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滅口難道你說出來就不滅口了?
好像是啊,有時候說出來,反而不好滅口了。
陳大人心中斯哈一下,這小姐看似是直爽口無遮攔,其實說的每句話,都是在保護她自己。
陳大人臉已經非常黑了,強調:“我們家是讀書人家,不是虎穴狼窩,怎麽會殺人滅口?”
“如果,是你們家的,醜聞,也不滅口嗎?”
“我們家沒有醜聞。”陳大人簡直要跺腳了。
“萬一,有呢?”
“沒有萬一!”
陳大人斜着眼睛道:“你如此诋毀我家,我想知道,萬一你治不好怎麽辦?你憑什麽讓我答應你三個條件?”
如意點頭道:“我突然,想起來了,我還可以,加一,條……”
“好了。”陳大人擡起手制止如意:“你說什麽就是什麽,隻要能治好我兒子我什麽都不跟你計較,行了吧?”
不要再提條件了,這丫頭指不定又要提出什麽苛刻的條件。
萬一讓他把她的婚事都包了,他可辦不到。
萬一還讓他們家養老呢?
算了算了。
如意在這時候道:“你們,都出去。”
陳大人頓時氣從中來,提高了聲音道:“我已經答應讓你看病了,你不要得寸進尺,你說好的,隻有那三個條件。”
如意皺眉,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是啊,第二條,聽我的,我讓你出去。”
哦,原來不是多加的條件,之前他都答應了。
陳大人從來沒有這麽迷茫過,自己家裏,竟然不知道要幹什麽好了,朝堂上皇帝都要聽他意見呢,現在他隻想找人問問,他是誰,他怎麽了,他要幹什麽。
都是這個古靈精怪的結巴鬧得。
陳大人最後問道:“我可以出去,但是我兒子一個體弱多病者,我們家人還不在身邊,能問下你要對他做什麽嗎?看什麽病,需要單獨相處?”
如意沒生氣,反而耐心的道:“你問的,好,祝由,我要祝由。”
世人都知道巫醫有祝由,就是想神靈乞讨祝福。
他們不知道,其實真正的大夫也有祝由,主要是在看心病上,要溝通,把病人的症結給問出來。
窺測人心,給人安慰和勸解,這就是祝由。
既然是心事,很私密的事,當然隻能醫生和患者單獨談。
陳大人等人都退到門外,如意一偏頭,看宋餘還在,她挑眉道:“你比他們,多什麽嗎?”
宋餘:“……”
這丫頭爲什麽總能把别人的火氣勾起來?
不過他好像留下來也沒什麽事。
宋餘沉吟一下道:“我在外面等你,不用怕。”
等宋餘走後,如意歪着頭對着前方的虛空思考,那樣子好像再說這人是爲了什麽呢?
海棠留了下來,想了想道:“小姐,您方才不是怕被滅口嗎?情聖的意思應該是他會保護您。”
如意點頭。
海棠想了想問道:“咱們真的會被滅口嗎?”
如意回頭道:“我們,不是有情聖嗎?”
所以陳家的隐情不管有多深,她都給他挖出來。
陳紹庭慢慢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長發垂垂的冷豔少女,窗外風輕輕吹動,少女支頤在他床邊看着他,那雙眉目如畫的眼清澈而動人,是那麽的深情,歲月好像都驚豔了。
陳紹庭想起這人是誰了,臉頰微紅頭歪向一邊,是在抗拒醫生。
如意慢慢道;“你,長得像你,娘,好看。”
陳紹庭被誇獎不僅沒有很高興,回過頭憤憤然道:“你一個女子怎麽這麽不知羞恥?我好不好看也不要一個女子來評價,我也不像她。”
如意坐直了:“我知道,你的心病了,跟你娘有關。”
陳紹庭愣愣的看向她,如意勾唇一笑;“你真的,覺得我在,調戲你嗎?顯然,不是,我在詐你呢,看,這不是出來了嗎,就是跟你娘,有關。說吧,什麽事?”
她明明語氣恬淡,卻自帶氣場,讓人很想聽她的話。
陳紹庭還在做最後的掙紮:“你到底是什麽大夫啊?我說了我不治,也與我娘無關,你不要诋毀我娘,否則我現在就把你趕出去。”
如意捏着下巴,看陳紹庭像是看一個玩具,赤裸裸的威脅:“你可以不說,但是我可以,把你家人,都找來,證實我的猜想,你想要那種,場面嗎?”
又意味深長的道:“夫人長得,很年輕,比陳大人,年輕五六歲,吧?他們,是怎麽在一起的?陳大人之前,可曾娶妻?”
“這位小姐。”陳紹庭突然坐起來,猛烈地運動讓她咳嗽不止,可就算這樣也沒有對如意客氣,指着門外道:“你出去,不要議論我的家事,你出去。”
“咳咳咳……”
之後他劇烈的咳嗽,要海棠幫忙給他順氣才行。
可他依然不領情,看着如意的目光滿是仇恨。
如意歎口氣,對着他惋惜的搖頭。。
陳紹庭像是發狂的獅子又被激怒:“你到底什麽意思?我很可憐嗎?我爹是閣老,我娘是高門閨女,我是他們的老來子,我自小順風順水含着金勺長大,有什麽可憐的,你憑什麽用憐憫的目光看我?”
海棠都急死了,小姐這是祝由嗎?想找病人吵架就直說吧,這不要把人氣死了嗎?
如意輕聲道:“爲天地,立心,爲生民,立命,爲往聖,繼絕學,爲萬世開天平。你真的,不治了?那好,我走。”
如意站起來,叫着海棠。
等等,等等,先不要走。
陳紹庭胸口一震,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心頭要破土而出,爲天地立心,爲生民立命,爲往聖繼絕學,爲萬世開太平。
宋神宗二年張栽所說的,讀書人應該有的目标。
第一次聽見這話的時候他就被深深打動,他寫在春秋左傳上,爲了鞭策激勵自己,一定要好好讀書,做個有用的人。
曾經,他一腔熱血,是那麽的積極向上。
可被父母的愛情徹底擊碎了。
母親是父親的續弦,之前她也以爲他們老夫少妻自然而然恩愛,直到有一天他聽見家中老人說的,原來父親爲了權勢地位,和年輕的母親狼狽爲奸,害死了大哥的娘。
他們的愛情充滿血腥和無恥,讓他覺得無比惡心。
喜歡就支持我啊,忘了怎麽寫能寫的好看了,也在摸石頭過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