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哲,”餘旺才陰沉着臉,視線掃過秦桓等人,然後盯着李久哲,“你該知道,就算你能帶着他離開這張大門,也決計出不了這個縣城,你真以爲,你們能順利把那東西交到省公安廳?”說到這裏,餘旺才冷笑一聲,“未免太天真了!”
“不,大哥,”李久哲向前走了幾步,“天真的是你,如果沒有洛過手上的芯片,那麽,事發後,所有的罪名都在你的頭上。你仔細想想,迄今爲止,他們中的哪一個人有直接和大哥你聯絡過?”
餘旺才聞言,不甚在意地嗤笑一聲,“跟在我身邊那麽久,你覺得我會是任人宰割的人嗎?沒錯,他們是沒有直接與我聯絡過,但隻要順着線索往上找,要抓到他們與我同在一條船上的把柄可不難。實話告訴你吧,這麽些年,我手上可積攢了不少他們的把柄。”
“可是,大哥,阿三是哪邊的人你知道嗎?還有,大哥,你的所有資料和那些把柄是不是都由大嫂掌管着?可大嫂真的那麽可信嗎?據我粗淺的了解,她的背景并那麽簡單。”
“你放屁,”聽到李久哲提到大嫂,餘旺才臉色一變,“我跟她十餘年的夫妻,還生有一子一女,她怎麽可能會背叛我?”
“大哥,要不是那次陪葉雨去醫院産檢,恰巧讓我看到了明明的體檢報告,那麽我也不至于會懷疑大嫂,畢竟,她對你那麽好。”
“明明?”餘旺才眉頭微皺,李久哲口中的明明是他的兒子餘明旭,“明明的體檢報告怎麽了?”
“我記得大哥是O型血,而大嫂也是O型血,可明明的體檢報告上卻寫着他是A型血。”
李久哲話一出口,再無常識再遲鈍的人也知道那是什麽意思了。
“你胡說,你,你,”餘旺才漲得滿臉通紅,他語無倫次,用粗短如棒槌的手指指着李久哲,久久說不出話來。
“大哥,我一直想告訴你真相,可是苦于手中沒有證據,所以,不敢貿然開口,我本想找到證據後再跟你說,但...”
“你别說了,”李久哲的陳述被餘旺才厲聲打斷,此時的他已恢複平靜,但平靜的面容下卻隐藏着一絲狠厲,“想想,平日裏明明跟你多親,可沒想到,爲了活命,居然可以無中生有的诋毀他,心狠至此,我還真是看走眼了。”
“大哥...”李久哲聞言,不禁面色黯然,讷讷無語。
“一片好心當蒼蠅,”骊子默看不過去了,她走向前,和李久哲并肩而立,“有句話怎麽說來着,‘誰也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所以,同理,你也喚不醒一個裝傻的人。”說完,骊子默還故意對着餘旺才挑了挑眉,動作充滿着挑釁和玩弄。
“你...”餘旺才沉着臉,多年來說一不二的獨尊生活讓他覺得他的權威受到了莫大的挑釁,他掏出他随身攜帶的手槍,将槍口對準了骊子默的額頭,冒着油光的肥胖臉上現出陰狠的殺伐之氣,
他舉起左手,手掌微微一動,簇擁在兩側及後面的人群四散開來,再次将骊子默等人圍困在内,且清一色的全是黑壓壓的槍口。
見此狀況,骊子默收斂玩弄的神情,全身戒備,右手上,長劍再次出鞘,無聲無息。
餘旺才雙眼如毒蛇般緊盯着骊子默,惡狠狠地說道,“你,死定了!”話音一落,扣在扳機上的手指一動,上了膛的子彈應聲飛出...
而與此同時,四周,槍聲疊起,如除夕夜的炮竹,一聲接着一聲。
骊子默尚未揮出那箭在弦上的一劍,那顆距離眉間不足五公分的子彈卻如同被下了定身咒一般,定格在半空,停滞不前,而前面的餘旺才及他的一衆手下,俱維持着開槍的姿勢,表情,眼神,發絲,如石雕般,刻畫着最後一秒時的人生百态。
騰在半空中的細細密密的子彈,在晨光的反射下,漂浮着,如一顆顆瑩光微弱的星星。
恍若置身星海!
骊子默驚愕地看着這幅靜止的詭異的畫面,有點呆呆地,将聚于劍身的力氣卸下來,長劍恢複成小巧的匕首,“今天,真的大開眼界了!”驚呆轉成了驚歎。
“骊姐姐,”夏夢衍無視半空中密集的子彈,徑直穿身而過,來到骊子默身前,“以後打架的事由我來,你隻要告訴我打誰,或者要将對方揍到什麽地步就好。”
骊子默:“......”
骊子默突然沉默起來,她表情嚴肅,盯着夏夢衍,“爲什麽?”她出口問道。
“啊,什麽爲什麽?”
“爲什麽對我有那麽大的善意?”骊子默認真的問,“我很确定這次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我不記得我曾有恩于你或者幫過你。所以,爲什麽呢?爲什麽第一次見我卻對我抱有如此大的善意。你甚至都不知道我是個怎麽樣的人。”
“這...這個...我...”夏夢衍慌了,他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告訴她,說三年前她爺爺是爲救他而死,因此,他一直心懷愧疚。
“姑娘,”一旁的伏來看到夏夢衍的窘迫,開口問道,“姑娘姓骊?”
“是,”骊子默偏頭看向伏來,卻突然,神色一緊,“咦,他呢?”
“誰?”夏夢衍見狀忙跟着環視場内,詢問道。
隻見洛過和李久哲好好地被定身在原地啊,連李印宗也依舊被捆綁在地上,一動不動地躺着。
“你秦叔叔,”骊子默眼光掃遍了整個場内,也沒見着秦桓的身影。
他什麽時候消失不見的?
“哦,秦叔啊,他有事去了,一會就回來了。”夏夢衍聞言松了氣。
“有事?什麽事?”骊子默追問道。
“一會你就知道了,”夏夢衍故作神秘,“哎,來了!”
夏夢衍話音剛落,秦桓的身影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了圈場内,而與此同時,這片地域的上空傳來機翼震動的隆隆聲。
“我去,”骊子默低聲咒罵了一聲,“不是吧,居然還出動了飛機,趕緊,帶上他們快逃!”骊子默邊說邊奔到離她最近的李久哲身邊,抓上他的手臂,就想拖着他走。
“骊姐姐,”夏夢衍一把扯過骊子默,忙安撫道,“不急不急,飛機上是我們的人”
“啊?”骊子默動作一頓,“我們的人?”
“嗯,應該說是秦叔的人,不,是秦叔叫來的人。”
“哦,”骊子默頓悟,“敢情他剛剛是叫後援去了?”
“嗯”
“這些是哪裏的人?”骊子默仰頭看向上空,眯着眼問道。
“應該是,叫什麽來着,特站部?我隻去過一次,不太記得了。”
“......”骊子默聞言滿頭黑線。
國家安全特種戰鬥部隊,簡稱特戰部,那可是隻有當國家發生重大安全事故時才會出動的部隊,裏面每個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英雄中的英雄啊!夏夢衍提及時那不以爲然的語氣,真是...真是讓她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原本靜止的場面似是被機翼的隆隆聲驚醒,騰于半空中的子彈紛紛墜落,如一場來去匆忙的陣雨,瞬即而無聲。
當飛機飛至上空,失去禁锢的餘旺才等人紛紛“活”了過來,看着莫名出現在身後的空降部隊,一臉茫然。
軍機,訓練有素的軍人,裝備精良的器械,餘旺才這個“土皇帝”徹底傻眼了,面對黑壓壓的槍口以及面罩下犀利的眼神,手一抖,手槍跌落腳下。
天色已亮透,燈滅人醒,元宵節,已成過去式!
——
闌滄市動物園。
起個大早的動物飼養員們,正盯着鐵籠裏憑空出現的黑熊發呆,黑熊臉上有一條狀如蜈蚣的傷,呆滞而無力地趴在鐵籠裏,絲毫不理會鐵籠外的圍觀人群。而得到消息匆匆趕來的負責人等絞盡腦汁,怎麽想不明白,這熊是如何出現這裏的。
又不一個怪異而不明所以的謎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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