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老奴會将修煉國術的一些基礎法門傳授給肖恩少爺。”老管家神色嚴肅,目光凝視着方言,“首先,就是一切國術的基礎——馬步。”說這話時,老管家一直暗中打量着方言的神情,見他臉上并沒有露出任何不屑的表情,反而依舊全神貫注的認真聽着,不由在心裏暗暗點頭。
方言自然不會看不起馬步,有前世的所見所聞,雖然沒有真正練習過國術,但他哪能不知道修煉國術前要蹲馬步的重要性。
老管家的教學還在繼續。
“肖恩少爺可不要看不起蹲馬步這種基礎的鍛煉。”老管家臉色嚴肅,進入教學狀态的他臉上也沒有了往日那般和藹的笑容。“馬步,是先賢從騎馬中領悟到的拳術根基,不僅是要借助蹲馬步來鍛煉人體肌肉的平衡性,更是要從中培養出一種策馬奔騰、登高望遠的意境。”
他首先給方言展示一番馬步的正确蹲法,并講述了一些其中涉及到的知識和技巧。由于方言并不是拜在他門下的弟子,所以老管家也沒有用教授弟子的方法來讓方言自己琢磨領悟,反而直接在開始就将一切竅門和關鍵說的明明白白。
當然,這樣的教學方式對方言來說有利也有弊,利的一面說來就是爲方言節省了大量的時間,讓他能夠很快步入門檻。而弊的一面則是讓他對國術的感悟比起那些親身體會琢磨的弟子來說要弱了那麽一些。
但總的來說利還是要大于弊的。畢竟,方言的根本還是在魔法和巫師之道上,他不可能浪費那麽多的時間自己來琢磨國術技巧,那樣才是舍本求末。
如今,有了老管家細微入至的講解,方言在一開始就避免了做大量的無用功,直接很快就入了門。
約莫半個時辰後,看着方言有模有樣的馬步,老管家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個肖恩少爺還是很有悟性的嘛,對于自己講的東西都能很快理解,一點也沒有外國人對華夏文化的知識壁障。如果不看他那張明顯西方化的面孔,老管家還以爲自己面前的是一個土生土長的華夏人呢。
此時方言的感覺就有點微妙了,随着馬步姿勢的逐漸入門,方言感覺到一股奇妙的韻律波動在身體中湧動,不自覺間,身體就随着這個韻律開始輕微地一起一伏,就好像微風吹水波翻浪一樣。
這種感覺,方言覺得自己就真的像是在騎一匹馬一樣。恍然間,他已經忘記了自己還在在荷花池邊蹲着馬步,反而以爲自己真的是策馬縱橫在遼闊的大草原上。
一時間,一股豪邁的意境突然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方言這邊蹲着馬步開始漸入佳境,逐漸領悟了這國術根基的幾分韻味。卻不知,旁邊一直在關注着他的老管家差點把眼珠子都驚得掉下來了。
“肖恩少爺居然——”老管家有些不可置信,“居然這麽快就領悟了馬步中蘊含的意境!”
身爲準宗師級的國術大家,老管家的眼光自然不差,這麽多年來他也見識過不少在國術一道上很有天賦的青年才俊,可即便是他見過的最爲出類拔萃的天才,也沒有像方言這樣能夠在接觸國術不到半個時辰的情況下,就領悟了馬步中蘊含的意境。
“這還真是!”老管家晃了晃腦袋,臉上的表情既有驚訝也有驚喜。
又是盞茶功夫,方言逐漸從那股豪邁意境中退了出來,他有些驚奇的發現,自己對于體内生命能量的感應突然增強了一點,雖然增強的程度并不多,卻也足以将他凝聚生命之種所需要的時間縮短一小節。
沒想到,修行國術居然還能對自己修煉的騎士劍術有所幫助。方言心裏暗暗高興着。
“好了!”老管家的突然開口,将方言的目光吸引了過去,“肖恩少爺,看來馬步你已經正式入了門,接下來的就是每天堅持不懈的鍛煉了,直到你将他融入生活中的一言一行,才能算大成。”
“接下來,老奴要教給肖恩少爺的是,在國術中非常重要的一步——内家樁法!”
方言聞言眼神一亮,收起馬步姿勢後滿眼期待的望着老管家。先前僅僅是接觸了國術基礎中的馬步,就給方言帶來了出乎意料的好處,那這早在前世就被傳的神乎其神的内家樁法,不知道又能給自己帶來什麽驚喜。
老管家對方言的眼神很是滿意,學國術就得要有這種癡迷的勁頭才行,不然如何在那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枯燥修煉中堅持下來。
老管家也不多言,直接在原地拉開了姿勢。
隻見他雙腳向外分開十五度,左腳在前右腳在後,膝蓋似曲非曲形成一個詭異的弧度。雙臂自然下垂,雙掌則放在小腹前掐了個混元印,雙目微合,口中有節奏的呼吸着。在外人看來這番動作極爲怪異,但卻有種渾然一體、圓滿無缺的感覺。
“這——就是内家樁法!”方言瞪大着眼睛,努力将老管家的動作和姿勢記在心裏。
十數秒後,老管家突然開口,聲若洪鍾:“正所謂——此樁不與他樁同,氣合混元意太空。肖恩少爺,這道内家樁法名叫混元樁,是老奴這一脈秘傳的内家樁法,今日就傳給少爺你了。”
方言聞言臉上一愣,随即又是一喜。本以爲老管家隻是要傳授自己一些大路貨般的國術基礎知識,沒想到他居然連自己師門秘傳的東西都掏出來了,這個人情可欠大了。
“泉爺爺,這是你師門秘傳的東西,貿然傳授給小子是否有些不妥?”方言想了想,還是将這番話說了出來。
“哈哈哈,”老管家收了樁法,臉上又挂出了往日常見的笑容。隻見他搖搖頭,“肖恩少爺,如今國術界早已不是幾十年前那般門戶森嚴了。此樁法雖說是秘傳,但其實在各大宗門之間早已相互交流過,已不是一門一派獨有。”
“再說,如今天下承平已久,願意修煉國術的人是越來越少,偶爾遇到一些對國術有些興趣的,結果大多也是嬌生慣養,連一點苦頭都吃不了,堅持沒幾天就放棄了。”
“如今遇到肖恩少爺你這樣既有天賦和興趣,又肯努力的年輕人,老奴當然願意傾囊相授了。”
方言聞言放心了,既然老管家自己都說了沒有什麽不妥,那自己自然不必矯情。
接着,方言在老管家的指導下,開始正式修煉混元樁。
武道之初,首重根骨。擁有一副好身體,能在武道之路上走的更穩、更順。
根骨之說,由來已久。古書上曾有言:“骨爲形體之根本,所以發諸面相,則有所謂“清、奇、古、怪”四種特異;發之于眼,則有目如點漆,或三瞳四瞳之說;發之于膚,則有痣排列如七星北鬥,上應天相。”講的就是根骨之分。
方言的這副身體上雖然沒有那些異象,但他身居巫師血脈,根骨資質比起普通人來本就要高過一大截。雖然他的這具身體因爲幼時的孤兒生涯受到了很大的傷害,但在他開始修行巫師大世界的騎士修煉法後,身體已經逐漸調整過來,慢慢恢複到了巅峰。如今已經可以算是根骨強壯,天賦異禀了。
因此,在修行國術上,他比起絕大多數人都要更适合。
此刻時間已經不早,張府中的傭人已經開始頻繁出現。不過似乎是得到了張父的指示,傭人們都識趣的避過了方言和老管家所處的這一片區域。
蓮花池旁,方言正在老管家的指點下逐漸入門。
這混元樁的動作看着十分古怪,方言初做時更是感覺十分别扭。不過好在,方言已經有了前面修習馬步時的經驗,再加上老管家細緻入微的指導,他很快就入了門,開始體會這内家樁法的玄妙。
方言保持着樁體的奇妙動作,神與氣合,腦中空冥一片,茫茫然而不知所處,體内的筋骨血肉在一種奇妙的頻率震動下開始慢慢強化。
“呼——”
約半個時辰後,方言緩緩收起了架子,口中不由吐出一股長長的白氣,在空氣中劃過一道長痕。
“這培元樁還真是神奇!”
方言眼睛虛合,感受着身體各處傳來的氣血澎湃之感,不由心中暗暗吃驚。
方言暗暗琢磨國術一道的樁法與騎士劍術中的呼吸法,結果發現,兩者确實有許多共同之處,都在于挖掘自身筋骨血肉中蘊含的力量。隻不過國術中稱之爲氣血之力,騎士劍術中稱爲生命能量。
“不對!”方言突然又一皺眉,“兩者之間還是有些不同的。真要比較起來這氣血之力恐怕還是輸了生命能量一籌,無論是在戰鬥加持還是治療自身上面,生命能量都要更強一些。”
不過兩者之間聯系應該不小,方言發現自己體内的血氣之力在強壯起來的同時,生命之力也越發旺盛,他已經可以清晰的感知到,最多一個星期,他就可以完成生命之種的凝聚,成爲正式騎士。
這騎士等級的劃分他也是從“傳承巫晶”中得知的。騎士不像巫師那樣有着那麽多的級别劃分,隻是簡單的分爲騎士侍從、正式騎士、大騎士這三個階段。
騎士侍從,是指修習騎士劍術的人在凝聚出生命之種前的階段。而當凝聚出生命之種,能夠使用生命能力進行鍛體和戰鬥時,就算踏入了正式騎士的門檻,至于最後的大騎士,那是對将格鬥技藝磨煉的出神入化的騎士的尊稱。這樣的存在,即使在面對高等巫師學徒時也能夠保持不敗甚至戰勝對方。
方言此時有些猶豫不決,“自己已經有了生命能量,如果再去花費大量時間來修煉國術強壯氣血之力,雖然能夠加快生命能量的積累,但比較起來浪費的時間還是有些得不償失啊!”
就在方言心頭暗自琢磨不定的時候,老管家的一句話讓他忽然大悟。
隻聽站在一旁的老管家說道:“老奴也沒想到,今天肖恩少爺這麽快就能将馬步和樁法都入了門,那麽本來打算過一陣子才傳授給你的内家拳術,看來明天肖恩少爺你就能學了。”
“内家拳術!”方言心頭突然一震,他猛然恍悟,“自己差點把這内家拳術給忘了!對于普通國術武者而言,能讓他們擁有強大力量的氣血之力才是最重要,那是強大的根本,而内家拳術隻是護身的手段。”
“可對我來說卻正好相反。我本身已經有了比氣血之力更強大的生命能量,沒必要花時間去強壯氣血。反而那包含着用勁之法的内家拳術,對于我來說作用更大,能讓我更好的發揮出生命能量的力量!”
想明白這,方言也不再糾結了,如今的他隻想快點學會内家拳術。
“泉爺爺,你不能現在就教我嗎?幹嘛要等到明天?”
老管家哈哈一笑,從教學狀态退出來的他看起來和往常一樣和藹,“肖恩少爺你忘了,你昨天可是答應過小姐今天要陪她出去玩的,想來小姐一會兒就要來找你了。”
方言一怔,好像是有這麽回事。随即他臉色一苦,他現在心思可都在國術上,讓他浪費一天時間出去玩,還真有點不情願。
接下來的一整天,方言都沒有機會再進行國術的修煉,他被秋拉着在香港整整轉悠了一天。
秋雖說是香港人,但從小就在英國長大的她對香港的了解還不一定有方言多。方言雖然不管是前世還是如今都是第一次來到香港,但他前世在網上可是了解過不少香港的信息。
這一天裏,兩人将香港很多景點都浏覽了一遍。别說,這個年代的香港還是挺有魅力的,兩人都逛得挺起勁。直到夜色将黒,兩人才回到張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