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葫蘆,正宗的老秦家糖葫蘆……”
“這位姑娘,胭脂水粉要麽?五錢銀子一盒……”
“……”
随着人流,方言剛剛進入城中,耳邊便傳來陣陣喧嚣的聲音,與城門外的清靜簡直如同是兩個世界。
“不愧是千古名城……”
駐足停留在一個玩雜耍的攤子前看了一會兒後,方言突然發現,自己似乎又有了種小時候逛廟會時的感覺,心中不覺莞爾。隻是看到眼前的熱鬧場景,方言口中也是忍不住贊歎了幾聲。
雖然在單純的人流量上,眼前這座古城與現代化的都市完全沒法比,但就那股子熱鬧勁兒,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而更讓方言爲之矚目的,則是從眼前這些百姓身上所表現出來的那股精氣神。
不論是賣包子、賣糖葫蘆,還是賣胭脂水粉的小攤販,他們的臉上、眼神中,所充斥的都是一股對生活的熱忱與希望,與方言在其他世界所見識到的底層民衆有着很大的不同。
看着看着,方言突然悟了。
“這是一個盛世時代……”
也隻有在像這樣的盛世中,底層民衆對未來生活充滿了希望,身上才會出現這樣的精氣神。
不過——
方言心中突然出現了一絲疑惑。
“不是說當今這位幼帝才登基不到一年麽……朝堂上的時局這麽快就穩定下來了?”
當然,這樣的問題因爲與自身的目的沒有太大幹系,所以隻是在方言腦中過了一遍就被他忽略了。
汴梁作爲這個世界最繁華的城市,像一些酒樓、茶樓之類的設施自然是不缺乏的。找了一家看起來檔次還不錯的酒樓坐下來後,方言一邊品着手中的茶水,一邊側耳聆聽着周邊人的談話聲,倒也是了解到了不少關于汴梁城中的最新消息。
雖然其中大多是些家長裏短,但也不乏一些有用的東西。
比如——
“陳兄,聽說當今官家要在三日後舉辦一場妙法丹會,不知是真是假?之前宮裏不是有消息,說今年的丹會不會舉辦了麽?”
無數道嘈雜繁亂的信息中,一個令方言有點在意的字眼突然出現在了他的耳邊。
丹會?
方言手中的酒杯微微一頓,分散在外的心神頓時多凝聚了一絲在聲音傳來處。
然後他才注意到,原來談話所傳來的位置并非是在自己此刻所處的這座酒樓,而是在酒樓旁邊汴河上的一條遊船上。
在這汴河之上,有着不少大大小小的遊船,方言剛剛所到的信息就來源于其中一座之上。
而此刻在這條遊船之上正在交談的兩人,卻是并未意識到能有人隔着這麽遠的距離,還能聽到他們的談話,因此在相互交談間也是毫無顧忌。
“呵呵,趙兄,這你就不清楚了吧!之前的消息沒錯,現在的消息……也沒錯!”
一個略顯渾厚的聲音接着說道,語氣中明顯帶着些許炫耀般的意味。
“哦?這又是怎麽回事?陳兄,你這話可卻把我搞糊塗了。”
開口問話的這位趙兄,似乎已經習慣了同伴的語氣,也是不以爲意。反而對同伴口中的話更加感興趣。
“咳,趙兄可還記得,今年初官家剛登位時,曾發生過的那件‘大事’?”
說到這,這位陳兄的語氣也是不自覺的低了幾音度,似乎對此有些頗爲忌諱的樣子。
“大事?”那問話的趙兄很明顯愣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嘶……陳兄說的莫非是……玄雲觀的那件案子?”
“莫說出口!莫說出口!”那陳兄似乎也沒料到同伴如此耿直,直接就将這個名字給說出了口,臉上的神情不由瞬間就白了起來,很是有些驚慌的瞅了瞅周圍。下意識的忽略了自己此刻正在一條河中的遊船上,而船上此刻也隻有自己這兩人的事實。
那位趙兄反應雖然慢了一籌,卻也不是真個蠢人,在明白自己說出了什麽話後,臉色也是不由煞白一片,并不比身邊的同伴好上多少。
直到發現,自己身邊并無外人存在後,兩人才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氣,但身邊凝固的氣氛卻依舊沒有緩和過來。
仿佛談話的兩人,都被某個名字勾起了過往的回憶,一時間不由失去了談話的興緻。
方言聽到這裏心裏卻是不由好奇了。
玄元觀?這聽起來似乎是一間道觀的名字。隻是在這崇尚道教文化的大宋朝中,一個道觀的名字居然也會成爲忌諱,想來是真的發生過什麽了不得的大事了。
隻是在船上的這兩人不繼續往下說,方言也沒法逼着他們說出來不是,隻能按捺住好奇的心思,繼續靜靜的聆聽下去。
好在沒過多久,他就又聽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趙兄,你這快嘴的毛病,還真是該改一改了!”
那位陳兄似乎是有些無奈的歎息了一聲。
“還好這裏隻有你我兄弟二人,并無外人在,不然的話……唉!”
“是愚弟的錯,愚弟的錯!”那位趙兄語氣有些讪讪地,似乎也是知道自己的毛病,神色間不由有些羞愧。
“好了,你我兄弟之間就不用如此客氣了,以後記得注意點就好……隻是那幾個字,你卻是要牢記千萬不要在别人面前提起了!”
“那朱雀街上的……可是直到現在還一直沒擦幹呢!”
記憶似乎又回到了當初那晚,一想起自己早上出門時看到的那片殷紅河流,陳兄就不自覺的抖了下身子。
“是,是,多謝陳兄提醒……”
被同伴再三提醒,那位趙兄心中似乎更虛了,不由連忙轉移起話題來。
“對了,陳兄,你還沒說,這丹會的消息與當初那件事究竟有什麽關系?”
記憶中的事情畢竟已經過去了有大半年,而妙法丹會,卻是有可能在近日舉辦。趙兄卻是不由好奇起兩者之間的關系來。
而聽同伴剛剛話裏的意思,卻似乎是知道其中真相?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