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濤搖頭:“不,我不認識她們——剛剛才第一次見面。”
站長顯得非常迷惑。思索了片刻之後,他突然扯起不相幹的話題來:“你很年輕啊。進突擊隊多久了?”
雲濤想了想,安隊長是昨天才宣布自己成爲正式突擊隊員的,于是據實回答道:“兩天。”
站長顯然并不在意這個問題的答案,而是在争取時間思考其他的問題。雲濤回答之後,他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接着又沉默片刻,才爲難地說道:“你說想放了她們,但是這樣後果很嚴重啊。”
“後果很嚴重?”雲濤疑惑地問道。放兩個抓錯的人後果怎麽會很嚴重呢?
站長又看了他一眼,才憂心忡忡地回答道:“對。如果放了她,我們交上去的報告怎麽辦?我要負責任的。而且,”他這時才看了那些工作人員和保安隊員一眼:“他們也要受批評,甚至處分。”
雲濤默然不語。既然抓錯了人,那麽負責任,受批評和處分不是理所當然的嗎?難道因此便不承認?他正在思考怎麽回答,站長又說話了:“而且,我們的确是沒證據證明她們是叛軍,但也沒有證據說明她們就一定不是叛軍,對吧?如果她們真的是叛軍,放走她們以後,她們把我們變電站的情況透露出去,招來攻擊怎麽辦?誰負責任?”
這段話倒是說得有一定的道理。雲濤不由自主地看向那兩名少女,采萍還蜷縮在牆角,而青葦則抱着腿,坐在地上。雖然她低着頭,雲濤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從她緊張的姿勢來看,她也正在關注着雲濤和站長的對話。
她們是叛軍嗎?雲濤相信她們不是,或者說,希望她們不是。他無法把她們和訓練中心遭到的襲擊中見到的那些入侵者聯系起來。但站長的話又讓他沒了把握。
所以他一時有些茫然,不知道怎麽回答站長的問題。站長也不催促,隻是緊皺眉頭地站在那裏。其他人更不敢出聲。于是,小樓中驟然安靜了下來,再一次能聽見樓外滾滾的風聲。
但安靜沒有持續多久。片刻之後,小樓的入口處響起一個人的腳步聲,堅定有力,正在接近雲濤所在的房間。雲濤轉頭看去,看到來人竟是安隊長。他正遠遠地盯着雲濤,而他身後的影子裏還藏着一個瘦小的人影,走路時沒有發出半點聲響,正是老馮。
他們怎麽來了?雲濤有些緊張起來。但他相信自己既沒有違反命令,也沒有做不該做的事情,所以也就坦然地站在那裏。倒是站長,看到有人來之後,馬上臉現不豫之色,但看清來人是安隊長之後,卻立刻在臉上塗抹了一層比剛才更加厚實的笑容,并且迎上去一步,大聲喊道:“安隊長來了啊。”
安隊長雖然腳步沉穩,但步速很快,轉眼間就走到了站長身前,仍然看着雲濤,卻向站長道:“剛聽說我的人在你這裏惹事了。是這小子吧?是不是給你們添了麻煩?”
站長回頭看了雲濤一眼,略一遲疑,笑道:“麻煩倒是沒有,隻是提了個要求,讓我們覺得很爲難。”
這時安隊長已經走到雲濤面前,面無表情地盯着他問道:“一百一十七号,你爲什麽在這裏?”
“報告隊長。我聽到了哭聲,所以來看看。”雲濤回答道。
“我允許你離開住處了嗎?”安隊長平靜地問道。
“沒有,隊長。”雲濤站得筆直,大聲回答道:“但是您也沒有明确禁止我離開。”
安隊長聞言,臉上短暫地閃過一絲錯愕,接着就沉默了起來。片刻之後他點頭承認:“對,我确實沒有禁止你們離開,你沒有違反規定或者命令。”
雲濤松了口氣。而安隊長這才轉眼看了看圍着他的那些保安隊員和工作人員,皺了皺眉頭,問道:“那麽你在這裏是要幹什麽?”
“隊長,他們抓了兩個平民,說是叛軍,但是我問過,她們不是……”雲濤趕緊解釋,心中有些忐忑。如果安隊長命令自己放棄,那該怎麽辦?
安隊長顯然對這些事情毫無興趣,冷冰冰地打斷了他的話:“你直接說你想幹什麽就行。”
雲濤不安地住口,他摸不清安隊長的用意,回頭看了看兩位少女,最後還是堅決地回答道:“我要求他們釋放這兩個平民,隊長。”
“好。”安隊長的回答完全出乎雲濤的意料。他眼睛也沒有眨一下,就看向那兩個少女,同時不容置疑地說道:“郭站長,這兩個人我要了。”
站長的回答也讓雲濤猝不及防,幾乎開始懷疑自己的耳朵:“好。既然安隊長要人,那當然沒問題。”說完轉向兩名少女,喊道:“你們跟着這位先生走吧。”
就這麽簡單?雲濤難以置信地看着兩人,站長仍然是笑容滿面,安隊長則還是面無表情。倒是那個西裝男,有些慌亂而不甘地向着站長喊道:“站長!這……”
站長馬上打斷了他的話:“閉嘴。安隊長有調動我們變電站所有人力物力的權限。他就算要你,你也得跟着走。”
西裝男噤若寒蟬,不敢再出聲。而安隊長看也不看他一眼,轉向兩位少女喊道:“兩位,跟我們走吧。”
青葦馬上站了起來,也顧不得身無寸縷,就沖到采萍身邊緊緊地抱住了她。
采萍伸出手,摸着她臉上的傷痕,細心地擦拭着那些污物,難過地哭着:“姐。姐。”
“我沒事。”青葦輕輕地摸着她的腦袋。經曆了這樣的淩辱和毆打以後,她仍然平靜如常,堅強得令雲濤也爲之側目。
“可是,姐,你被那些壞人……”采萍哭的更厲害,但青葦始終沒有表現出任何情緒波動,而是拉着采萍的手站起來,輕聲道:“别哭。你越哭,壞人越開心。我們走吧。”
“可是……可是,他們也是公司的人……”采萍看着雲濤和安隊長的眼神仍然帶着深深的恐懼。
“公司有壞人,也有好人。”青葦喃喃地說道:“他們應該是好人。”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