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骸骨上掃過後,眼光就定在了骸骨右手中的一白一青兩枚戒指上。骸骨竟然還留着儲物戒和儲獸戒!
這進一步證實了許揚猜想。
但是許揚略一思量後,卻不急着取那兩枚戒指。
他可不過貿然接觸它們,誰知道這會不會有危險,他可聽空雲道人說過很多修士在坐化之時,都會給那些試圖接受其傳承之人,一些危險之極的考驗。
在沒人争搶的情況下,許揚雖然心中有些火熱,但卻還是強行壓住了内心的沖動,而是将目光落在了骸骨身前之處的那些古樸小字上。
許揚側頭認真的端詳起這些小字,開始時他神色還算平靜,但是漸漸地有些激動起來,後來不知爲何神色突然一斂,變得嚴肅之極,到了最後臉色更是大變起來,顯得鐵青異常,難看之極。
這些小字,竟然是骸骨主人的遺書。
骸骨主人自稱聚靈上人,自言天資當年天下第一,隻是因爲功法原因境界進階過慢,以及長期瑣事纏身無法全心花費在修煉之上,但最後修爲仍達到金丹大圓滿境界。
雖然後來還有突破的機會,但是卻被敵人圍攻,緻使聚靈上人主體損落,隻有一具分身幸免于難。
如此說來,這骸骨也隻是聚靈上人的一具分身而已。
不過,這具分身雖然脫險,但也身受重傷。
另外,此分身的實力隻有金丹初期,所修功法雖然出衆,但和他本體修煉的主功法相比,卻是相差甚遠。
爲了報仇雪恨,這分身自然選擇重修主體所練的神功聚靈訣。
但是這聚靈訣的功法的條件卻是十分特殊,修煉之人要不是在聚氣前開始修煉,就必須散攻一次,才能開始修煉。
這分身雖然有所猶豫,但最後還是照做了。
但是讓他這分身悔之不已的是,在他散攻之後,可能是因爲這分身的資質與本體根本無法相提并論,或者其他原因,他竟然無法重新聚氣。
那樣的話,這分身法力全無,就和一介凡人無異了。
更讓這聚靈上人分身絕望的是,爲了躲避仇家,他特地進入了這個封閉的陣法空間。
這空間除了聚靈上人本體或分身使用法力外,就隻有修煉成聚靈訣之人才能出入此空間,否則難以進入或被困其中。
面對如此狀況,聚靈上人的結果可想而知了,他被活生生的困死在了此處。在彌留之際,他無奈之下,隻能留下了這麽一段遺言,作爲他的傳承。
這還幸虧他這分身肉體強悍無比,才能硬生生的将這地面壓成石塊般堅硬,将自己所要留下來的遺言,保存如此長久的歲月。
遺言的後面,就是一篇不長的功法口訣,那自然聚靈上人本體修煉的功法聚靈訣。
對于這古修傳承,許揚初始還有些激動,但是了解得越多後,就不得不認真考慮修煉這功法的可行性。
要知道聚靈上人的這具分身,就是因爲無法重新聚氣,活生生的困死在了這封閉的空間之内。
面對這樣的前車之鑒,許揚神色自然難看異常了。
雖然即使這聚靈上人言語大多可能是在吹噓,但是眼前的晶瑩的骸骨畢竟不能作假,無論如何看此人都是大有身份之人。讓此人臨死之際也念念不忘的功法,自然不會是凡品了。
許揚所修煉的淩雲訣,名字雖然響亮得很,但事實上卻隻是一部十分普通的低階功法而已。一相對比之下,許揚哪能不動心。但是一想到聚靈上人無法重新聚氣的後果,許揚就心中發毛。
地上所留遺言如果屬實的話,這聚靈上人如此了得之人,看上的分身軀骸天資再差也有極限啊!竟然在散攻後,無法再度聚氣!
許揚自知之明還是有的,自身聚氣這一關還是在借助百毒淬體大法,機緣巧合下才勉強聚氣成功的。
自己一旦散功,要再次聚氣成功,他可是絲毫把握也無啊!
這樣嚴重的風險,許揚如無必要哪肯輕易冒呢。但是聚靈上人說的空間禁制,卻是讓許揚有些無可奈何了。
自己糊裏糊塗的進來了這空間,如何出去可是毫不知曉的。
如果不修煉聚靈訣的話,就困死在此處,那跟散攻後聚氣不成沒什麽區别,隻是多孤零零的呆在這封閉空間,數十年時間而已。
許揚嘴角略微抽搐了一下後,将地上的文字牢牢的記在心頭,随後随手發了一個火球術,将那些文字淹沒掉。
當火光消失後,聚靈上人的遺言,其中聚靈訣功法内容,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見此情形,許揚轉頭看向那具骸骨。他圍着骸骨左轉右轉的,最後鎖定了骸骨右手手指上的的儲物戒和儲獸戒!
許揚神色冷靜,不但沒有靠近拿取戒指,反而一躍而開,身在半空就再彈出一個火球。
“轟!”骸骨直接化成了灰燼,而留在地上的隻剩下那一白一青的戒指。
那骸骨雖然略有晶瑩,但是對于許揚來說卻是無用之物,自然不會有任何的憐惜。儲物戒和儲獸戒,即使層次再差,但是也足以對抗威力不強的火球術,從而保留了下來。
許揚見到儲物戒和儲獸戒都無異常,神色略微一松,也不再多做試探。手中白光閃爍,就将兩枚戒指攝取到了自己手中。
望着這兩個戒指,許揚眼中閃過一絲火辣,這應該不是普通的儲物戒和儲獸戒。
雖然所有的儲物戒後者全部的儲獸戒之間,各自表面的樣式都是一樣,但是他們個中卻有天壤之别。
就儲物戒而言,低級儲物戒和高級儲物戒,外表是一模一樣,但其中儲物空間的大小卻是數尺到數十丈不等,有的甚至更大。
修仙者将儲物戒和儲獸戒兩者的各種等級,都制成一樣自然是有目的地。因爲儲物戒和儲獸戒無論你将多少東西裝入其中,它的外表都不會有任何的變化。
各個等級的儲物戒和儲獸戒再弄成一模一樣,這無疑是對修仙者身家極好的掩藏手段。
望着手中平平無奇的儲物戒和儲獸戒,許揚雖然有些迫不及待,但還是相當謹慎,小心翼翼的将神識彈入儲物戒中,并做好一有異常就退出的準備。
不過異常的确發生了,但卻是讓許揚愕然的結果。
他的神識竟然探不進去!這種情況,是許揚萬萬沒有想到的。
他眉頭一皺之下,隻能将神識加大了幾分,可惜這儲物戒居然還是沒有任何的反應。
無奈之下,許揚隻能用神識全力探測。不過,他還是小看了這儲物戒了。
不久之後,許揚就有些無語的停止了自己的探測舉動,這儲物戒不知有什麽隐秘,他方才已經竭盡所能,卻依舊無法探測其中分毫。
如此一來,對于這儲物戒,他暫時是拿其沒辦法了。
他沉吟了一下,右手白光閃爍之後,得自空雲道人的儲物戒浮現而出。他将兩枚儲物戒靠在一起,神識掃視了數遍,都看不出絲毫的差異。
有此結果後,許揚微微一笑,這的确是儲物戒不假,但随後他的臉色卻嚴肅起來。
但見他神識控制起空雲道人的儲物戒,白光閃爍中,聚靈上人的儲物戒竟然憑空消失了。
許揚見此情形,心中頓覺一松。
他将神識彈入空雲道人儲物戒中,裏面除了原本的物品外,赫然多出了一枚儲物戒,正是聚靈上人那一枚。
面對如此情況,許揚臉色陰晴不定,最後隻是輕輕地歎息了一聲。
方才許揚做此舉動之時,不過是要驗證一件事而已。
要知道儲物戒裝入儲物戒中,可是有嚴格限制的。儲物戒的儲物空間是有限的,它能裝的容量是固定的。
當儲物戒誕生之日起,修仙者就已經開始設想是否能用儲物戒裝載儲物戒了。那樣一來,一枚儲物戒就能容下無數的東西。
但是這個設想卻是在衆多嘗試後,被殘酷的現實給破滅掉了。
因爲當人們嘗試這個構思之時,卻是發現儲物戒雖然能裝載儲物戒,但是最外面的儲物戒能裝載的儲物空間,卻是會被裏面的儲物界内物品大小所霸占。
所以,一枚儲物戒所能儲存的物品,絕對不會多于它原有儲物量。
也就是說,如果一枚儲物戒裝載的物品的量,已經超過另一個儲物戒的剩餘容量。那麽那個這一儲物戒,是不能裝入另一儲物戒之中的。
許揚方才的舉動證明了一點,就是這位聚靈上人的儲物戒,雖然不知道儲物空間容量有多大,但是其中的物品,絕對不多!所占體積,還沒有許揚得自空雲道人儲物戒的剩餘空間大。
對于這一點,許揚有些無語。
看樣子,這聚靈上人的身家似乎不怎麽豐厚的樣子。就不知道是因爲他的分身沒有繼承到他本體的寶物,還是原本就是此人自吹自擂而已。
不過,許揚對此并不覺得沮喪。
對于其中有多少寶物一事,他雖然有些期待,但也不是太過在意,畢竟這隻是憑白得來的東西。
所以将儲物戒收起來後,許揚就将注意力擊中在聚靈上人的儲獸戒上了。
這一次許揚就沒有那麽謹慎了,他直接将神識探入儲獸戒中。方一進入,許揚就臉露失望之色。
這儲獸戒平平無奇,裏面沒有任何東西。而且裏面空間也隻有數丈大小,竟然是個小型儲獸戒而已。
許揚心中嘀咕幾句後,就毫不在意的将儲獸戒也收入空雲道人的儲物戒中。
得到這兩樣暫時無用的事物後,許揚臉色變得冷漠之極。冰冷的目光掃視着四周,眼中滿是思量之色,最後突然身子一挫,盤膝而坐起來。
他心中默默運起淩雲訣,竟然就地恢複起法力來了。
他這麽一坐,就是兩天兩夜。在此期間,許揚一動不動的。
兩天時間剛過,他就猛然睜開雙眼,悠然的站了起來,看他神清氣足的樣子,顯然法力已經到了巅峰狀态。
隻見他身形幾個閃爍間,就出現在這個神秘空間的邊緣處。
望着這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濃霧,許揚心中想起了空雲谷,心中不禁有些怅惘,連臉色都有些迷惘起來,但是很快就變成了謹慎之色。
許揚雙手法訣連掐,右手食指向前一點,一個數尺大的火球燃燒起來。随後,火球猛然向着濃霧激射而去。
無聲無息的,火球沒入濃霧中就消失得無影無蹤,讓許揚原本留下的防禦後手毫無用武之地。
這濃霧不會反擊!
許揚見此情形,緊繃的心神爲之一松。他再無顧忌的開始施展起其他法術來,并且不斷的将它們的威能提升。
火球術、風刃術、冰錐術、土龍術等小法術,他一一施展起來。
然而無論許揚是否将這些法術的威能,提高到他所能施展的極限,攻擊到那些濃霧之中後,都會一一消失掉,絲毫波瀾都沒有引起。
最後許揚更是不甘心的加持了幾個諸如輕身術、巨力術等法術,直接沖入濃霧之中。但是除了被困在濃霧中數個時辰外,根本毫無用處。
這麽一番折騰,許揚的法力空了又補,補了又空。
幸虧這個空間的樹木中有兩顆果樹,而許揚這修仙者食量又極少,食物方面不用擔憂,否者能否長時間試探還是兩碼事。
但是,即使這樣,到了後來,許揚用盡所有方法,都無奈那空間濃霧分毫,自然不得不放棄強行破陣的方式。
面對這種情形,許揚臉色沒有絲毫的沮喪之色。
其實他早就有此預料了,雖然他不知道這神秘的濃霧到底有多厲害。
但他在空雲谷生活多年,對于陣法濃霧早就熟悉異常,眼前的濃霧絕對是遠比五絕天雲陣深奧的陣法禁制。想要破除這禁制空間,許揚是絲毫把握也無的。
他之所以這麽一試,也不過是讓自己徹底死了強攻禁制的心思而已。
此時既然他得知,強行出去這條路沒有可能了,那自然隻能将心思放在那聚靈訣身上了。他将目光再度掃視了一下四周後,就盤膝而坐調氣運息起來。
許揚将聚靈訣的口訣在心中不斷默念着,一遍一遍又一遍。
這口訣并不長,甚至可以說得上很短,但卻顯得深奧無比,讓人難以明白。即使許揚自負聰明,但也隻能慢慢将其消化了。
時間不知不覺的過去了,數月後許揚自認将這麽一小段口訣理解透徹,無法再做進一步理解後,才從盤膝靜思中停了起來,并從儲物戒中,拿出了一個小巧的玉瓶。
望着這玉瓶,許揚神色黯然,久久無語。
足足數個時辰,他才從黯然迷茫中回過神來。輕輕将玉瓶瓶塞打開,瓶蓋方開還未見到裏面之物,一股奇異的藥香已經隐隐透出。
許揚将玉瓶輕輕一倒,一顆火紅渾圓的丹藥已經出現在他手心處。
見此丹藥,許揚神色複雜。此丹藥是空雲道人當日歸來時,用來誘引他靠近的聚靈丹。之後,空雲道人假裝奪舍并毒發身死,許揚臨走前将次丹藥收了起來。
許揚聽說這丹藥十分名貴,但除了幫助凡人聚集靈氣,沖擊聚氣初期外别無它用。
對于已經聚氣成功的許揚,這丹藥原本雞肋之極。他當時将其收起,也隻不過是想拿其當做懷念空雲道人的遺物。
可是現在自己打算廢功重修,那樣自然有了大用途了,絕對算得上他此刻最爲需要之物。
将此丹重新裝入玉瓶,直接放在地上。他可不敢将其收入儲物戒,要知道一旦廢除修爲,儲物戒就成了無用之物了。
他深吸口氣,靜靜調息打坐了近一刻鍾,将自身的法力和心神皆調至最佳狀态,才猛然睜開雙目,體内法訣運行,法力全部緩緩彙入丹田之内。
最後他丹田之内,集中了他全身的法力,并彙成了一個白色的小光團,而筋脈上流動的法力消失一空。
“喝!”許揚眼中閃過一絲厲色,丹田中的法力突然運行,但是卻和他以前運行的法訣路徑不同。
不!應該是剛剛相反,他竟然将淩雲訣倒運而行了!
幾乎同時,他丹田中的法力驟然收縮起來。
在法力收縮的時候,其中的部分卻是不受控制的向丹田四周宣洩,最後竄出體内消失于天地間。
他丹田其餘的法力真元則不斷的收縮,這過程維持得并不久,在丹田中濃縮的白色真元光團就開始出現異狀了。
它開始不斷的顫抖起來,仿佛極其不穩定,随時都會爆裂開來一般。
許揚發現此情況,臉色馬上變得謹慎異常,他可是清楚他廢掉修爲的法訣——逆行化功大法,可是缺陷極大,一不小心就會引發真元爆炸的。
法訣的正逆運行都具有一定的濃縮法力真元的效果,但是逆行法訣卻是将這一效果增強了十倍之多,并且還有揮發法力的作用。
揮發法力不同于平時消耗,或者散去自身法力,是會讓自身修爲下降的可怕事情。
同時濃縮真元也有一個限度,否則真元會因不受控制而自爆。
逆行化功大法,這門廢功大法旨在濃縮真元到極限而自爆之前,讓體内存在的法力消失殆盡,那樣就能安全的廢去全身的修爲。
許揚雖然明知道這功法缺陷極大,但是他沒有更好的廢除修爲的功法,所以也隻能勉強一試了。
畢竟一般修士如若強行廢除修爲,幾乎都會損傷筋脈。
逆行化功大法,雖然一旦失敗後果更爲嚴重,還是有安全廢功的可能。
别人經脈受損還能想辦法修複後在重修,但許揚一旦傷及筋脈,想重新修行定會更爲困難,他在此地可是連療傷的藥物都沒有的。
從聚靈上人分身的結局來看,那時的許揚幾乎沒有能重修的可能了。
正因此,許揚此刻不敢有一絲一毫的大意,滿臉謹慎密切留意着丹田處白色光團的動靜,集中全部精力努力控制那白色光團,防止它突然失控而爆炸。
同時,他也慢慢将法訣運行的速度降了下來,讓白色光團不會過于迅速的爆炸。
這個方法效果并不明顯,白色光團并沒有穩定下來,仍然慢慢的向失控的方向發展着,隻是步伐減慢了許多。而且更爲糟糕的是,法力揮發的速度也相應的減慢了起來。
許揚對此雖然不滿,但卻想不出其他更好的方法來。
時間慢慢的流逝着,白色光團由于能量的收縮和揮發,變得越來越小,但卻是變得越發的不穩起來。
許揚的精神高度集中,這種狀況他自然了解得清清楚楚。他甚至可以肯定,在法力揮發完前,白色光團就會爆炸開來。
想到這裏許揚額頭終于滲出汗水來,但是他自然不會就此放棄。
他将神識籠罩在白色光團之上,隻見那白色光團已經隻有一粒小沙的大小,但許揚知道它爆發之後的破壞力,絕對會将他的丹田炸得粉碎。
此刻白色光團也到了極限,就要在許揚的神識監視控制之下炸裂開來。
許揚見此情形,已經顧及不了那麽多,狠狠一咬牙後,猛然将原本降下來的逆行法訣的速度猛然提升起來,速度瞬間就變得驚人之極,加速了何止十倍!
頓時白色光團猛然收縮,這也是它最後一次收縮了。
隻是與此同時,随着逆行法訣的急速運行,法力的揮發速度更是驚人。
在白色光團收縮之後,大小更是銳減了一半,而當它膨脹爆炸之時,還未來得及對許揚造成傷害,就威力全無消失于無形。
“呼!”許揚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睜開了原本緊閉的雙眼,眼中滿是慶幸之色。
幸虧最後抓住了最佳時機,恰到好處的将真元爆炸的危險消弭于無形。否則在法訣逆行加速之下,白色光團的爆炸威力定然會暴增不少的。
那時,許揚不要說以後重修聚靈訣一事了。真元爆炸那一刻,就足以讓他生死兩難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