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第55章

“呼!”許揚倒吸一口涼氣,眼中莫名之色一閃而過。

空白符紙和翠藤木汁雖然并不貴重,但是如此數量已經價格不菲了。那墨玉石制造的石硯,起碼也要五、六十枚靈石才能買到手!

隻見許揚嘴角輕輕一翹,似笑非笑道:“嘿嘿!呂道友竟然将陳某制符所需的東西,一次性爲陳某準備齊全,看來是想送陳某一份人情了。既然呂道友盛情,陳某不買也不行了,此單交易陳某接下了。”

此時張興已經回來,将複制的金剛不滅訣玉簡遞到于道維的手中。

呂榮見此當即吩咐其将自己剛才答應附贈給許揚的東西取來,然後又滔滔不絕的跟許揚談起制符之道來,仿佛說起符篆之事,就能一連說上幾天幾夜一般。

不久之後,張興再度回來,而手中多了一枚儲物戒。不用多說,他已經将東西取來了。

許揚見此,當即頭顱一轉,手中已經取出一大堆靈石,輕輕一抛就向着于道維投了過去。

于道維見此眼角不自覺的一挑,袖袍一掃,就将靈石都收了起來,并将手中金剛不滅訣的玉簡投向許揚。

許揚一接玉簡,神識探入其中,當即看到金剛不滅訣的法訣。

他略一掃過就将玉簡收入儲物戒中,而此時張興已經在于道維的示意下,将其方才取來的儲物戒呈上。

許揚探視其中,知道物品無誤後,就直接戴在手上。

“陳道友真的想離去?張某可以爲你介紹一些法器,而我們四弟深谙煉丹一術,五妹對于陣法一道也頗爲精通,定可以爲你解惑一二的。”張恪生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看出許揚離意明顯,當即出口挽留道。

“方才陳某已經說過要告辭了,如果不是因爲制符器具,不得不逗留一二,陳某早就離去了。陳某去意已決,諸位就不要再挽留了,今日就多謝諸位的接待。”許揚向衆人一一拱手,最後還歉意的向李蓉霞道,“剛才多有冒犯,請仙子見諒。”

“陳道友,不用如此,有空可以常來我們五橫殿,我們五橫殿定以貴賓之禮相待。”于道維見事已至此,也不挽留了,隻能客客氣氣的說道。

其餘之人也是基本如此,說出下次再會的言語。

不久之後,許揚就滿面春風的從五橫殿中走了出來,而後面則跟着相送的于道維等人。他們六人皆笑臉盈盈,一副賓主盡歡的樣子。

但當許揚一轉身,眼中的笑意當即收斂起來,反而神識全開,随意一掃四周,發現沒人追蹤後,才慢騰騰的向着自己的居室而去。

過了一個轉角,于道維等再也無法看到其身影之時,卻是神色繃緊,并不再悠哉而是大步流星而走了。

當許揚方一走遠,于道維等五人的笑容也全都消失得一幹而淨。

衆人相視一眼,最後在于道維的眼神示意下,全都退入五橫殿之中。

……

不知何時,于道維等五人已經出現在一件密室内,并圍坐在一張八仙桌四周。

這裏是五橫殿中的一間小密室,此密室不大,隻有四、五丈大小,室内隻有一張八仙桌和五張椅子,這裏似乎是專門爲他們五人準備的密室一般。

此刻于道維等五人正端坐其中,低聲交談着。

“大哥,我們如此讨好那姓陳的,真的值得嗎?”李蓉霞嘟起嬌豔的小嘴,氣哼哼道,神色十分不滿。

“大哥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你的不滿大家都看出來了,大哥定會跟你解釋的,你急什麽呢!還有,我們不就是略微向姓陳的示好而已嗎?哪裏算得上讨好對方了!”呂榮眼中閃過一絲怒色,冷聲道。

“是小妹我失言了,這樣總可以了吧!大哥,你還不說上一句嗎?”李蓉霞嘴角一翹,雖然不滿依舊,但話語已經服軟了。

“我在大殿時說過的話,還要重複一遍嗎?此人身家豐厚,功法玄妙,值得我們深交。更不要說後來展現出的心機,小妹不是也在他手中讨不到好處!”于道維輕輕一歎,有些無奈道。

“什麽讨不到好處,小妹我還不是探出他剛剛踏入修仙之路嗎?隻是他突然發瘋,不然我定然可以探出更多的事情。”李蓉霞氣鼓鼓的,口頭上一絲退讓之意也無,仿佛在宣洩當時在殿中受到的委屈一般。

“在大殿中要你道歉,是大哥的不對。隻是當是形勢所迫,你真的以爲那姓陳的失控了!以對方的心機,豈會這樣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智。”于道維看着自己的五妹,有些不知如何是好,隻能輕輕搖頭道。

“大哥,一切都是你的猜測之言而已。你說的那些事情,有什麽确鑿的證據嗎?”一直沒有怎麽吭聲的白衣青年白柳賢,此刻終于開口了。

話鋒更是直指于道維,一副站在李蓉霞一邊的樣子。

“沒有!”于道維神色淡然,直言道,“對方爲何買下《符篆基礎大全》,是否發現了什麽,我無從得知;雖然我親自測試他的功法,但因爲我才剛剛突破到聚氣後期,修爲還未鞏固,所以難以完全壓制對方,探測有所偏差,隻知道對方的功法玄妙之極而已;就連對方的身家是否豐厚,我都不能肯定。畢竟對方除了必須的制符器具外,就隻買了《金剛不滅訣》的功法,連加快修煉的丹藥都沒買一枚。”

白柳賢聽到于道維之言,嘴角微張,但良久都沒有冒出一句話來,顯然想不到對方會說出如此一番話來。

呂榮見此一笑,開口道:“四弟!其實大哥的話已經夠明白了!對方身上就仿佛遮掩了一層迷霧一般,讓我們無法看清!而且他後來道明離意,讓我都不敢繼續套他的話,我們知道的更爲有限了。其實我們根本就不必糾結于此事,就算我們全部都猜錯了,那又如何?我們向其出售的那些東西,雖然賣的便宜,但也高于成本了。在和對方的交易中,我們五橫殿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損失,這單交易我們是穩賺不賠的!”

聽到呂榮之言,李蓉霞和白柳賢聞言對視一眼。

李蓉霞雖然心有不甘,但并沒有再多言了。

白柳賢方才是見到李蓉霞受到委屈,才出口相助,如今李蓉霞不再出聲,他更是無話可說。

“明白了嗎?明白之後,此事就到此爲止!此人以後不來也就算了,如果再度前來,千萬不要輕易得罪。”于道維掃視衆人一眼,說道。

“明白了!”其餘四人聞言,都點頭應道。

“如此,就各自散了吧!要記住,你們的資質雖然上佳,但你們除了修煉功法之外,還有各自的技藝需要練習,所花費時間甚巨。如果不懂得勤奮自勉,到了百年之期無法突破到築基期,就隻能化爲一杯黃土,那時就後悔莫及了。”于道維說完,就再也不看衆人一眼。

“大哥所言極是。”其餘之人聽聞于道維之言,皆心中一凜,齊聲道。

在五橫殿五位結義兄弟于密室中交談之時,許揚正獨自盤膝在清風閣自己所租的客房中,左手不斷的抛着一枚玉簡,神色陰晴不定。

在回來清風閣的路上,許揚并沒有發現任何人追蹤自己,但他十分清楚,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自己在坊市中暴露财力之時,引起了那麽多人的注意,有心人哪可能這麽輕易就放棄自己。隻是對方的跟蹤之法高明,自己沒有察覺而已。

想到這裏,許揚輕歎一聲,但随即又搖頭一笑,喃喃道:“既來之,則安之。既然被人盯上,躲也躲不掉了。那些人知道我居住清風閣中,大部分人應該都會放棄找我麻煩的。即使有那麽一些人,仍然不肯放手,難道我在青州坊市待上數年,他還真能天天盯着我嗎?”

語畢,許揚就仿佛真的放下心來一般,松了口氣。

随後,他目光放在左手上的玉簡上,眼中神色淡然。略一沉吟後,他就将神識探入其中,頓時他整個人就如入定一般,一動不動的,直到一炷香過後,才長出一口氣,收回神識。

許揚手中的玉簡記載的是他在五橫殿中購買的《金剛不滅訣》功法,當時他隻是粗略看了一下簡介,就毫不猶豫的選擇了這套功法。

此刻仔細察看後,他臉上不禁流露出一絲笑意。這功法的強大,竟然還出乎他的預料。

當然了,許揚選擇此功法,除了是因爲它的強大以外,還有就是因爲他對于自己主修功法聚靈訣的不信任。

他修煉的聚靈訣太過簡單,甚至還不清楚能修煉到什麽境界。但他購買此玉簡,最重要的還是爲他今後的複仇做準備。

雖然他如今在坊市中修煉,條件比起在外面的天靈禅師要高上不少。但是他的資質太差了,即使是修煉普通功法,他的修煉速度都未必及得上天靈禅師。

更何況,他從于道維口中得知聚靈訣在極品功法也是頂尖級一事。

要知道極品功法可是出了名的修煉緩慢,那樣一來許揚想要突破到聚氣中期真不知道要何年何月。

所以他才将這用于輔助的金剛不滅訣買下,到時他同時修煉兩套極品功法,相信即使是聚氣初期,加上其它手段,未必沒有與聚氣中期一戰之力。

“于道維将此功法半賣半送的交給我,未必沒有借此拖延我修煉速度的意思。可能他希望我因此修煉緩慢,不能突破到築基期,就此化爲黃土吧!但這又何妨呢?我許揚隻是希望報仇而已,其餘之事不及其萬一。”許揚眼中透出絲絲紅芒,手中玉簡一翻轉就将玉簡收了起來,但下一刻另外一枚玉簡就浮現而出。

面對此枚玉簡,許揚就完全沒有剛才的從容了。

他眼中神色警惕異常,直勾勾的盯着手中的玉簡,猶豫再三才深吸口氣,體内聚靈訣運行到極限。

即使如此,許揚的警惕之心,并沒有消除,反而越發小心起來。

但見他神色嚴肅,将神識緩慢的探入玉簡中。

下一刻,他眼中的清明就消失得無影無蹤,露出了癡迷之色,仿佛被什麽事物深深吸引住了一般。許揚保持着這樣的狀況,時間漸漸的流逝。

一刻鍾後,許揚身子毫無動彈,如果不是眼神癡迷,或許别人還會以爲他隻是在做普通的入定而已。

一個時辰後,許揚神态依舊,隻是眼中除了癡迷之色外,多了一絲淡淡的疲憊,竟然像是在做着某些極度花費心神之事一樣。

很快,一天過去了,許揚仍絲毫動作也無,臉上始終保留着癡迷之色。

即使随着時間的過去,他的腹中以及開始打起鼓來,但是他仍仿佛未覺一般,隻是漸漸的他臉色都開始蒼白起來。

第二天,許揚眼中的疲憊更甚,但卻依舊沒有清醒,隻是臉色更爲蒼白,并開始憔悴起來。

此外,他的呼吸也開始減慢,身體機能的運作已經衰弱下來,開始自我保護般的節省起能量來。

第三天,許揚的雙目開始出現血絲,但是癡迷依舊,一副陷入玉簡之中,無法自拔的樣子。臉色更是糟糕透頂,年輕的臉上竟然出現了一些細小的皺紋,一看就知道是因爲失水嚴重造成的。

當到了第十天,許揚整個人仿佛瘦了數圈一般,原本就顯得寬大的衣袍,此刻更是看起來空蕩蕩的。

他露出空氣外面的臉龐和雙手,皺巴巴的隻剩下了骨頭。

看他如今不成人形的樣子,如果不是血絲滿目的雙眼,還露出茫然之色,真以爲他已經死去多時了。

就這樣到了第十三天,許揚身子佝偻,頭顱歪斜,整個人似乎矮了一大截。而且他呼吸低緩之極,時斷時續,竟一副随時可能斷氣的模樣。

在第十四天,許揚呼吸更是突然停頓。

即使在小半柱香過去了,他的呼吸都沒有再度恢複,隻能隐隐聽到他心髒時而傳出的微弱心跳聲。

但是不久之後,他的心跳聲也消失了。

驟然間看去,許揚就仿佛一副幹屍一樣,生人氣息全無。

“嘭!”十數息後,許揚的心跳猛然跳動起來,緊接而來的是一聲長長的呼吸。

許揚眼中癡迷的神色此刻才消失,布滿血絲的雙眼不知爲何,竟然同時浮現出難以置信和無比欣悅之色。

但是下一刻,許揚幹巴巴的眉頭突然一皺。因爲他此刻已經發現自己肉身的狀況,竟然糟糕到幾近油盡燈枯的地步。

他眼珠一轉下,體内聚靈訣快速的運行,四周的靈氣緩慢的經由他的經脈,流入他的體内滋潤他的身體。

而同時,許揚枯瘦得隻剩下皮包骨的手上,已經多出了一大把果子。

他看也不看一眼,就将那些果子硬塞進了口中,而下一刻他的肉體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恢複過來。佝偻的身體慢慢挺直,臉上皺紋一一消失,原本幹巴巴的皮膚,竟然變得飽滿紅潤起來。

小半個時辰之後,許揚雙拳一握,感覺到身上的不适完全消失。

此刻,他方才幹屍般的模樣已經成爲過去,如今重新變回了一個身強力壯,精力旺盛的年輕人。仿佛之前的一幕,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一般。

這個時候,許揚再度看向手中的玉簡。神色有些猶疑,但略微側頭一想,最後還是将神識探入其中。

但這一次他眼中再也沒有癡迷之色浮現,反而精光閃閃的,臉上透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片刻後,他就将神識退回,輕輕吐了一口氣。隻是他那在别人看不到的眼底深處,卻是隐藏着難以言喻的忌憚。

這枚玉簡是他從吳瘋子手中買來《符篆基礎大全》,方才他隻是想一下此玉簡而已。

但是他一将神識探入其中,就再度沉浸其中,就好像他在坊市之時一樣,而他之前的小心謹慎完全沒有效果。

隻是這一次再也沒有人将其喚醒,許揚的神識就沉浸在玉簡裏面。

他的神識在玉簡中,仿佛着迷一般,不斷的鑽研着玉簡中的内容,按照着裏面解說開始熟悉并學習如何制作初級符篆,完全忘卻了時間的流逝。

他就那樣,在對于外界時間的流逝,和自身肉體的狀況一點都感受不到的情況下,專心緻志的學習着制符。

直到他将制作初級符篆的方法完全參透之後,神識才自然而然的從玉簡中出來。隻是他怎麽也想不到出來之後,自己的身體竟然會糟糕成那樣。

幸虧他身爲修仙者,恢複過來不過舉手之間而已。

不過,許揚還是有些駭然的,要知道他在玉簡裏面,竟然沉迷到對外界之事毫無察覺的地步。

要不是關于初級符篆的知識,并不深奧,而吳瘋子的心得簡潔易懂,讓他學習起來事半功倍,不然他可能因爲無法及時參悟玉簡,就此隕落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此外,他在參透此玉簡後,心中就隐隐有一個猜測,這玉簡内容被自己參透後,自己應該不會再被其攝住心神。

這是因爲他清楚的記得,在五橫殿中于道維等五人在交談之時,提到過呂榮曾過這枚玉簡。

但是當時呂榮卻什麽異常都沒有發現,更别說被玉簡懾住心神之事。

那時許揚就覺得不可思議,思索過其中的原因。

要知道許揚當時之所以會購買此玉簡,不單單是爲了此玉簡中關于符篆的介紹,更多是反而是此玉簡攝人心神的奇異作用。

不要說此事隐藏着何種驚人秘密,就單以此奇效而言,用到恰當之處就大有用武之地了。

當他知道呂榮看到此玉簡後,沒有出現異常。馬上就猜測這會否是因爲吳瘋子換了一枚玉簡?

但是他馬上就排除了這個猜測,因爲吳瘋子總不會特意制造這麽一枚奇異玉簡來欺騙他人吧!

這玉簡的奇效可是鮮有之極,即使真有那樣的玉簡,也不是輕易就可以制作出來的。

如此一來,許揚自然而言的想到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因爲自己和呂榮的不同,造成了所遭遇情形的差異。

這樣就值得推敲了,自己和呂榮有什麽不同之處呢?這還要與這符篆玉簡有關。

此外,許揚還疑惑,這玉簡難道除了自己和呂榮以外,就沒有其他人過了嗎?這肯定是不可能的。

但是這玉簡的奇異,卻是沒有任何人提到過。

這樣一來,豈不是其他人都不會出現被攝心神的一幕。

呂榮與其他看此玉簡之人,是怎樣的人呢?而自己與這些人,有有何不同之處,從而造成不同的結果呢?

看玉簡之人,一般是熟悉制符之道,對于吳瘋子的玉簡感到好奇,而且還是不缺少靈石之輩。

那呂榮就是這樣的人,而自己缺少的隻是熟悉制符之道。

難道就是這麽一點,這玉簡的奇異在他人身上無效,獨對自己生效?有此猜測,許揚才有方才再度将神識探入玉簡之舉。

那時他的神識并沒有像以前那樣,被神秘玉簡給攝住。如此一來,自然證實了許揚的猜測或許正确。

但緊接着,許揚的心中另一個疑問卻是浮現出來。

這玉簡有何意義呢?吳瘋子制作如此一枚玉簡,目的何在?讓對不熟悉制符之道的自己,得到這枚玉簡,學習玉簡中的制符之術,這又是爲何呢?

難道是讓我傳承他的制符之術麽?

許揚在想到這裏的時候,已經坐不住了。他猛的站起身來,将鬥笠帶好,直接推門匆匆離去。

下樓之後,他甚至連上前打招呼的徐姓修士都沒有理會,更不要說那在獨自打坐,對許揚毫不理會的掌櫃了。

不久之後,許揚的身影就出現在當日吳瘋子所擺攤的地方。

隻是此時此地,這裏哪裏還有吳瘋子的身影,這攤位已經被一個十來歲的小夥子占據,擺着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符篆、典籍和各種材料都有,但是數量有限得很。(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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