單不過了。而且他們也十分清楚小劉和小賈的家人遠在鄉下,所以他們便對小劉和小賈下了毒手,之後嫁禍給了“憂郁症自殺”這個名頭……

此時的梁炎慢慢低下頭去,似乎在猶豫;但他稍微思索了下,便面無表情地開口道:“好的,我和你們走。”

聽到梁炎願意和自己走,尚可心裏的大石也落下了,因爲王翔答應過自己的是,隻要自己将梁炎引入中央區警察局,就可以放過尚可的家人。

可是這麽容易就獲得了梁炎的答應,尚可總感覺心裏有些過意不去的,畢竟他是“廣場事件”中救了大家的英雄。

在尚可眼裏,梁炎和自己女兒差不多大;紅色的頭發,寬闊的眉宇,總是一副憂愁的樣子,雖然顯得十分老道沉穩,但也讓人感覺到了他的優柔寡斷和多愁善感……

“警長,我們什麽時候起身?”

尚可的思緒被梁炎的語言所打斷,他稍加掩飾了自己的不安:“嗯……我們,要不就現在吧!可以嗎?”

“嗯。”

梁炎淡淡答道,此時卻走到了後廳。

尚可有種感覺梁炎好像已經發覺情況不妙了,因爲之前他的女兒尚茜曾經和他說過,梁炎自己也猜想過了‘廣場事件’背後的故事。

他不是一個簡單的人,此時進入後廳,他會不會是要從後廳離開呢?尚可急忙起身跟了進去,他必須确保自己能帶着梁炎到王翔面前,這才是唯一能保證家人活下去的方式。

尚可看見梁炎走進後廳,手伸向了門後……尚可臉頰此時流下了一滴冷汗;他會不會已經發現尚可的計劃然後拿出武器呢?不然爲什麽他不直接和自己走,還有繞這麽一道呢?

“警長你在幹什麽?”

梁炎轉過身子問道,手伸向了門後……

尚可全身緊張,他也将手慢慢伸向梁炎。如果真的被發現了,他就隻能以死相搏了!畢竟他的妻子如今在王翔手中,他決不能放梁炎離開!

“我,隻是随便看看。你呢……你在幹什麽?”

尚可答道,火藥味充斥在空氣中。他盯着眼神飄渺不定的梁炎,他有預感:下一刻梁炎可能就要亮劍了,一場大戰很有可能會爆發!

他對付魔獸,救下當時廣場中幾千餘人的場面,尚可至今難以忘記。

即使正面遭受翼手龍獸的火球,梁炎也沒有絲毫驚慌——就是因爲如此,身後的群衆才沒有更多的傷亡!

尚可從心底佩服這個年輕人,從心底想和他交個朋友——可是,這個世界上有許多無奈的事情,可能昨天他們還一起合作對抗“廣場事件”的魔獸,今天卻不得不反目成仇。

天空飄得雪越來越大,人們開始裹緊衣服,車子的鳴笛聲也從街道的這一頭傳到了那一頭;這就是除夕前的平淡的一天——梁炎從門背後,慢慢拿出了那樣東西:那是把天藍色的小雨傘,十分精緻,但也看得出有些年代了。

他雙手将傘托起,慢慢送到了尚可的面前。

“尚茜小姐上次把傘忘記了。”

“外面下雪,警長您帶着吧。”

火藥味,緊張感,誤會,鬥志——就在這一瞬間,被窗外寒冷的空氣所凝固,然後順着天空的大雪慢慢落到了地上……

尚可聽着這一個個字錘在自己心裏,又看了下,梁炎手中那把稍微破爛,但又十分精緻的小雨傘——他想起了自己還是個警察,他不應該做對不起良心的事情。

他一直志願爲群衆,爲人民服務,他一直希望将警察的精神發揚光大,而此時他的内心卻開始彷徨:因爲她的妻子還在危難之中,他的女兒也危在旦夕……

他看着面前這個面無表情,眼神冷淡的紅發青年,但他能感覺得到——他的内心絕不會和外表一樣冷淡。

“梁炎。”

尚可一把接過雨傘,看着這把小小的雨傘,又擡頭看了梁炎一眼。窗外的雪花飄下,時間在此凝固了片刻,接着尚可已經做好自己的決定了……

“謝謝你了。”

“謝謝你那天救我,還有救下那些群衆。”

尚可深深歎了口氣,而另一邊在距離梁炎這個咖啡店幾百米處的警車裏,幾個警察正在監聽着這一幕幕的對話。

其中有一個警察手裏正拿着一份逮捕令,上面的名字就是寫着大大的“梁炎”兩個字——看樣子今天尚可很順利,順利完成了作爲一個警察的任務。

……

“梁炎,帶你去警察局之前,可以先去一個地方嗎?”

突然——竊聽器那邊尚可說話的語調有點變化了!警察們開始緊張起來,一個戴着眼鏡身穿西裝的警察從警車裏站了出來:“這尚可在搞什麽鬼?”

此時警車中那個戴眼鏡,身穿西裝的警察一把奪過了手下警察的監聽器:“他……等等……等等,難道說他要?”

“梁炎,中央廣場健身中心,我的女兒尚茜就在那裏。”

“我希望你把她帶走,帶她出城,遠離帝國城!!”

尚可面色激動地看着面無表情的梁炎:“梁炎,我知道你擁有朱雀給你帶來的神之力量。所以隻有你才可能穿過警察的重重防線帶着她這個普通人,在高牆另一邊魔獸的領地活下去!”

警車停靠的地方,戴眼鏡的警察一拍警車,咬牙切齒道——

“抓捕小組,立刻給我行動!這個尚可在幫助通緝犯,從現在起尚可也同樣列入罪犯名單……他不是警察,他就是個罪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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