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宅啊!”望着眼前在這寸土寸金的京都占地寬廣的别墅,骊子默心裏驚歎道。
“骊小姐,這邊請!”打着黑領結的男侍者彬彬有禮地領着骊子默穿過富麗堂皇的客廳,走過鋪滿紅色地毯樓道。十厘米的銀白色細跟鞋踏進寬敞明亮的電梯,發出清脆的響聲,骊子默披着微卷的長發,身着裁剪得體的及膝紅裙,濃密的睫毛、淡色眼影、紅唇白膚,一派都市麗人的裝扮。
沒有樓層按鈕的電梯緩緩上升,而越往上,喧鬧的聲音越響,在男侍者的帶領下,骊子默一路無言的随着來到别墅頂層,電梯一開,恍若置身另一個世界。
所謂燈紅酒綠,不過如此吧,一具具年輕的身體,随着誇張而律動十足的音樂不知疲倦的舞動着,如絲的眉眼,意味不明的笑顔,種種無言的暧昧在這方寸間彌散開來,男女間你情我願的追逐,你來我往的互動,在這燈火絢爛的夜色下,展現的明目張膽而又淋漓盡緻。
骊子默面色平靜地穿過一撥撥或衣着暴露的風情女郎或衣冠楚楚的另類紳士,徑直走向頂層的一角,那個最熱鬧的一角。
在衆多風情萬種、或火辣妖媚或清純可人的莺莺燕燕中,化了淡妝、在一身紅裙的襯托下而顯得皮膚更加白皙的骊子默因此刻有些冷冽的表情而格外引人注目,使得群魔亂舞的人群自動讓出一條路來。但總有些眼裏隻看得見美色而看不見眼色的男人。這不,一個酒精上腦、色膽上天的中年大叔趔趔趄趄的從人群裏沖出來,舉着一隻肥胖的手直朝骊在默嫩白的手腕而去,骊子默見狀,輕輕側身一避,男人的手落空了,可不知好歹的,站穩身子的他又緊追上腳不停步的骊子默,且一臉淫笑的說道,“小妹妹,長得白嫩嫩的好不水靈,來,讓哥哥我摸一摸......”,說着,再次伸出他肥胖的右手。
繼續前行的骊子默在聽到那惡心得讓反胃的話後,她停下腳步,一臉寒霜,伸手從旁邊的餐桌上抽出一方布巾,裹住右手,然後轉身,用布裹着的右手抓着那隻從背後伸來的胖手,将其向前一扯,然後再往上一用力,随着“咔嚓”一聲,随即傳來男人撕心裂肺的叫喊聲,他的右手成功脫臼了,肩關節脫臼。男人這一聲喊,頓時吸引全場,他匍匐着趴在地上,右手以怪異的姿勢攤在一側,連同整個人都動彈不了。此時,他酒醒了,色膽也破了。
“方總,您怎麽啦?”
“哎呀,方總,您這是怎麽啦?”
“快,快,快扶方總起來。”
“别愣着,快送醫院。”
“........”
骊子默甩開迅速圍攏的人群,又一言不語的甩掉手上的方巾,仍嫌髒似得從一旁扯出一塊濕紙巾,擦了擦手。
“脾氣挺大啊。”一個染着一頭火紅色頭發的少年在一衆黑衣保镖的護衛下,來到骊子默的身前。
“還好,算是比較收斂了。”骊子默淡淡地撇了一眼,從容地說道。
“呵呵呵,”少年輕笑出聲,“一出手就斷人胳膊,居然還算是收斂了。那你要是不收斂他會怎麽樣?”
“按我以往的脾氣,他估計得在病床上躺個十天半個月吧。”骊子默語淡風輕地回道。
“切,你知道他是誰嗎?”一個滿是不屑的女聲從人群中響起。
“我管他是誰。”骊子默側頭,視線掃過一張張等着看好戲和笑話的臉,然後盯着一個濃妝豔抹、滿身風塵味的女子無畏地回道。
“你......”女人在衆目睽睽之下丢了臉,惱怒不已,她指着骊子默,正欲上前,卻見紅發少年擺手示意,便隻得在原地恨恨地跺着腳。
少年正欲說話,骊子默卻搶先開口道,“少廢話了,我就是你今晚等的人,說吧,你今晚到底要不要睡個好覺?還是,你喜歡這種夜夜笙歌、醉生夢死的生活,還有那八人大漢寸不離身、威風奪目的日子?”
少年聞言面露詫異後,緊接着是一陣沉默,他詫異的是他沒想到今晚他等的人竟然是個年紀跟他差不多大的女人。而讓他沉默的是那夜不能寐、人不能離身的痛苦,沒有猶豫多久,他便揮手示意,于是圍觀人群紛紛被勸離,陸陸續續的走向電梯,離開頂層。
不過幾分鍾的時間,人已走得差不多了,隻留殘杯剩盞,一片狼藉。但很快,有男女侍者上來收拾,安靜而有序。
骊子默走到一張靠牆的沙發上坐下,從旁邊的架子上拿過一個幹淨的高腳杯,自己倒了杯紅酒。
露天的平台,擡頭就能看到透亮的夜空,骊子默輕輕晃動着酒杯,然後放到唇邊啜飲了一口,紅酒的醇香瞬間彌漫在口腔,“好酒!”骊子默忍不住的開口說道。
“我聽我爸說今晚來的骊大師是一個道行高深、身手了得的高人,還以爲會是一個道骨清風的老道人或是一個年老歲衰的老尼姑呢,沒想到卻是一個比我大不了多少的漂亮姐姐啊。”少年在八個黑衣壯漢的圍護下坐到另一張沙發上,半躺着,雙手搭在沙發椅背上,将雙腳往茶幾上一放,桀骜不羁的模樣,斜着眼笑眯眯地看着骊子默。
“我們這行,道行深淺不看年紀。”骊子默放下酒杯,扭頭看向此時已被收拾幹淨整齊的場中,虛無一人,不知何時,若大的天台就隻剩骊子默、紅發少年和八個黑衣壯漢了。而實則空無一人的天台中間,此時正站着一個全身上下血淋淋且面貌殘缺不全的惡鬼,它兇狠的盯着紅發少年,一臉怨恨,表情陰冷。
骊子默隻掃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她擡手指向空無一人的場中,一臉不悅地說道,“你,給我變換成你生前正常人時的模樣。恐怖的樣子吓吓他們就行了,對我沒用,看着你這血淋淋的模樣很倒胃口。”
“啊!”紅發男少年聞言緊張起來,迅速從茶幾上放下腳,并往其中一個黑衣壯漢身邊靠攏,“他....他......他在這裏?”
“嗯,在啊,一直都在,有他們八個滿身煞氣的大漢在,雖然它不太敢貿然靠近你,但也不會離你太遠。”
“那...那...那你趕緊趕走他呀”
“我知道啊,可是要趕走他可實在沒那麽容易,你不也知道嘛,在我之前,來了多少個高人了?結果怎麽樣,不是他們趕它,而是它趕他們。”說到這,骊子默歎了口氣,身體輕輕往後一靠,接着說道,“沒辦法,他死在你的車下,屬于橫死,怨氣大、煞氣也大。而且,你知道事發當晚他從哪裏來、要到哪裏去嗎?”
“不知道,而且也必要知道。”
“哼,”骊子默聞言心下一聲冷哼,這種官二代,真是......突然,骊子默計上心來,她壓下心裏的惱怒,慢斯條理的繼續說道,“他啊,東借西借的,在借了兩萬塊錢後連夜從鄉下趕往省醫院,他的老母親病情危急,等着錢做手術呢。而你倒好,隻顧着跟人飙車飙速度,還連拖帶壓的拖行了好幾裏地才發現。這要是在平常人,怎麽着也得進監獄待個幾年、幾十年的,可沒辦法呀,你投胎投得好,家裏權大勢大的,當街撞了一個人,居然輕輕松松的就搞定了,你不光毫發無損,而社會上,這事連半點波瀾都沒起。實在是好命啊!隻可惜被你撞了的人,自己丢了命不說,而眼看着躺在醫院裏的老母親也是時日無多了。”
“我們不是賠了錢嗎?”
“賠錢?”骊子默一聲冷笑,“我算算看啊,出面的律師拿了多少去了?好像是5萬吧,交通事故管理局的好像不止是一個人,官位大點的好像是4萬,官位小點的那個好像是3萬。幾個相關人員還吃了頓大餐,前前後後好像花了有2萬吧。你算算,15萬還剩多少?”
被骊子默那雙漂亮的眼睛盯着而默不作聲的少年,顯得有些局促,他不安的動了動身體,卻怎麽也無法張口回答骊子默給出的這道算術題。
“不到一萬。”見少年目光躲閃、沉默不語,骊子默收回視線,再次端起手中的酒杯,看着杯中鮮紅色的液體,骊子默似是自言自語的說道,“我手中這半杯酒的價格應該就不止一萬吧。”
“那些,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可不打沒準備的仗。”骊子默放下手中的酒杯,看向紅發少年,“我要加價。做這種爲義不人的事,我的德行會受損,所以需要增加點德行受損費。怎麽樣?同意我就開始幹活,不同意我就走人了。”
“加多少?”
“不多,加一點點就成。”骊子默說着,伸出兩根蔥白樣的手指頭。
“兩萬塊,行,沒問題。”紅發少年見狀幹脆的應道。
而骊子默聞言隻輕輕搖了搖頭,不說話。
“二十萬?”
這回骊子默輕輕點了點頭。
“二十萬也不多,行吧,你趕緊的,我實在熬不住了,困得要死。一睡就做噩夢,都好長時間沒睡了。”
“好嘞,”骊子默起身,從随身攜帶的手機包裏掏出一瓶眼藥水,走到紅發少年的身邊,說道,“這眼藥水是我自制的,特别提神醒氣,要不我給你滴上一滴,醒醒神?那是惡鬼,怕是一時之間打發不了。萬一你待會睡着了,它要是跑到你夢境中去了,我就無能無力了。”
“真那麽有用?”紅發少年有些遲疑。
“有沒有用試試不就知道了。”見紅發男子依舊猶豫不絕,骊子默下巴一擡,嗤的一聲,笑道,“怎麽,不會連個眼藥水都不敢滴吧?愛滴不滴。”
“誰說我不敢。”畢竟是十八九歲的年紀,最經不得激,尤其是在漂亮女人面前,紅發少年一把奪過骊子默手上的眼藥水瓶,摘掉從一開始就不曾摘下來的墨鏡,毫不遲疑的往青黑一片的眼底滴去。
而骊子默見狀,嘴角輕楊,邪邪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