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聲是愛,是希望,既是生命!也是活力!甚至是神聖!無論身處何時何地,經曆着怎樣的遭遇與艱險,哪怕不被異端所理解!但作爲純正的高種姓,帝皇的追随者,聖神的狂信徒,不管帝國的國歌于什麽時候響起,任何聽到此樂的印瑪人,都必定會載歌載舞!
一瞬間!幾乎是剛一聽清傳來的旋律,是被奉爲國歌的聖樂…緊接反應的某位高種姓機師,便當即瞪大了雙眼!仿佛驚見到了什麽不可置信的事物一般,操控着自己的機甲一撐起身!并借着機體的慣性順勢旋轉了起來……
1080度你值得擁有我最美旋轉體術!
快慢不一,卻有輕有重,連續而又激燃,有序且不亂節拍,配合着早已響起的神聖國歌,此方的林地在這一刻,都回蕩起了這台戰鬥全重六十餘噸的,人形機甲開始同步伴舞的大踏步聲!以至于相繼發覺這一情況的遠處僚機,都迅速有樣學樣的撐站起身舞了起來!
“這一定是聖神的旨意!向偉大帝皇緻敬!您永遠忠誠的信徒,達……”轟!!!
伴随着緊接而至的大爆炸聲,剛剛才舞動起身的某台人形機甲,便在更遠處同伴無比震驚的目光當中,被拖拽着深藍雷光的炮彈給瞬間打爆!
完全就是一閃即逝的螺旋光輝,才剛剛從旁人的視線中劃過,綻放的光焰便已炸飛它的上半機身,連帶着斷裂的機甲手臂都倒飛上了天……
“啊?!達拿克拉的男武神S爆炸啦…!!”砰!!!
下一刻,慢了兩拍起身跳舞,又在舞動之中被爆炸聲響,給吸引了注意的那台僚機,也随即在力場穿甲彈的輝光之間,直接被攔腰鑽斷!
甚至連能源核心都來不及殉爆,放射的能量便随着耀眼的光芒傾瀉而出,讓超高溫将周圍的植被瞬間蒸發!連同機體斷成了兩塊不隻的機甲殘骸,都在輝光中變得熾熱鮮紅……
“趴下,都快趴下!你們都瘋了嗎?!敵人正瞄準着我們呢!!”
顯然是發現身後傳來的響動,從而操控機甲翻過身來,向後看去的撸多拉将軍,幾乎是想也沒想便下意識地,對着話麥就是一通大吼。
“可是,将軍閣下!那是帝國的國歌!當聖樂響起時不跳舞,便是對帝皇陛下的不敬!”
“是啊…将軍閣下!對帝皇不敬,輕的會被打入監獄苦修!重的…就要被貶入護教軍啊!”
這一下,原本稍稍沉寂了下來的通訊頻道,随着撸多拉的聲音落下,立馬便吵吵嚷嚷地喊了起來!近乎大部分的聲音都充滿了惶恐,好似在跳與不跳之間,陷入了進退兩難的抉擇!
“閉嘴,都閉嘴!我命令你們都趴在原地,不許跳聖舞!我們正在打仗呢…!!帝皇陛下,會原諒我們抽不開身的!”
絲毫不管通訊中傳來的反駁是多麽的言重,厲聲大罵道的撸多拉将軍,邊說着便一轉手中的搖杆,将黃金瓦沙克正雙持着的光束步槍,對準了遠處想要起身,卻又因爲他的動作而沒敢起來的兩台機甲。
“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能輕舉妄動!如果你們有誰違抗軍令,那我便有權代帝皇陛下執行戰場紀律!”
話語間,附近所有正有動作卻都頓了不隻一頓的特裝機甲,都如同被定住了身形一般又相繼沉寂了下來。寒風的呼嘯音幾乎蓋過了機體的運轉聲,沉默了那麽一小會的無線頻道當中,也不知是誰壯起了膽子再開口道。
“哦……将軍閣下,您的命令不能違背帝皇的意志,而聽見神聖的國歌,便等同于接收到了帝皇的旨意……我們不能不動啊……”
“炯!”的一聲槍響,伴随着機甲的手指扣動扳機,斜遠處某台正趴着的藍白色機甲,便遭到光束步槍的一發直擊!但憑空顯現的力場護盾,也随之抵擋住了那一發刺眼的光束,隻見到如水中波瀾般的漣漪擴散了幾圈,便再無任何肉眼可見的影響。
“那…那個,将軍閣下,不是我啊。”
通訊頻道中,忽然響起了一個頗爲尴尬的聲音,語氣間也相對緩慢,不帶多餘的異色。可對此沉默了良久的撸多拉将軍,卻并未操控機甲放下指向它機體頭部的槍口,轉而對着話麥微微輕咳了兩聲。
“這是特殊情況!當面對特殊情況無法抽出空閑的時候,是被帝皇允許過可以在播放國歌時不跳聖舞的!所以,現在正被聯盟軍火力壓制住的我們,擁有不用跳舞的豁免權。”
連話沒有去接,邊說着還特意加重了語氣的撸多拉将軍,全然無視了那位正用機甲頭部盯看着自己這邊的部下。而對此早已落下了話音的某人,也不知是被吓住了,還是單純地陷入了沉默,總之,就是沒有再開口道。
與此同時,遠在聖德裏安假山基地的地堡之内,正瞪大了眼睛的坦基基道斯将軍,則在聽清廣播頻道中播放的音樂,的的确确是帝國的國歌之後,頓時狠狠用力猛拍了一下身邊的戰旗方桌。
“怎麽回事?!我們正在打仗呢!這個時候不應該放國歌才對!!還有那個誰和誰…快給我停下!迅速回到你們的崗位!!”
大喊着,便對離開座位開始跳舞的人員,都指了指的坦基基道斯将軍,恐怕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失态過……雖然這樣說話,并制止旁人在國歌響起時去跳聖舞,是對帝皇的大大不敬。但不管如何,自己不可能讓所有人都放下手頭工作,在敵人的攻勢中去跳什麽舞。
“快把正在播放的國歌關掉!我軍的陣型好像已經出現混亂啦!”
再看顯示着部隊反應信号的地圖桌上,失去了瘴氣幹擾的第四戰區中,原本正在叢林中強行軍的幾個機步師團,其側翼的部隊竟然不知怎麽的停了下來。又或者說,他們全都是因爲發現了廣播頻道中正播放國歌,所以不顧仍在移動的友軍,自顧自地跳起舞來。
而作戰指揮中心的大屏幕中,也很合事宜的連接上了附近的有線探頭,将茂密叢林中正發生着的景象,給一個接一個的都顯示了出來……
隻見到身着動力裝甲的低種姓士兵們,還真的不管身處的環境如何,哪怕被夾住植被的空隙之間,也毫不猶豫地載歌載舞!就連被挂在摩托車上的步兵也不出例外……
反倒是離得更遠,沒有聽到歌聲,也沒關注廣播頻道,更沒有注意到側翼友軍動向的大部隊,則正人擠人的行進于茂密的林區當中,随處可見緩慢行駛的狂暴級摩托,和看路下腳的動力步兵,穿插在絕對不寬的樹木空當間,跟着手持光刀開路的人員前進。
顯然,3号戰區通向4号戰區的那條大路,可能仍然被某支因幹擾瘴氣覆蓋,而探測不到的機甲部隊給擁堵着。使得對此毫無辦法的友軍部隊,隻得卸載步兵讓他們徒步穿越裝甲車隊過不去的林地,馳援向早已被突破了的防線。
……
然而,正在操作主控制台的安全主管,卻在忙活了好一陣後,突然轉過身來向坦基基道斯将軍大聲說道。“報告将軍閣下!國歌的定時播放設置,是總督閣下親自設定的!沒有他的密碼和鑰匙,任何人都不允許更改!”
“什麽?!任何人都不允許更改?!”下一秒,聽聞此話的坦基基道斯将軍,隻感到目光中一陣天旋地轉,命運就仿佛又老又醜的魔女一般,肆意妄爲地對自己開了一個絕不好笑的玩笑……因爲,總督閣下已經乘坐磁懸浮地鐵撤回聖神供啦!連帶着連接通道都炸了!
而将視線拉回殘骸四濺的寒帶林中,那被黑暗地平線上看不見的敵人,給徹底壓制住了的特裝機動戰隊中,正親自駕駛着黃金瓦沙克的撸多拉将軍,則好容易地說服了部下不要跳舞之後,又重新把目光轉回了敵人所在的方位。
不過,因爲那個誰的前車之鑒,他并沒有控制機甲探出頭去,而是單純盯着探測面闆不知所謂,像是在思考對策,又像是在發呆愣神,以至于背靠上坡地形的黃金瓦沙克,一時間就如同熄火了般沒有任何的動作。
但很快,探測面闆上的敵對目标,突然散發出更多的高能量反應!連帶着更遠方的茂密林地中,都綻放出了宛若白晝的耀眼極光!黑暗的地平線上,更是不斷閃亮起了如同疾風驟雨般的湛藍光點,讓數不盡的光束和拽光劃過大地,直射向了南邊的方向……
反觀并未親眼見到此景,但已從感應探測中确認了信号接觸的撸多拉将軍,當即便擡起頭來将目光轉向了正面的觀察影像。
“我們的增援終于來了!所有人聽我命令……”
一時間,所有正趴着不動的機甲,都伴随在撸多拉的厲聲當中,擺出了正欲起身的動作!可也正是在這一刻,正說着的撸多拉将軍,卻又沒有了下文。
正所謂開弓沒有回頭箭,現實中是不可以讀檔,也不能背版的。曆史上做出重要決斷的人,也不是神明或先知。
當那個誰帶領着瘋狗軍團,被阻在分隔巴基爾地區的恒水河岸。當坦基基道斯将軍,咆哮于聖德裏安的地堡之内。當撸多拉将軍,也被壓制寒帶林中,面對地平線外的鋼鐵集群之時。他們都知道,在那一刻也不知誰和誰,還有誰的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而他們必須做出自己的決斷,沒有可以照搬的權威模闆,沒有洞悉一切的上帝視角,身後一切的成敗榮辱,都将由在這一刻做出決斷的自己負責。
顯然,并不是世上每個人都有機會做出這樣的決斷。對于有機會做出過這樣重大決斷的人,或萬民敬仰,或千夫所指。
在煮酒闊論功與過,暢飲高談是與非之後,如此想到的撸多拉将軍,也随之陷入了一個艱難的抉擇當中!那即是,我們配合反擊呢?還是抓住機會撤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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