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四十來人,有幾把槍,還有很多弓箭。有爆炸物。”一位新兵回答道。
“我覺得有五十人。”另一名新兵表示了不同的看法。
“沒有那麽多,最多隻有三十人。”
“醫療中心的梁醫生應該被他們抓走了。”
“還有後勤部的陳小姐。”
新兵們紛紛報告着。片刻之後,安隊長把突擊隊員們都召集到身邊,總結道:“叛軍三十至五十人。不超過十把槍械,彈藥嚴重不足。劫持了五名人質。丙級任務。”
雲濤本以爲這就算不是特級任務,至少也會是個甲級任務。安隊長的話讓他有些沮喪,而且接下來更沮喪。他做出了幾個簡短有力的姿勢,指了指四名隊員,然後伸手指向門外,又指了指天空,最後指了指手表,張開五指。那四名隊員一起豎起大拇指,然後就悄無聲息地離開大廳,消失在門口。
雖然雲濤他們這些新兵也一樣用手勢交流,但他們完全做不到用這麽簡單的手勢傳達複雜的行動安排。安隊長又對剩下的五名隊員做了幾個簡單的手勢,就交代完了戰術,而雲濤幾乎完全不知道他們打算怎麽配合。
安隊長向突擊隊員們交代完戰術,轉身對新兵們道:“你們跟在我們身後,注意保持安全距離。幫我們在突破的時候進行一些火力壓制就行。記住,你們的首要任務是注意你們自己的安全。”
新兵們交換了一個眼神,大家都顯得非常失望。而安隊長已經轉身走向樓梯,同時像是有些漫不經心地說道:“突擊隊員的職責是保護公司的财産。你們這些新兵,就是這兒最有價值的财産。保護好你們自己就是你們的職責。”
這種說法倒是新兵們沒有聽過的。他們一邊思索着這句話的含義,一邊服從地跟着安隊長身後,一起走上樓梯。到達五樓之後,安隊長馬上示意留在這裏的十名新兵撤到四樓。同時,一名突擊隊員飛快地在大門兩側貼上幾塊黑色的塑型炸藥。一切準備就緒之後,安隊長看了看表,等待大約一分鍾之後,舉起手像新兵們一樣開始倒計時。
三,二,一。轟隆一聲,厚重的木門在煙霧中轟然倒下,正對着門口的幾名入侵者馬上被打成了馬蜂窩。每個目标都同時被幾把槍中射出的子彈擊中,所以雲濤雖然确信自己擊中了至少三名入侵者,卻不知道哪一個算是自己的戰果。
就在新兵們對着門中射擊的時候,這間大房間的四扇窗戶同時碎裂開來。明亮的玻璃碎片閃爍着金色的陽光,在房中綻放開來。伴随着飛舞的碎玻璃一起飛入房中的還有四道黑影,他們是剛剛消失的那四名突擊隊員。他們手中各自拉着一條繩子,蕩入窗口内之後馬上松手,還未落地時就拔出了各自的近戰武器。接着他們就地一滾,然後四道刀光就向房間的四個不同的方向席卷而去。
與此同時,安隊長也舉起他那把厚重的長刀,帶着門外的其他突擊隊員一起沖進了房門,向兩邊散開,消失在雲濤的視野中。
雖然雲濤和其他新兵一樣,沒有被允許跟進房間繼續作戰,但剛才看到的那些突擊隊員的作戰方式讓他開始了思考。有些地方值得他自信,甚至自豪,比如速度,雲濤相信自己比這些突擊隊員更快。比如力量,雲濤相信自己比這些突擊隊員更強。但同時雲濤也發現了他們比自己更有效率,細節更加靈活多變。剛才那四名突擊隊員破窗而入到着地的一連串動作每個人都不一樣,和教官教給新兵們的标準動作都有不同。如果是訓練中出現這樣不标準的動作,教官絕對會怒吼着給新兵們來上幾鞭。但雲濤剛剛完全能看明白,他們每個人的動作都根據自身的特點做了改進,更适合每個人自己。
他們的做法是正确的嗎?标準動作其實也并不适合雲濤,應該作一些細微的改進才更好。那麽,要改嗎?雲濤的疑惑馬上就被房内的聲音打斷。槍聲,金屬與金屬撞擊的聲音,刀尖刺穿木頭的聲音,劍刃砍斷骨頭的聲音。這些聲音最終都平息下來,隻剩下安隊長說話的聲音。
新兵們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一起點頭,接着走進了房門。
房間的地面上鋪着厚厚的地毯,恍然間雲濤像是踩上了記憶深處某塊柔軟的草地。他舉目四顧,發現這間大得不像話的房間内通透而空曠。一張寬大而厚重的桌子擺在房間正中,桌後的牆邊是一張高大的文件櫃,鏡面一般的桌面上已經落上一次薄薄的灰塵。桌子的一側擺着一張牆一般的架子,大大小小的空格上放着些奇奇怪怪的漂亮玩意,比如看起來完全不像餐具的瓷盤,或者沒人會用來喝水的三彩壺。透過架子看去,後面是一排排書架,上面擺滿了似乎從來沒人看過的書。桌子的另一側則擺着一張雕着仙鶴和蘭花的镂空木屏風,镂花的縫隙後可以看到一張大床。
這房間的主人已經一年沒有來過了吧?雲濤思索着從地上橫七豎八的入侵者屍體上收回目光,看向正面那張文件櫃。突擊隊員們身上的黑色緊身衣或多或少地沾染着血迹,正各自舉着滴血的武器,圍着最後兩名入侵者站在那裏。其中一名入侵者懷中還挾持着梁醫生,手中的匕首正頂着她潔白的脖子。另一名入侵者則失去了一隻手臂,捂着肩上的斷口無力地靠在文件櫃上。
“突擊隊員從不妥協。”安隊長手中的長刀緩緩滴落着粘稠而殷紅的血,刀尖指着斷臂的入侵者,目光卻看着那名劫持了梁醫生的入侵者,聲音溫和而平靜:“我們的目标是消滅你們。至于是否會傷害人質,不在我們的考慮範圍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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