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劫掠漢朝,讓這些部族多多少少湊出了應景的賀禮,接待這些部族族長的正是左賢王心腹—骨都候蘭齊力。
蘭齊力應付這些族長,對于交好的部族他會點頭示意一下,對于敵對的部族則事先虛與僞蛇一番,然後記在心裏的小本本上,随時準備秋後算賬。
或許,連秋後都用不上,今夜你們中就有人會變成死人也說不定,蘭齊力暗道。
大安扮演的須蔔丘很好演示了自己忠犬的角色,他正領着一隊衛兵,四處巡邏營地。
當然,爲了更好地扮演須蔔丘,不被察覺,大安還特地在三十多斤的盔甲内,填充了些布匹衣物,掩蓋身形上的差距。
日光刺眼,大安就如同悶在了罐頭裏,汗流浃背,難受之極。
“當護,再往前,就到王妃營帳了!”身後的一個護衛提醒道。
“知道,進去看看!”
用得着你說,哥可是故意往這邊走的,再不想辦法散熱,哥非得中暑不可,大安有些無奈地想道,然後徑直走向蔡琰營帳邊上的一個小營帳。
“當護……”
一個護衛剛要提醒大安走錯了,就被他身邊的護衛一把拉住。
“你們在這守着,沒有我的吩咐不許靠近!”大安嚴聲道。
“拉吾做甚?大當護走錯了,那是王妃女婢的營帳!”
“嘿嘿!誰不知道呢?我還知道有個女婢臉上雖醜,但那身段,啧啧!”
二愣子護衛聽到老前輩的點撥,明白過來,臉上随即露出豔羨之色,這再醜怎麽也是貴人的奴婢啊,皮膚怎說也比匈奴婦女嫩點吧!
“啊!熱死我了!”
一走入營帳,大安就将頭盔摘了下來,叫苦道。
小婉被突兀闖進的身影吓了一跳,但一聽聲音,知道是誰後,翻了個好看的白眼,鼻子哼哼,頭轉向一邊,不去理他。
被無視了,眼角一抽,大安心裏有些不悅。
“來,喝水!”
一邊的蘇畫眉看着兩個活寶隊友,不禁好笑,替大安解圍到。
“還是蘇姐體貼!”
身上穿着的魚鱗甲嘩嘩作響,大安屁颠屁颠地坐了過去。
狠狠灌了口涼水,大安用一隻手扒開衣領,将裏面的熱氣散去。
“這裏是王帳的後面,是北面,倉庫在西北面,這是倉庫鑰匙!”說着,大安将一串鑰匙放在桌上,“裏面存着油米食鹽,這時不是戰争時刻,平常隻有兩個看守,很容易解決。”
“這個,就交給新人解決吧!算是對他們的考驗和入隊福利。”蘇姐拿過鑰匙,拍闆決定道。
“同意!”
“随便!”
大安和小婉同時說道,空氣頓時一凝,有些尴尬。
“算了,我還是先走了!”說着,大安拿起桌上的頭盔,站起身就往外走。
“哼!”小姑娘嬌嗔一聲,臉上有些紅,遞出一張手絹,“給,擦汗用的。”
小婉的話頓時像一股清風,吹散了大安身上的悶熱,隻見他讷讷地開口,吐出兩個字,“謝謝!”然後接過手絹。
“别被現了!”小婉不自覺又叮囑一句。
“嗯!”
頂着須蔔丘的面貌,大安精神抖擻地走了出來,護衛們一看,同時想到:看來,大當護今天的心情又很不錯!
等等……
昨天傍晚那一幕浮現腦海,那個送飯的小青年不一言地往前走,大當護心情很不錯地相送,護衛們紛紛菊花一涼,難怪今天沒看到那個青年。
一定很痛吧!虧他昨天能忍住不叫,護衛們紛紛表示大當護真會玩兒!可是,這也太快了吧!
一道道畏懼夾雜同情的目光投向大安,大安一臉懵逼。
于此同時,蔡琰已披上了嫁衣。
那些奴婢早已被黃小邪通通趕了出去,兩人相對而視。
“放心,他沒那個福氣,娶不了你!”黃小邪輕聲道,安慰着她,也安慰着自己。
“妾身明白!”蔡琰點點頭,一臉信服的模樣。
手掌不小心觸碰到袖口藏着的玉簪,接着很快躲開,蔡琰眸子裏閃過一道決絕。
黃小邪嘴唇輕泯,擡起頭,不讓眼淚落下,憧憬着說道:“下次,爲我披上嫁衣可好?”
“善!”
……
夜,匈奴左賢王王庭。
左賢王劉豹王帳前,燃着一丈高的巨大篝火,穿着盛裝的匈奴男女圍着火舞蹈,好不熱鬧。
薩滿祭祀跪坐在篝火前的案幾,神神叨叨地将祭文點燃,禱告上蒼!
金鼎鍾鳴,吉時已到,赤搏上身的匈奴勇士,成排站立,露出精壯的肌肉,吹響了牛角。
蒼涼的号角音響徹天地,傳遍草原,圍着篝火的匈奴男女随着号角音有節奏的吼唱起來,歡騰非凡。
身穿玄黑色嫁衣,頭戴金飾鳳冠,蔡琰緩緩走出營帳。
兩邊的火把引出一條明亮的道路,前方有婢女不時将水撒在蔡琰腳前。
蘇畫眉和小婉拖着鳳披一角,跟在後面,黃小邪也收起情緒,默默站在蔡琰身邊。
……
呼廚泉很生氣,生氣地想殺人,旁邊蘭齊力嘴角含笑,像是沒感覺到呼廚泉地殺意一般。
呼廚泉既是匈奴單于,又是劉豹叔叔,于公于私都應該坐于上位,但蘭齊力隻安排了一個上位,自然不是給他的。
難道還讓他呼廚泉喧賓奪主不成,劉豹恐怕巴不得他這樣,正愁沒有動手的理由呢!
呼廚泉氣鼓鼓地坐上了左邊第一個位子,這下蘭齊力也沒得攔了,他又不會真的找死。
不過,看着下方已經不停皺眉的中立部落的族長,蘭齊力微微一笑,這可是堂堂正正的陽謀。
一個沒有膽子的匈奴男人可沒有資格領導匈奴,擔任單于之位,今天隻要呼廚泉死于意外,那些中立部族恐怕會紛紛倒向風頭正盛的左賢王。
不,應該是新任單于,蘭齊力暗自得意道。
“左賢王到!”
除了呼廚泉,大小部落族長紛紛站起身來恭候,劉豹一席得體漢服,風姿卓越,龍行虎步地走向正中央的座位。
“今天是在下婚事,是私事,在座的也都是我匈奴的尊敬長者,是我劉豹的叔伯長輩,不必鞠禮,快快就坐!”劉豹爽朗地說道。
“吾等不敢,謝左賢王!”
除了笨蛋,沒有那個族長會真的将劉豹的話當真。
看着還算恭敬的部族族長,劉豹點點頭,略微一笑,故意忽視了坐在下方,暗生悶火的呼廚泉。
“來啊!請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