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範行

第一章範行

大永皇朝,屹立天地,東征瀚海,北伐蠻夷,南攻諸荒,西并戎狄,八百餘載,無邊鼎盛。

這個自太祖斬天龍起義之後,将妖魔兩族鎮壓剿滅,讓它們徹底消亡後,強盛之極的皇朝,許多人都以爲它會繼續興盛下去。

畢竟即便是當世的大永皇帝永忠帝也是英明神武,東征西讨,各方臣服,天下百姓歸心,将大永皇朝推到最巅峰。

可是誰也沒有想到,就在永忠帝于祭天大典之時,遭受天雷九劈,九道天雷連綿而至,直接将永忠帝劈得重傷昏迷,雖然九日之後蘇醒,但天下已經人心惶惶。

同時天下大饑,東海海嘯頻發,東方諸州轉眼間滄海桑田。

中原旱災連年,滴水不落,土地龜裂,顆粒無收,餓殍遍野,人相食。

北地寒流來襲,千裏冰封,人畜皆滅,仿佛成爲寒冰世界,了無生機。

南地地動山搖,岩漿湧動,火山噴發,南荒林地,火海延綿萬裏,焦黑一片。

西地泥石流縱橫,泥石自天宇山脈而下,縱橫千萬裏,百姓十不存一,疑似滅世。

天下蒼生皆苦不堪言,即便永朝竭盡全力救災,但依舊無濟于事。

時人皆稱:“天罰降臨,非人之罪!”

中原苦城人苦命悲鳴:“永朝當滅,神道當興!”

自此,神道教興起,饑民争相起義,戰火連綿萬裏,永朝局勢急轉直下,從極盛至極衰,不過數年間。

……

東海之濱,原本縱橫的阡陌早就在海嘯橫行的時候,化作滄海桑田,即便如今海潮退去,大地依舊泥濘一片,道路難辨,行走在其上,說不定就會陷入泥潭之中,即便消失在人世,也沒有任何人會知曉。

一個白衣少年,手持一柄折扇,溫柔的扇着風兒,臉上露出儒雅之色,行走在模糊不清的道路上,卻猶如閑庭信步,潇灑自如。

他背上負責一柄長劍,讓他整個人仿佛都變得挺直起來,眉宇之間有些銳氣,而且古銅色的皮膚,加上起繭的雙手,如果被人瞧得仔細一點,甚至能看到他身上一些看似很淡,難以看清,但實際上卻多得數不清的傷痕。

僅此一點,就能讓他那點裝出來的儒雅氣質蕩然無存。

不過,少年卻一點都不在意,他對于儒雅高尚的生活十分憧憬,那樣活着才有滋味,以前那些血腥坎坷的生涯,讓他厭倦無比,這也是他離開東海之濱,向着内陸走去的原因,他不想繼續過那樣的生活了,他受夠了!

他叫做範行,範兒的範,行頭的行,他要做一個真正儒雅高尚的人,他向往着那樣的生活,他想要改變人生,那是他的追求,要高,要上,要大!要人人敬仰,天地敬佩,交口稱贊。

“呀呀呀!”天上傳來驚人的叫聲,天上的雲彩都仿佛受到震動一樣,竟然齊齊讓開了道路,頓時上空飛行的異獸前方,再沒有半分的阻隔。

範行面帶不滿,看着上方,那快要飛到他上空的異獸,他覺得受到侮辱。

那是一隻白天鵝,呃,是大白天鵝,很大,很白,因爲它在高空,在範行的上方,又是那麽大,所以可稱爲,高上大!

這明顯是範行的憧憬,結果卻被大白天鵝給占了,而且它似乎還想要“騎”在範行的頭上,這就讓範行有些難以忍受了。

不行!

不可以讓它“騎”在自己的頭上!

範行很快就做出了判斷,腳下輕輕挪動,身子卻很快的移動起來,轉眼間就到了左側遠處,躲開了大白天鵝的飛行路徑。

“呀呀呀!”大白天鵝似乎察覺到範行的舉動,十分愠怒的嘶鳴着,改變運行路徑,飛向範行的上空。

“畜生,你懂不懂禮啊!”範行大囧,指着大白天鵝大叫出聲,同時快速的轉移陣地,他可不想真讓這頭畜生給騎在頭上了。

之前這大白天鵝無意的舉動,就讓範行受不了,現在這家夥明顯是故意的,範行就更加不可能讓對方成功了。

大白天鵝似乎和範行較起勁來,一邊嘶鳴,一邊的扇翅移動,似乎誓要飛到範行的上空,這讓範行惱怒萬分,同樣快速的移動着。

雙方就這樣較勁,但持續的時間并沒有多長,事情就有了轉變。

啪啪啪!

有東西掉下來了。

是從大白天鵝後邊落下來的,範行因爲要避免被大白天鵝飛到自己上空,并沒有認真看那是什麽東西,當年它們掉落地面之後,他才看清楚掉落來的東西。

粑粑!

範行眼睛都差點瞪圓了,這也太坑了吧!

在這個時候拉屎,這是空襲嗎?原本就已經極其不滿的範行,眼中升騰起殺機來。

“畜生!你這是在找死!”範行瘋狂大吼,背負的長劍被他抽出。

和剛才儒雅的氣質截然不同,一劍在手,範行整個人猶如一頭出閘的猛虎,渾身殺氣騰騰,幾欲沖天而起。

他盯着天空那頭大白天鵝,就想要将它打下來。

“呀呀呀!”大白天鵝發出尖銳的鳴叫聲,仿佛是受到了驚吓一樣,可見範行的殺意是何等的驚人。

“慢着!慢着!”忽然有聲音從大白天鵝處傳下來。

範行有些愕然,這大白天鵝還能說人話不成?他望着上面,頓時發現了原委。

一道身影從大白天鵝背上鑽了出來,這是一個少年,一身藍色的衣裳,一臉尴尬的笑容道:“啊哈!真是不好意思,想不到小鵝它竟然突然就拉了起來,沒有弄到你身上吧。”

範行一臉囧樣,怪不得這大白天鵝會無緣無故和自己較勁了,原來是這麽一個家夥在搞鬼呢?

“給我滾下來!”範行将自己心中的殺意克制下來,但是怒意依舊是那樣的鼎盛,他覺得自己的面子嚴重受損。

是自己因爲可以脫離血海,過上正常生活,所以警惕性降低了嗎?竟然沒有發現這個少年的存在,如果這個少年偷襲自己的話,自己豈不是危險了?

在東海之濱,見慣生死的範行,心中對自己的警覺性降低極其不滿,即便是不在血海中生存,也應該保持高度的警惕性的。

那青衣少年并沒有和範行争辯,指揮着大白天鵝降下來,也不知道是大白天鵝的本性如此,還是已經明白範行的恐怖,所以在範行面前十分的老實,低頭垂耳,無比恭順。

青衣少年下了天鵝,笑着道:“這位兄台,在下張果兒,之前是小鵝它冒犯了閣下,請你原諒則個。”

範行斜睨他,道:“我範行倒不會跟一頭畜生計較,但是你這個主人指使它戲弄我,我就不能不計較了。”

張果兒道:“那你的意思,是不會跟小鵝計較了?”

範行眯眼道:“沒錯。”

同時,他心中想到,這張果兒是怎麽了?難道聽不出我話語中的挑釁嗎?

張果兒一臉嚴肅道:“既然你不記恨小鵝,那就不要叫它畜生,它和那些低等的動物是不同的,它是異獸啊!是有智慧的,你這樣辱罵它,它的自尊會受損的,你不能傷害它有幼小的心靈啊!”

範行冷冷的掃向那大白天鵝,大白天鵝很自然的縮了縮脖子,躲在張果兒的身後,明顯是畏懼範行。

“你看!它的心多麽受傷啊!現在你看它一眼,它都會覺得害怕。”張果兒煞有其事的道。

範行十分無語,這是怎麽回事啊?原本應該是他興師問罪的,現在竟然弄得好像是他錯了一樣,被人責備。

“好了!不要跟我扯三扯四的,剛才的事情怎麽了結。”範行沒好氣道。

張果兒嘻嘻一笑道:“我知道是我讓你爲難了,但你也吓到我的小鵝了,那樣大家就扯平吧。”

範行沒有繼續和張果兒糾纏,長劍指着對方,反正是對方的過錯,那樣教訓一下對方,也沒有什麽所謂吧。

張果兒雙手直接舉過頭頂,道:“我投降!君子動口不動手,你想怎樣就怎樣,劃下道兒吧。”

看着沒臉沒皮的張果兒,範行幾乎要撫額長歎,如果這個家夥還不識趣,他估計真會動手了,但是現在對方如此模樣,他還真不好意思出手,特别是那句君子動口不動手,更是戳中了他的心窩。

君子啊!多麽高上大的稱謂!這不是自己的追求嗎?

沒有任何的猶豫,範行直接将長劍插回身後的劍鞘,同時将腰間的扇子抽出,輕輕扇動道:“看你也知道是自己錯了,我這個人最講道理了,反正也沒有什麽損失,這事情就這樣揭過吧。”

看着一臉大度的範行,張果兒滿是堆笑道:“範行,你真是高義,不愧是我輩中的正直之士。”

這樣說着,心中卻是嘀咕道:什麽嘛!還以爲是一個多麽兇狠的人,想不到是個腦子有坑的家夥,輕易就擺平了啊。也罷,這樣的人,也比較好相處,而且看他剛才的殺意,肯定不是尋常之輩,和他結交也不是什麽壞事。

另一邊的範行,心中更加舒爽了,在東海之濱,血海之中行走,幾乎所有人都是敵人,哪會有這麽客氣的家夥在啊!

離開血海的确是正确的選擇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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