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利切!快滾出來接待客人!”隐約間,方言似乎聽到門内有道刺耳的女聲在呐喊。
過了片刻,
“嘎吱——”
塵封的大門裂開了條縫,一個長相——嗯,在方言看來頗有點古怪的生物從中探出了頭。
這是一個家養小精靈!方言在看到它的瞬間就認出了其身份。隻不過與方言曾經見過的其他家養小精靈相比,出現在他眼前的這隻家養小精靈相貌更加令人難以入目。
好吧,方言面前的這隻家養小精靈,除了腰圍着一條髒兮兮的破布外,全身幾乎一絲不挂。而它的皮膚,似乎也比他的身體實際需要的多出了好幾倍,皺巴巴的垂墜在骨頭架上。它的腦袋光秃秃的,兩隻蝙蝠般的大耳朵裏卻長出了一大堆白毛,眼睛充血,灰蒙蒙的,肉乎乎的鼻子很大,簡直像豬鼻子一樣。
總之——方言心裏下了定論,這是一個在家養小精靈中都醜到極限的存在。
“哦……一個陌生的巫師男孩?”牛蛙般沙啞、低沉的聲音,從門後的家養小精靈口中冒出,音調格外古怪。“高貴的布萊克家族已經很久沒人來拜訪了……老克利切不知道是否該讓這個陌生的、奇怪的巫師男孩進來。”
沒有在意家養小精靈克利切那警惕、厭惡的目光,對這個在原著中忠心耿耿的家養小精靈,方言心中還是存在一些敬意與好感的。
方言微微一彎嘴角,露出了個充滿貴族範的得體笑容:“肖恩·艾博,前來拜訪布萊克老夫人!”
“另外請轉告老夫人,我爲她帶來了雷古勒斯·布萊克先生的消息。”在說到這句話時,方言還特意稍稍提高了些嗓音。
聽到方言的話,克利切頓時怔住了,瞪大的眼睛中透露着不可思議、激動和恐懼等交相混雜的情緒。隻是還不等它從方言的話中反應過來,一道充滿激動的尖銳女聲便從門後傳了過來。
“雷古勒斯?哦天哪,這是真的嗎……我親愛的小雷爾終于有消息了……克利切,你還不快把客人請進來!”
老主人的訓斥讓克利切回過了神,它眼神複雜的看着方言,嘴角抖動了幾下卻沒有說什麽。
方言依舊微笑面對。
“好吧,老克利切得聽老主人的!”克利切一邊用顫抖的手将大門拉開,一邊嘟嘟囔囔着,“哪怕它不相信這個來自艾博家的陌生男孩,會真的帶來關于雷古勒斯小主人的消息……我可憐的小主人呐……”
蒼老的小精靈顫顫巍巍的在前頭引路,方言跟它在身後,目光好奇的打量着這座足有千多年曆史的古老巫師宅邸。
與同樣擁有千年曆史的霍格沃茨不同,這座古老的巫師宅邸,風格明顯要黑暗、古怪許多。
邁過門檻,入目的是一條幾乎完全黑暗的走廊,隻有前方小精靈手中的煤油燈能稍稍照出一點光亮。
黑暗的環境對方言的視線到沒有多少影響,但彌漫在宅邸内的那股氣味——方言鼻子微微抽動,一股潮濕、多灰、帶着甜絲絲的腐朽氣味頓時撲面而來,讓他忍不住直皺眉頭。
也似是感到如此迎客有些不妥,剛剛出現過的那道尖銳女聲突然再次響起:“克利切,還不快去把燈打開!不要在客人面前失了我布萊克家族的禮儀!”
方言明顯看到前方的家養小精靈身形一頓,同時嘴裏似乎在嘟囔些什麽,不過面對自己老主人的命令,它還是不敢違抗的。
“嗤!”
随着家養小精靈的指尖微微亮起一道白光,牆上架着的老式煤氣燈也跟着一盞盞地亮了起來,宅邸裏頓時通明一片。
方言的眼睛隻是微微一轉,便已适應了從黑暗到光明環境的變化。而這座千年老宅的内部風采,也開始真正在方言面前展現出來。
搖曳的燈光照着牆上斑駁的牆紙和地上磨得露出纖維的地毯,狹長陰沉的走廊亦顯現出來。天花闆上,一盞挂着蜘蛛網的水晶燈閃閃地反光,走廊兩邊的牆上挂了許多因年代久遠而發黑的畫像。
至于房間中的其他擺設,也都看得方言眉頭直跳,暗歎不愧是千年傳承的黑巫師家族。那吊着的水晶燈,還有旁邊搖晃不平的桌子上擺着的枝狀燭台,無一不是做成了毒蛇模樣,看起來極爲詭異、猙獰。
“這樣的環境,居然還能培養出小天狼星、雷古勒斯這般人物……難道真的是基因突變?”
方言突然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
似乎被方言的突然來訪給打攪了平靜,走廊畫像上的諸多人物,此刻都睜開了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方言,還有不少人在那竊竊私語的讨論。
“咳!”
一道輕輕的咳嗽聲止住了衆多畫像的竊竊私語,可見出聲者在布萊克家族衆畫像中也是很有聲望。
“都安靜點,别讓客人看了笑話!”
方言循聲看去,發現出聲的是一副真人大小的老婦人畫像,她正輕輕撫着自己的衣角,努力擺出一副端莊威嚴的貴婦人模樣。
“您就是布萊克老夫人吧。”方言向畫像輕輕行了個禮,“肖恩·艾博,見過老夫人!”
作爲晚輩,方言這一禮倒是施的心甘情願。艾博家族屬于中立陣營,與布萊克家族并沒有什麽利益沖突,而這位布萊克老夫人,與方言的爺爺老湯姆是同一時代的人物,兩者之間甚至還有些交情。
畫像中的老婦人微微颔首,算是應下了這個禮儀,她生前曾經也是布萊克家族的族長夫人,對貴族之前那一套禮儀極爲看重。此刻見到方言行事舉止有禮有節,心中也不禁感到一絲滿意。
“克利切,去爲客人泡杯茶來!”
老夫人先是轉頭斥了家養小精靈一句,待看到它磨磨蹭蹭地走向廚房時,才扭過頭來與方言搭話。
“艾博家的小家夥,歡迎你來布萊克家做客,這裏幾乎已經有十幾年沒人來過了!”老婦人雖然極力保持着姿态,但從她的聲音中還是不難聽出一絲激動。“我剛剛似乎聽到你說……爲我帶來了有關雷爾的消息?”
方言點點頭,表示她确實沒聽錯。
“是的夫人,我确實知道一些有關雷古勒斯·布萊克先生下落的消息。雖然也可能是您最不希望聽到的消息。”
周圍空氣瞬間一靜。
布萊克老夫人的臉色頓時凝固住了,過了好一會兒後她才用顫顫巍巍的語氣問道:“雷古勒斯……雷爾他……怎麽了?”
方言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是在組織語言,直到過了半晌後才突然開口問了個不想幹的問題:“老夫人,不知道您是否聽過‘魂器’這個名詞?”
“魂器?”布萊克老夫人一怔,不明白方言突然問這個幹什麽,不過她還是回答這個問題。
“聽說過一點,似乎是一種極爲邪惡的魔法儀式,已經早在魔法界失傳了。”
方言點點頭,然後糾正了她話中的錯漏:“不是失傳了,魂器的制造方法一直都存在,甚至現在已經有個人掌握并完成了這種魔法。”
“是誰!?”即便是心中在擔憂着雷古勒斯的布萊克老夫人,此時也忍不住心中詫異問道。
方言輕輕從口中吐出了一個名字:“伏地魔。”
布萊克老夫人的神色一怔,然後眼中露出了一股恍然之色:“是他!難怪啊……不過這與雷爾有什麽關系?”
不知爲何,她心中突然泛起一股不詳的預感。
果然,方言接下來的話讓她的預感成了現實。
組織了下語言後,方言開口慢慢地将雷古勒斯當年是怎麽崇拜伏地魔、然後被伏地魔選中,找一隻家養小精靈去執行任務的經過給說了一遍。
在方言開口說話的時候,四周的空氣都是一片安靜,包括布萊克老夫人在内,牆上那些布萊克家族畫像上的先輩們,也都一個個沉默的聽着他的講述。
直到方言講述到,雷古勒斯因爲不願繼續在錯誤的道路上走下去,心中下定決心要反抗伏地魔的時候,四周的動靜才開始多了起來。
“我可憐的小雷爾……他當時心裏一定很害怕……”布萊克老夫人顫抖的聲音中似乎含着抽泣,“這個傻孩子……他從小就那麽膽小……他怎麽敢做這種事呢……”
方言暫時停下了講述,直到布萊克老夫人的情緒稍微穩定了些後才再次開口:“夫人,雷古勒斯先生是個内心真正勇敢、強大的人,您應該爲他感到驕傲才是!”
“在那個年代,又有多少人有勇氣,能夠下定決心要反抗黑魔王呢?”
聽了方言的話,布萊克老夫人沉默了好一會兒,而周圍那些傾聽的布萊克家族長輩們也不禁露出了個贊許的表情,似乎是在爲後輩的表現而感到驕傲。
良久後,布萊克老夫人才緩過了神,看向方言的眼神中也多出了一絲認同:“孩子,你繼續說吧!”
方言點點頭,将雷古勒斯接下來怎麽洞悉了伏地魔的陰謀,把伏地魔的魂器給悄悄調換,然後用自己代替小精靈克利切,去喝掉了容器中所有毒藥的全過程給完整講述了一遍。
在他講述這些的過程中,布萊克老夫人一直都緊繃着臉,似乎是在極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但當她聽方言講述到,雷古勒斯最後在喝完毒藥後被陰屍給拖下湖底時,終于控制不住情緒哀嚎了起來。
“哦,不!我可憐的小雷爾——”她雙手捂面,止不住的泣聲,看起來極爲可憐。“該死的黑魔王!我布萊克家族一直對你那麽的忠心,最後居然落得如此下場……”
一時承受的打擊過大,布萊克老夫人的神色都變得有些瘋狂起來,連家族一直追随的信仰都不再在乎了,開始對伏地魔破口大罵起來。不過多年以來養成的習慣,終究還是讓她不敢直接說出伏地魔的名字,而是用黑魔王來代替。
“夫人,請節哀!”方言一看,布萊克老夫人似乎還有一直咒罵下去的趨勢,連忙開口打斷了她。“雷古勒斯先生是個真正的英雄,我相信他在準備做這件事的時候,心中肯定就已經明了了會有什麽樣的結果。”
“但他還是去做了!這種精神,值得我們後人欽佩和紀念!”
盡管結果并沒有因此而有什麽改變,甚至在原劇情中還坑了鄧布利多這個老狐狸一把。
方言心中默道。
在方言的安慰下,布萊克老夫人的情緒漸漸安定了下來,思緒也開始變得清晰。
“那麽,孩子——”她看向方言,“我要謝謝你爲我帶來了這個寶貴的消息,從今天起,你将是布萊克家族永遠的朋友!”
“如果你有什麽需要是布萊克家族能做到的,請盡管開口!”
很明顯,她也看出了方言來這裏不僅僅是爲了傳遞個消息,必然是另有所求。
方言微微一笑,心中暗道:成了!
沒有跟布萊克老夫人客氣,方言直接開口說出了他的目的:“老夫人,我需要的東西很簡單,就是當初克利切從山洞中帶走的那隻挂墜盒,也就是伏地魔的那個魂器!”
在諸多畫像人物驚詫的目光中,方言繼續說道:
“伏地魔曾經制造了七個魂器,隻要其中還有一個存在那麽他就不會真的死去。”
“而目前已經被我消滅的魂器,不包括挂墜盒在内已經有三個了……相信老夫人即便是爲了幫雷古勒斯先生報仇,應該也不會阻止我消滅伏地魔的魂器吧?”
面對方言的炯炯目光,布萊克老夫人沒有直接回答,但她接下來的表現卻讓方言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了弧度。
“克利切,你給我滾出來!”布萊克老夫人突然尖聲向廚房方向喊道,語氣中帶着對家養小精靈的強烈不滿。
很明顯,她從方言剛剛的話中也聽出來了,家養小精靈其實早就知道雷古勒斯的下落,但它這麽多年來卻一直隐瞞着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