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道:“聽聞你從京城之中,冒險将陳娴救了出來,我十分的感謝。她也跟我說了許多你的事情,你給了她很多幫助,她十分依賴你,我也清楚。但她是陳家的人,雖然我隻是她的叔父,但也希望她可以過上一些正常的生活。”
“跟着你颠沛流離,居無定所不說,還很有可能有危險。就像現在,如果讓洪天門的高手,知道你在這裏,會發生什麽事情?不是說我要威脅你,我自然是不會告知他們的,但你也可以想象得到。”
範行點頭道:“你的意思,是要陳娴留在你的身邊?”
陳陽點頭道:“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希望你可以同意。”
範行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轉頭看向陳娴,道:“娴兒,你的打算呢?”
陳娴道:“我不知道,範大哥你說我留下就留下,要我跟你走,我就跟你走。”
範行沉默,他感受到陳娴期待的目光,但是他的心卻是有些沉重,良久才道:“我也不知道該如何選擇,拿主意的還是你。”
他很糾結的,在心理上他自然是希望陳娴留在他的身邊,他也會感覺到孤獨的,但是他覺得這似乎很自私。
他清楚的,自己要面對的是什麽,陳陽說的那些根本無足輕重,他不會放棄自己的理想和信念,肯定會堅持到底的。
到時他将會面對什麽呢?肯定是無窮無盡的困難,陳娴跟在他的身邊,肯定會被卷進去的,這是他不願意見到的事情。
陳娴臉色微白,低下了頭。
陳陽皺眉道:“範行,你這算是什麽意思呢?”
範行道:“就是我所說的意思,這事情很重要,關乎陳娴的命運,我是不會做主的,隻能是她自己的選擇。”
他看着陳娴道:“你也知道,我來這裏,很大原因是找機會突破到聖道境,現在我已經成功了,這裏被洪天門所占據,不是久留之地,我很快就要走了。你自己選擇吧,要不就跟我走,要不就留下,如果選擇後者,今日就當是道别了。”
陳娴身子顫抖,留下淚水道:“範大哥,我在你的眼中,就這樣無足輕重嗎?”
一個女子這樣對一個男子說,足顯真意了,但是陳娴如此年幼,又讓人覺得怪誕。
範行皺眉,最後道:“我是一個自私的人。”
陳娴不再言語,隻是在陳蘿曼懷中低聲哭泣。
陳陽道:“我們告辭了。”
範行道:“不送。”
陳陽帶着陳蘿曼、陳娴離開,場面靜悄悄的。
範行看向折克、華裏沙和塔羅山道:“三位,陳陽到來,這個藏身之處,已經不安全了。我在王庭的事情已了,将要離開,你們有什麽打算呢?”
他們三人面面相觑,顯然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做才好。
折克良久才道:“你是打算離開北部冰原嗎?”
範行點頭道:“是的,雖然還不确定去哪裏,但北部冰原已經不是安全的場所,對這裏我也沒有好留戀的。”
折克道:“我們是北部冰原的人,我們不希望王庭落在洪天門的手中,我們會繼續想辦法反抗洪天門的統治。”
華裏沙道:“我也是!我知道這機會很渺茫,但這就是我想要做的。”
塔羅山道:“我們現在也要離開此處,就不送你了。希望我們還有機會相見。”
範行道:“希望如此。”
他說完就返回房間之中,将東西收拾完,就出門了。
折克、華裏沙和塔羅山更是早他一步離開。
範行邁步而行,走在大道之上,他心中有些紊亂。
他又成了孤家寡人,他心中有些難受,又有些解脫。
在血海中就是如此,其實這才是他的常态,之後身邊跟着其他人,反而是不正常的事情。
其他人對于來說,并不是必須的東西,給他幫助的同時,也給他束縛,他是如此認爲的。
陳娴在他身邊,真的能給他多大幫助嗎?他自己都不相信的。
這反而是他的一個障礙,讓她離開的是一個明智之舉,但他卻是說不出口。
這對于在血海時候的他來說,是不可思議的事情,這種累贅,他早就舍棄了,但哪怕是到了今天,他都沒有明确的說出口。
太不像自己的!
他有些弄不清自己,自己到底是怎麽了。
不知不覺之中,他就走出了王庭。
看着四周空曠的草原,他猛然發出吼聲:“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聲音久久乃絕,他雙眸之中,神色和以前有了極大的不同,少了一些柔和,多了一些冷意,甚至是狠意。
“呵呵!”他撫額而笑,道:“我一個血海出身的怪物,當什麽好人,當什麽救世主呢?”
“做了那麽多事情,還隻是一個喪家之犬,身邊連一個人都沒有了,還隻能自說自話,真是可笑。”
邁步而行,他向着西方而去,神色是那樣的專注。
他不想繼續這樣了,真的,爛好人的事情,他做得太多了,當然,殺戮的事情,更是之前的主旋律,那是他在血海中的人生。
他想要放肆的活着,不想再有那麽多的煩惱,向着自己的目标,筆直的前進,這就足夠了。
其他的事情,他如今不想考慮,不想去思考那麽多。
太過煩惱了,太過讓人糾結了。
他覺得這不像他,或者說不希望自己是那樣,他想要的東西,并不是這些。
他想起了皇帝陛下和苦命,他之前所做的事情,是模仿他們,但他現在發現那是錯誤的。
他是範行,他不是皇帝陛下,也不是苦命,他是他自己。
模仿他人,就會失去自己的本性,失去自己的真我。
他迷失了,選擇了錯誤的道路,走在錯誤的方向之上。
現在他似乎找到了另外一條道路,這會是正确的道路,是真正屬于他的道路嗎?
他不知道,但他想要走上去,去驗證它。
隻有那樣,才可以去判斷它到底是正确的,還是錯誤的。
一步步的走着,他露出笑容,他知道自己又不同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