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一輪烈陽高照,燥熱的天氣中,徐風陣陣,讓人心底發出清涼。
樹木婆娑,綠草如茵,百花争鳴,好一副園林風光。
在草坪之上,數百道身影在烈日底下揮舞着拳腳,一聲聲吆喝在場中傳出。
“武者之所以強大,除了他們超越凡俗的天賦外,還有他們堅忍不拔的意志,刻苦修煉的精神!你們當中或許有人天賦異禀,但是如果沒有足夠的恒心和毅力,一心一意放在武道修煉上,注定會被人超越!”
吆喝之人是一個中年漢子,他身材高大,虎背熊腰,肌肉健碩,渾身充滿力量,一雙虎目圓睜,正手握長鞭,兇狠的盯着場中正在練武之人。
場中練武之人,全都是孩童和少年,在六歲到十八歲之間不等,各個聚精會神,在烈日下演練着。
雖然有些微風,但是在奮力演武中,演武之人自然熱氣上湧,場中的孩童和少年渾身大汗淋漓,氣喘籲籲。
“五叔真是嚴厲,都演練了一個時辰了,就不能停一停嗎?”一個七歲左右的孩童小聲嘀咕道。
“啪!”場中的中年漢子,眉梢一動,手中長鞭蓦然伸長,閃電般點出落在那名孩童身上。
“啊!”慘叫聲響起,那名孩童上衣破裂,一條血痕浮現,“痛死我了!”
“嗚哇哇!”孩童痛哭出聲,手中練武的動作自然就斷了。
“啪!啪!啪……”中年漢子臉上滿是怒容,一道道鞭子打在那孩童身上,不過轉眼功夫那孩童就渾身鮮血倒地昏厥過去。
“拖下去!”中年漢子似乎仍不解怒,爆喝道。
兩個仆從走入場中,将那名孩童擡了下去。
看到如此血腥的一幕,其他孩童和少年更加奮力的演武,再也沒有人出言了。
“你們都給我聽着!我們伍家能在不足百年的時間,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家族,建立成如今雄踞一堡的基業,成爲雲羅城外三十六寨堡之一!不是靠懶惰得來的,而是我們的祖輩用自己的血汗積累出來的!你們所有人都要對此感恩,要繼承他們的意志,要讓我們伍家更加輝煌而不是沒落下去!如果你們當中有誰敢松懈半分,剛才的伍淩就是你們前車之鑒!”
在中年漢子的咆哮聲中,所有孩童和少年都沉默着,隻是奮力的揮舞着拳腳,在演武中不敢有分毫的停歇。
這一回沒有人敢細聲反駁了,中年漢子微微點頭,道:“很好!雖然我知道你們當中有人不服,但是無所謂!你們隻要知道,你們如今不得不服!這不單單是因爲我有道理,更是因爲我的拳頭比你們大!實力比你們強!”
“在這個世界,實力爲尊!不要說你們的實力變得比我強,就算你們在十八歲之前,将修爲提升到四階,就不用再在這裏接受我的訓練和責罵!”
“在這個世界,弱肉強食!如果沒有足夠的實力,你們隻會成爲他人的奴仆,玩物!永遠都沒有擡起頭做人的機會!”
“我身爲伍家的教習,就是要讓你們變強,不但是修爲上的,而且是心靈上的。”中年男漢子在一衆孩童和少年中穿梭,不時給一些偷懶的小家夥一鞭子。
那些人挨了鞭子,最多也就悶哼一聲,手中的動作,絕對不會有絲毫停頓,反而加快起來,顯然深知停下來的後果。
在這群年輕人中,有一道瘦削的身子,雙手拳腳揮動,一招一式有闆有眼,隻是動作有些輕飄飄,顯得有氣無力的樣子。
此人名叫伍風,也是伍家子弟之一。
伍風将手中的拳腳全力揮出,但是卻根本沒有半分的威勢,反而弄得自身大汗淋漓,氣息急促。
他心中輕輕一歎,知道這是因爲自己武道尚未入門之故,反觀其他的孩童和少年,大多拳腳揮舞中風聲呼呼,勢沉力猛,根本不用仔細分辨,就能知曉他們的力量比起他來要強大得多!
伍風心中苦澀,這就是武者和凡人的區别!
想他如今已經十二歲了,但是卻依舊無法踏入武道門檻,連一階武徒都不是,而那些六、七歲的伍家子弟,很多都已經踏入武道之門了。
伍風十分不甘,他在武學上下的苦功,絕對不會比家族中任何子弟少,但是他的資質實在太差了,不要說伍家子弟中的天才,就算是那些資質平庸的之輩,都比他強多了!
在他之前,伍家近百年來,族内子弟中十歲之内無法修煉武道之人,一個都沒有!而他恰好就成爲了唯一的一個,而且到了十二歲依舊如此。
不要說以武立家,在雲羅縣一帶威名赫赫的伍家,就算是那些平庸之家,十歲之内不能修武的也是極其罕見的。
所以資質低劣的伍風,自然成了他人的笑柄,受盡他人的欺侮,讓他根本擡不頭做人。
伍風不明白爲何老天爺要如此對待他,讓他承受這麽多的痛苦,他心中有一股怨念,但是卻無法發洩。
心中越不忿,他手中的動作越迅速,仿佛是要将身上的所有力量壓榨出來,将一切的不滿宣洩出去。
不知不覺中,伍家子弟集訓結束的時間到了!
“集訓結束,明天準時開始,你們解散吧。”中年漢子的聲音洪亮之極,在一衆孩童和少年的耳中回響。
他們如蒙大赦,一個個龍精虎猛的離開,對于集訓他們十分抗拒,因爲中年漢子太過嚴厲了,隻要一個疏忽,鞭子就會落在他們身上。
而且中年漢子的鞭打,力道沉猛,半分不留情,讓他們對此驚懼非常。
伍風聞言,大口喘息着,汗水不斷的滴下,兩個時辰不間歇的練武,對于尚未踏入武道境界的伍風來說,身體負擔實在太過沉重了。
如今一停止,頓時讓他感到身體體力透支,有些虛脫的感覺,雙腿不斷發顫,感覺不似自己的一般,眼看就要倒下。
身影一閃,原本還在遠處的中年漢子,就到了伍風的身前,輕輕将伍風扶住。
伍風覺得對方的手臂上,一道奇異的能量在他身上梭巡,很快他就覺得自己身體狀況好了很多,已經沒有之前那麽疲勞,雙腿站穩,躬身道:“多謝五叔。”
眼前的中年漢子,是伍風的五叔,名喚伍雲軒,負責教導伍家子弟練武,實力十分強橫,修爲在武徒境六階。
伍風知道伍雲軒雖然對子弟嚴厲之極,但卻是個鐵面柔心的家夥,對于伍家子弟十分愛護。
伍風因爲沒有踏入武道境界,所以像剛才那樣虛脫的情況時常發生,每次吳雲軒都會出手相助,用自身的元氣來撫順伍風體内的經絡,免得因爲超負荷練武落下疾患。
“伍風,你沒事吧!”伍雲軒關心的問道。
“沒事,休息一會就好了。”伍風道,雖然他身體依舊十分不适,但是性格倔強的他絕對不會有半分的懦弱之色浮現。
“那就好,繼續努力,你定會成功的。”伍雲軒聞言點了點頭道,将手從伍風身上移開。
伍風感到對方身上傳來的那股能量随之消散,他清楚這股能量是什麽,那是元氣!
武者之所以實力強大,遠超普通人,就是因爲他們能吸收天地元氣修煉武學,錘煉自身的緣故。
而伍風之所以無法修煉,也正是因爲他無法感受到天地間的天地元氣,将它們吸收化作己用之故。
“五叔,我會努力的。”伍風神色堅毅,腳步有些虛浮的緩緩離開。
看着伍風蕭瑟的背影,伍雲軒輕輕搖頭,暗歎一聲,也轉身離去。
伍雲軒離去,伍風的耳朵忽然之間充斥起一句句嘲諷之言。
“伍風還在呢?十二歲還不能修武,在我們雲羅縣一帶,也獨此一份了吧!”
“明明尚未破入武境,偏偏還來這裏演練,不就是爲了博取五叔的同情嗎?”
“也就是五叔那種直腸子,才會受到他的哄騙,以爲他真心渴望修武,對他另眼相看,每次都幫他疏通經脈!”
“可惜了!他始終都是個廢物,就算天天受到五叔元氣的滋養,也無法修煉。”
……
每一句話語,都讓伍風身子一顫,臉色蒼白之極,也不知道是他身體虛弱尚未完全消除的緣故呢?還是被這些話語傷害到之故。
伍風相當的沉默,強忍着淚水,一步步的前行,他心中有委屈,有憤怒,有悲傷,更多的是不甘!
這些冷言冷語,他在十歲之後,就一直纏繞着他,讓他無法擡起頭來。
在長輩面前,這些人還不敢如此,就像吳雲軒剛才還在時一樣,但是一旦沒有長輩在身邊,他們就會毫不客氣的對伍風譏諷不已。
十二歲無法修武,難道是自己的錯嗎?伍風心中怨憤,他從小到今,從來都沒有停止過訓練自己,無時無刻不渴望踏入武境!
但是這對絕大多數人來說,都不算太難的事情,到了他身上,卻變成了一件幾乎無法完成之事。
咬緊牙關,伍風心中發誓,一定要踏入武境,讓這些人認識自己的錯誤!
而在此之前,他必須忍耐!忍耐!再忍耐!
“這次沒有反駁呢?最近他都是這樣,這是默認了嗎?”
“嘿嘿!說起來,他以前不是經常好像瘋狗一樣咆哮,說自己不是廢物嗎?那時還真是有趣!”
“沒錯!一個廢物在不停的說自己不是廢物,那是怎樣的一個搞笑場面,想起來就讓我發笑!”
……
四周哄笑聲不絕,伍風頭顱低得更下了一分,當年他年紀還小,心性太差,自然不甘心受到他人非議,和他們對罵起來。
而結果可想而知了,他一人如何能敵得過衆人的悠悠之口,每次都落得狼狽的下場。
“說起來也奇怪,大伯三個兒子,大子伍衡,三子伍超,皆天資卓越,爲我伍家天才人物,但是怎麽二子伍風就這幅德行?”
“伍超,在說你哥呢!你怎麽看呢?”
“我才沒有這樣的哥哥!我隻有伍衡一個哥哥!”一把稚嫩的聲音道,語氣中滿是不屑。
伍風腳步蓦然停頓,微微偏頭看向不遠處的一人。
那是個十歲左右的少年,和伍風容貌有幾分相似,正盯着伍風看,眸光中充滿了蔑視。
伍風心中劇痛,因爲這人是伍超,他的親弟弟,但是卻如此對他,沒有半分骨肉情分似的。
“小超!”伍風低喚道,腦海中浮現當年年紀尚幼,跟在自己身後,乖巧聽話的伍超的身影。
“哼!不要這樣叫我,我和你沒有任何關系!”伍超眼中滿是厭惡之色,将頭轉過了一邊。
伍風身子微顫,他腦海中溫馨的畫面破碎,再也無法開口了,伍超的言語深深的傷害了他。
“伍超,你真的和他沒有關系嗎?”一把輕佻的聲音傳了過來,這是個七、八歲大的孩童,眼中傲意淩人。
而在他身後,也跟着幾個孩童和少年,皆是伍家子弟,他們将那孩童簇擁在其中,一副以他爲首的樣子。
“沒錯!”伍超身子一挺道,根本不顧及伍風的感受。
“那樣如果我教訓一下他,你不會生氣吧。”那孩童嘴角微翹道。
伍超眉頭微蹙,看了看伍風,又看了看那孩童一眼,道:“伍鍾,你決定要那樣做?”
伍風心中一動,伍超在爲他出頭嗎?他還認他這個二哥嗎?僅僅是期冀,就讓他心中激動不已。
可惜,到了最後,隻是讓他更爲心傷罷了!
“難道你還認他這個廢物做二哥嗎?那樣的話,我這次放過他就是了。”伍鍾道。
“悉随尊便!你們之間的事情我不會幹涉。”伍超言道,然後邁步離開,似乎絲毫不在意伍風可能遭遇到的慘況。
“嘿嘿!你弟弟都不庇護你呢?伍風,你感受如何?”伍鍾譏笑道。
伍風心中無比的心酸,親兄弟的冷漠讓他肝腸寸斷,但是他自然不會将這感受道出來,而是道:“伍鍾,你滿意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