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夥的笑容凝固在臉上。另兩名西裝男也馬上闆起臉來,目光中充滿了懷疑和戒備。遠處的保安隊員們發現了異樣,也一起向着這裏緩緩挪了過來,伴随着竊竊私語。
雲濤再次感到了敵意。他有些緊張,但更多的是茫然,因爲他不知道這些人爲什麽對他表現出敵意。難道自己剛才說錯了什麽?他們真的不是叛軍,他隻是如實稱述而已,爲什麽會招來同事的敵意?
“兄弟,你是什麽意思?”領頭的西裝男收斂起笑容,鐵青着臉問道。
雲濤莫名其妙。他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但他還是重複了一遍:“我問了,現在基本上可以确定,她們不是叛軍。”
“你沒審她們?”領頭的西裝男雖然臉色難看,但也顯得有些莫名其妙。這時另一個西裝男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指了指房中的采萍。他這才看到那小姑娘還保持着雲濤到來時的狀态。于是他的臉色更加難看,語氣也變得有些不客氣:“兄弟,你玩我們呢?你是看不起保安隊,還是看不起我們變電站?”
雲濤完全不明白對方爲什麽要這麽問。但既然對方問了,他就回答道:“并沒有。”
但對方顯然對這樣的回答很不滿意。他冷笑着,尖尖的眼睛向着雲濤投出刀子一般都目光:“兄弟,我們夠給你面子了。你到底想怎麽樣?”
雖然雲濤感覺到哪裏不對,但他還是堅決地回答道:“這兩個平民應該不是叛軍,我們要釋放她們才行。”
西裝男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後冷冷地回答道:“她們是。”
雲濤想了想,誠懇地問道:“哦?你們有證據嗎?因爲我掌握的細節不多,所以肯定有我不了解的信息。”
西裝男的嘴幾乎都要被他的話氣歪了。他細小的眼睛睜得圓圓的,像是槍口一般向着雲濤潑去憤恨的子彈:“什麽證據!晚上鬼鬼祟祟地在我們變電站周圍活動,還擅自越過警戒線,就是證據!”
雲濤無法認同這樣的邏輯。他搖着頭,疑惑地問道:“這不能當做證據吧?她們隻是迷路了。而且,我剛才來的時候并沒有看到你們說的警戒線,也沒有禁區的标識或者提示。我來的時候還是白天,她們晚上看不到更正常。”
西裝男拼命壓抑着怒火,咬牙切齒地回答道:“兄弟,你這意思,是來挑我們的刺啊。從這座變電站建起來開始,到現在已經有兩百年了,附近的平民都知道,離變電站一公裏距離就是警戒線,警戒線裏面就是公司的禁區。”
“什麽是挑刺?”雲濤也覺得有些生氣,因爲對方的說法非常不負責任:“附近的人知道,但總有人不知道。那些外地人怎麽辦?”
“好,好。”西裝男氣得說不出話。哆嗦了半天,才狠狠地從牙縫裏擠出字來:“我們對你夠客氣了。現在我也不跟你争這些東西。前幾天,山裏有公司的設施遭到叛軍攻擊,所以總公司發下命令,讓我們這些附近的設施都注意加強安保。如果發現有叛軍嫌疑的人,就抓起來再說。特别是我們變電站這種重要的地方,甯可錯殺一千,不能放過一個。”
就在雲濤和西裝男争執的時候,那些保安隊員們都已經圍了過來,一張張臉上都挂着陰鸷的神情,仇恨地盯着雲濤。而聽到西裝男的最後一句話之後,小姑娘采萍渾身哆嗦着,再次低聲哭了出來。
雲濤完全不能接受對方的說法:“如果她們不是叛軍,難道你們也要殺掉她們?我不相信總公司是這樣的意思。我們公司不會亂殺人。”
西裝男終于有些心虛,沒有正面回答雲濤的問題,而是開始顧左右而言他:“你自己可以去問……兄弟,你那麽認真幹什麽。我們有什麽做得還不到的嗎?這小丫頭我們都沒碰過,你一來我們馬上讓給你。我實在不知道有什麽得罪的地方。兄弟你到底想要什麽,不妨明說,不要轉彎抹角的行麽。”
雲濤的确沒有轉彎抹角,這西裝男的話讓他感覺到自己又做錯了什麽事情。是什麽呢?他完全不明白。但他還是誠懇而直接地回答道:“沒有……真沒有。但是這兩個平民不是叛軍,所以應該放了他們。”
西裝男仰起臉,長長地歎了口氣:“我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兄弟還是不給面子啊。既然這樣,那我也隻有得罪了。告訴你,我們已經做了正式報告,說這兩個女的是叛軍。因爲近期的襲擊,公司過兩天會公審一批叛軍成員,然後當衆處決,以威懾那些叛亂組織。這兩個女的現在也在處決名單裏,想放了她們是不可能的。”
采萍聽到了這句話,恐懼地大哭起來。而青葦則垂下頭,剛才緊張的姿勢一下子松弛下來,看起來已經徹底絕望。
雲濤知道襲擊行動,他就是經曆者。這次襲擊讓他多年的期待化爲泡影,他實在是很厭惡叛軍。如果遇到叛軍,他肯定會毫不猶豫地幹掉他們。如果活捉起來,審判,然後處決,那當然更好。
但她們不是叛軍。
所以,雲濤還是堅持道:“你們沒有證據證明她們是叛軍,就這樣處決她們是不對的。”
兩人的對話啰嗦而冗長,所以對方顯然不再打算和雲濤繼續糾纏。西裝男仰着鼻子,噴出一團粗氣,愛理不理地回答道:“公司說誰是叛軍,誰就是叛軍。”
雲濤卻很有耐心。他一直很有耐心。他繼續追問:“你們明知道她們是無辜的,對嗎?即使這樣,你們還要處決她們?我也是公司的一員,我不這麽認爲。”
這種互相不得要領的對話讓西裝男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他煩躁地吼道:“對,我們抓她們以前,就知道她們隻是兩個迷路的小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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