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我叫小狗,都叫了幾十年了,哪是能輕易改得了的?”韋爸道:“當年你肯嫁給我這個大老粗,不就是因爲小狗被人欺負,我仗義出手相助,保他從幼兒園到初中都沒有欺負嗎?”
韋媽撇嘴道:“你那是收他當小弟,他還要交保護費的。如果你不是威脅他不準将此事告知我,我怎麽會以爲你是好人,嫁給你。”
“哎喲!你這是後悔呢?該後悔是我啊!”韋爸騰然從太師椅上上來,道:“當年我韋老大,如果繼續在黑道混下去,說不定已經走出背朝村,殺入下海市,成爲下海王了!”
韋媽不置可否,道:“下海王,真牛、逼啊!”
看着韋媽一臉不屑的樣子,韋爸輕歎一聲,道:“算了!好漢不提當年勇,那些事情我也不再說了。但是那兔崽子小小年紀,出去闖蕩,沒有人帶路,會吃虧的。而且,下海市的人,各個眼睛都生長到頭頂上,狗眼看人低,沒有一點錢防身可不不行,你給了他多少?”
“我哪有錢給他啊!家裏的錢,不是全都在你手中嗎?”韋媽道。
韋爸一怔道:“難道小狗給他了?”
韋媽道:“沒有,小九還從他手中要了二十塊錢的車費。”
韋爸奇怪道:“他也就二十塊錢,那豈不是身無分文了。”
“你怎麽知道他隻剩下二十塊錢?”韋媽道。
韋爸道:“我昨天就聽到他和村尾的小強說起這事兒,要小強送他到火車站,賣完火車票後,就剩下兩百二十元。二十元放在褲袋裏,剩下兩百塊前就放在鞋子裏面,我偷偷将那兩百塊錢拿了出來,他就剩下二十塊了。”
“嘿!如果不是那二十塊一直在他身上,我連那二十塊也不會放過。當時我想,他發現隻剩下二十塊的話,恐怕也隻能打消去下海市的念頭了。二十塊,在下海市能幹啥啊!”
韋媽道;“那兒子他不會連一分錢都沒有了吧?”
韋爸道:“希望不是這樣,你給他打個電話,告訴他一聲就好了。”
“好!”韋媽也有些慌了,趕緊打起兒子的電話來。
“我愛你愛的死心塌地……”
鈴聲響起,韋媽道:“鈴聲響了,怎麽沒人接?”
韋爸爆喝道;“接你個頭啊!鈴聲從兔崽子房間傳來的!”
韋媽愕然。
兩這兩口子到了韋俊志的房間,看到那正在不斷放歌的手機,神色無比精彩。
“那兔崽子不帶錢,連手機也不帶,他是怎麽跟你說的,竟然能讓你答應放他去下海市?”韋爸怒不可遏道。
“他說,反正帶錢了,漏什麽都不怕。”韋媽道。
“你既然知道這個道理,怎麽不檢查一下他有沒有帶錢。”韋爸道。
韋媽耷拉着臉,不敢作聲。
“我愛愛的死心塌地……”
“都知道那兔崽子沒帶手機,還打着電話幹嘛,還不關掉它。”韋爸怒道。
韋媽道:“我關了。”
“那它還唱個鳥啊!”韋爸說到這裏,一怔。
韋媽也反應過來,道:“孩子他手機來電話了。”
韋爸一手抓過韋俊志的電話,按下接通鍵。
“俊志,我有急事,不能到火車站接你了,你自個兒過來吧……嘟嘟……”手機傳來如雷般的聲音。
“喂喂!”韋爸大聲喊着,但是電話那一頭早就挂機了。
“是光正那小子的聲音,孩子應該是去他那兒,快回撥吧。”韋媽緊張兮兮道。
“我還要你教嗎?”韋爸哼道,暗下回撥鍵。
“對不起,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sorry,……”
“他竟然挂我機,還關機了。”
……
另一邊,韋俊志輕輕一笑,但就子啊這個時候,手機發出一陣電流,他整個人變成一團焦黑。
……
楊雲睜開雙眼,良久無語,這才閉上雙眼。
……
“少爺,有消息了。”一個仆從闖入了陳思華的房間,高聲喊道。
看着眼前的仆從,陳思華微微一笑,但依舊躺在床上,憊懶道:“陳興,說吧。”
陳興氣喘籲籲,剛才顯然跑了很久,道:“台灣兵備道孔昭慈數日前已經抵達彰化,大肆緝拿我們天地會成員,并命淡水廳同知秋曰靓協助掃蕩,阿罩霧莊的林奠國和四塊厝的林日成皆帶鄉勇追随。”
陳思華聞言,騰然坐起,雙目精光閃爍,暗道:戴潮春事件終于要來了嗎?現在是186年,時間也吻合。
戴潮春事件,清代台灣三大民變之一,也是維持時間最久的一次,起因就是孔昭慈南下彰化大肆清剿天地會。
陳思華爲什麽會知道此事,這是因爲他是一個穿越者,隻是他穿越的地方有些讓他無語,竟然是台灣。
後世的台灣自然是一個富庶的所在,但是在186年,離建省都還有二十來年,說是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都不爲過。
不過,陳思華也自能捏着鼻子認了,畢竟他出身也算還不錯,是彰化縣大墩鄉陳家的大少爺。
說起陳家還大有來頭,祖上可是陳永華,說這個名字可能有人不認識,但是他在後世有個名号叫做陳近南,這絕對是家喻戶曉。
雖然鄭氏覆滅後,陳家随即沒落,但是陳家在大墩還是首屈一指的大戶,大墩的大半田産都屬于陳家。
大地主啊!
陳思華作爲陳家嫡子,自小錦衣肉食,活得很滋潤,連帶着對穿越的不滿也消除掉了。
不過,作爲一個有知識有文化的大好青年,留着辮子,在滿清當奴才,自然不是他的願望,他無時無刻都準備着反清。
不過,台灣真是太偏僻了,雖然也有零星的反清鬥争,但是都上不了大台面,讓他這個天生的天地會高層,都不敢輕舉妄動。
天生的天地會高層?作爲陳近南的嫡親後代,陳思華自然當仁不讓。
他父親陳天成就是台灣天地會會首,按道理來說陳思華以後,很可能子承父業,統領天地會,就連陳思華也是這樣認爲的。
可惜,一年前他父親急病去死後,他因爲年紀尚小的原因,沒能繼承得了天地會會首的寶座。
當然,年紀原因,其實隻是其次,陳思華當時已經十七歲了,在這個時代早就成年,繼承父業并沒有問題。
不過,誰叫有人牛逼轟轟,直接将陳思華的繼承權給否決了。
戴潮春!
這個家夥十分本事,原本在天地會也不是一個多重要的角色,但是卻依靠朝廷,借剿匪之名壯大自己,聚衆十餘萬,自創八卦會。
在陳思華父親死後,收買各路天地會首領,入主天地會,成爲天地會會首。
陳思華對此并沒有阻止,對于這個猛人,他相當忌憚,而且他還等着對方起義呢?擋住對方的去路,誰知道會讓曆史發展成怎麽樣?
而且台灣各路天地會雖然有名義上的會首,但是其實各不統屬的,看陳思華父親死後,各路天地會首領鳥都不鳥陳思華就可以知曉一二了。
這個時候和戴潮春硬碰,陳思華覺得自己真是以卵擊石。
所以陳思華拱手将會首的繼承權讓了出去,自個兒窩在大墩鄉,訓練鄉勇,有五百精壯,個個訓練有素,而且還給他們配備了新式槍支,連火炮都有三門。
而這一切,爲了就是這個時刻。
“戴潮春那邊呢?清狗殺得那麽歡,他這個會首在幹什麽?”陳思華道。
“他命令各地會黨按兵不動,說清狗這次掃蕩很快就會過去。”陳興神色不忿道,“他這是要當縮頭烏龜啊!”
“他家大業大,不願意冒險很正常,清狗現在掃蕩到哪裏了?知道他們的目标是誰嗎?”陳思華道。
陳興神色有些難看道:“他們正在往這裏掃蕩,不知道是哪裏的家夥向清狗透露,說我們陳家是陳永華的後裔,剿滅了我們,整個台灣的天地會就會群龍無首。”
陳思華原本還漠不關心,打算靜候起義爆發,再出來摘桃子的,但聽到這裏終于色變。
哪個混蛋竟然算計我!
“是戴潮春嗎?”陳思華素來不和他人結怨,他父親也是一個老好人,他想來想去,也隻能想到這個家夥。
自己已經将會首之位拱手相讓,竟然還不肯放過我?陳思華心中大怒。
“召集人馬?準備迎敵!”陳思華豁然站起。
“少爺!終于要動手了嗎?”陳興作爲陳思華的心腹,對于自己少爺的心思十分清楚,早就等着向滿清發難了。
“原本還想等一等,但是既然别人已經出手了,我們就出去會一會他。嘿嘿!讓他們知道,任何的陰謀詭計,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都不過是個笑話而已。”陳思華道,對于自己訓練出來的鄉勇,他十分有自信。
……
大墩的打谷場,是陳思華招募的鄉勇平時集訓的地方。
此時五百精壯鄉勇已經集結,每百人一列,全部都身穿特色迷彩服,而在列首有五人,陳晨,張昊,吳方然,董傑和何朝陽,他們是陳思華任命的排長。
而在這五人之前,則是一個金發碧眼的洋鬼子。
是的,這是一個洋人,穿着着正式的軍裝,這可不是陳思華讓人織造的,而是真正的傳統普魯士軍裝,這洋鬼子的軍裝上還有徽章。
“鮑勃!”陳思華熱情的給那洋鬼子來了一個擁抱。
“陳!你終于要行動了?”鮑勃有些興奮的道,他年紀已經不小,下巴上的胡子都已經呈灰色,此時卻向一個小夥子般活躍。
陳思華點頭,沒有隐瞞道:“是!戰争就要開始了。”
對于鮑勃,陳思華相當的信任,這個普魯士老軍人,在退役後周遊世界,在遊曆到彰化的時候,船隻沉沒,陳思華将他救了起來。
在得知對方曾經在普魯士軍隊服役後,陳思華當即有了拉攏的心思,普魯士可是德國的前身,陸軍的強大在歐洲中可是首屈一指的,陳思華雖然想起義反清,但是對于現代軍事并不精通,要他練兵的話絕對夠嗆。
而鮑勃雖然退役,但其實依舊憧憬着軍旅生涯,又因爲陳思華對他有救命之恩,所以答應幫助陳思華練兵,開始的時候,陳思華對鮑勃還有些遮掩,但在雙方熟悉後,陳思華覺得鮑勃是可信之人,就逐步将自己的心思道出。
鮑勃在得知陳思華反清的心思後,不但沒有反對,反而還幫助陳思華購買軍火。
看着鄉勇中,清一色的後膛槍,陳思華想起當時的事情就想偷笑。
現在這個世界還是前膛槍稱霸的世界,後膛槍雖然問世多年,但是還未展露鋒芒,所以現在後膛槍并不吃香。
鮑勃推銷這些産自普魯士的後膛槍的時候,被陳思華大肆壓價,以極低的價格買了回來。
除了五百支後膛槍外,還有三門線膛炮,雖然靠着鮑勃的關系,買來的價格都不算貴,但是财力不足的陳思華,也耗掉了大半身家。
陳思華一聲令下,大墩陳家動了!
同時,天地會的紅帖從大墩向外傳出,在會首戴潮春按兵不動的情況下,被打擊的天地會會衆,向着大墩而來。
既然現在這個會首靠不住,暫時聽聽原會首的兒子的話,也沒有什麽不妥吧。
一時間台灣中部風起雲湧。
在離大墩不足十裏遠的所在,清軍在此安營紮寨。
而此時的清軍大營中,衆将集聚,此時竟然在開着酒宴。
淡水廳同知秋曰靓高居首座,正大碗酒,大塊肉的吃喝着。
“這大墩陳家,本官當年就有耳聞,想不到竟然是當年陳永華的後裔,天地會賊人,早知道當年本官就将他們一網打盡。”秋曰靓嘴中酒肉還未吞下,語氣含糊道。
“此時也不遲,将軍你出馬,那些宵小還不是手到擒來,區區陳家,小小天地會,不足挂齒。”林日成奉承道。
秋曰靓見到是林日成說話,當即笑着點頭,雖然對方隻是個地方鄉勇團練首領,但是和他可是故舊,當年他還是彰化縣知縣的時候,林日成就沒有少孝敬他,很讨他歡心,所以一向交情不淺,而他此次征剿天地會,對方又第一個響應,他自然更加看重林日成了。
而在林日成旁邊不遠處,一個中年人則皺着眉頭,沒有吭聲,隻是看着林日成,嘴角挂起冷笑。
林奠國,和林日成一樣追随清軍圍剿天地會的鄉勇首領,是赫赫有名的阿罩霧莊林家之人,不過他雖然和林日成一樣姓林,但卻不是親戚,反而林奠國的兄長林定邦之死,就是林日成的族人林媽盛綁架林奠國族人林連招引起的,雙方之間有仇隙。
一向就看林日成不順眼的林奠國,見到林日成阿谀逢生的樣子,自然冷笑連連,誰人不知道林日成和天地會暗通款曲,這個時候竟然又捧秋曰靓的臭腳,真是奴性十足。
對于林奠國的神色,很多人都看在眼中,但是沒有任何人指責他,因爲林奠國雖然無官無職,但是林奠國的侄兒林文察卻是一員悍将,身居總兵之位,正在福建和太平軍激戰,悍勇無比。
所以在場之人,對林奠國都不敢有絲毫得罪。
不敢得罪,但是秋曰靓心中還是暗怒不已,一來他和林日成關系更加親密,對林日成的敵人自然有敵意,二來這林奠國也太過“嚣張”了,他在擔任彰化縣知縣的時候,林奠國就沒有“孝敬”過他,此時還給他擺架子。
有個總兵侄兒就很了不起嗎?信不信我,分分鍾玩死你!
秋曰靓雖然暗恨林奠國,但嘴上自然不說,對衆人依舊和顔悅色,相飲盡歡。
不過,林奠國卻是例外,對于身前的酒肉,他丁點兒都不吃,态度十分明顯。
大戰在即,卻大吃大喝,我做不到。
對于此事,林奠國其實勸誡過秋曰靓,但是秋曰靓并沒有理會,依舊如故,林奠國也不是蠢人,自然沒有自讨沒趣的繼續勸下去,但要他跟秋曰靓等人一起吃喝,他卻又做不到。
清軍酒足飯飽後,才繼續啓程前往大墩。
隻是行程就如此拖慢了許多。
大墩的陳思華早就做好準備等他們了。
此時的大墩人聲鼎沸,除了陳思華訓練的五百鄉勇之外,其他各地的天地會會衆,也大肆趕來,人數竟然達緻五千餘人,讓陳思華都吓了一跳。
這些人一部分是被清軍圍剿遭受迫害所以趕來的,更多的則是陳思成父親的舊部和追随者。
相對于戴潮春這位不作爲的會首,那位逝去的老好人似乎更得他們的愛戴。
就如此,五千多天地會部隊就這樣在大墩嚴陣以待。
……
兩軍相遇于午後,雙方的兵力較爲懸殊。
天地會衆人數已經迫近六千大關,而清軍方面連一千五百人都不夠。
不過,天地會一方衆人的信心并不高的,因爲他們之前都是拿着拿着鋤頭、菜刀的百姓,此時也隻是把鋤頭和菜刀磨利了一些而已。
當然,陳思華和鮑勃卻是信心十足,在他們心目中,自己的部隊絕對是以一當百的,單單是他們那五百鄉勇,就足以橫掃清軍了,何況此時還有那麽多人撐場不是。
另一邊的秋曰靓也是信心爆棚,區區五、六千草寇,還不是手到擒來,隻要自己這邊槍聲一響,那邊就倒退如潮了。
林奠國神色則較爲嚴肅,對于陳家他是有所忌憚的,陳思華訓練鄉勇雖然是秘密進行,但是隔牆有耳,而且陳思華爲了提高鄉勇的戰力,不時讓他們出去剿匪,進行實戰,所以林奠國對陳家鄉勇略有耳聞,而且自己這邊雖然有一千多人,但是也隻有秋曰靓的六百人是正式的清軍,剩下八百餘人隻是他和林日成分别帶來的鄉勇而已。
并不是穩操勝券,林奠國如此想着,但是心中并沒有失敗的預感,正規軍就是正規軍,就算人數是少了點,但是對付一些拿起武器的農民并不是難事的,如果不是秋曰靓這個統帥看起來不咋樣,林奠國的信心會更加充足一些。
而林日成則是一臉的笑意,似乎對于此戰也是信心十足。
“秋同知,那陳家不過跳梁小醜,陳思華這小子膽小如鼠,不如我派人過去勸降,如果能不費一兵一卒就消滅掉這些天地會賊人,定然更顯秋同知你的威名;就算他們識擡舉拒絕,也能顯現秋同知你的仁慈之心。”林日成道。
“好!”秋曰靓飄飄然道。
一旁的林日成見此也沒有反對,能不戰而勝就最好了,他侄兒林文察帶着阿罩霧莊林家的大部分精壯去了福建助戰,使得阿罩霧莊精壯不夠,此次自己帶着四百鄉勇過來,都是老弱鄉勇不說,如果有什麽閃失,阿罩霧莊恐怕連耕田都隻能全用“女将”了。
就如此,林日成派了個人前往陳家一方勸降,這人不是别人,竟然是林日成的長子,林正恩。
在通報後,陳思華接見了林正恩。
說起來,陳思華和林正恩也是老相識,林日成其實也是天地會成員,不過在台灣鄉裏挂着天地會名頭的多得海裏去了,就算一些官老爺也有天地會背景,這些家夥緝拿起天地會來也從不含糊。
林日成在天地會中地位也不算低,和陳思華的父親也交情不淺,兩人的兒子也就自小就相識。
“陳賢弟,有段時間不見了,近來可好。”林正恩一來就套起近乎來。
“呵呵!還算可以吧。不過,林大哥,怎麽你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來勸降的。”陳思華冷笑道。
“陳賢弟真是喜歡開玩笑,我怎麽可能是來勸降的呢?”林正恩突然低聲道。
陳思華神色微變,使走周圍的人,走近林正恩,低聲道:“那你所爲何來呢?”
“我父親已經準備陣前倒戈,希望賢弟你能配合一二。”林正恩悄聲道。
“當真?”陳思華道。
“半點不假。”林正恩道。
“有什麽條件嗎?”陳思華警惕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