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生命安全和家族存亡成爲問題之後,有時候面子是可以放一放的。爲了活下去,很多大家族都已經放下架子去謀生了,所以隻要肯花錢,普通百姓家的孩子趁這個機會也是能學到知識的。
但是亂世之中的普通百姓更慘,别說有餘錢去讓孩子讀書了,就連溫飽都難解決,打仗的時候被抓去當炮灰,有時候還會淪爲軍隊的口糧。
現在整個大漢十三州,其實也就荊州的平民百姓有實力花錢讓孩子去上學,這都是張武主政荊州十年來取得的成績,其他揚州、益州和交州的百姓暫時還沒有達到這個水平。
北方曹操統治的地區,平民百姓生活的還是很艱苦,因爲這個時候的曹操已經有些壓制不住世家門閥的反彈,除了強硬的殺戮手段之外,經濟命脈已經逐漸又被世家掌握,平民百姓受到的剝削依然很嚴重。
爲了應對張武的威脅,曹操統治地區的田賦已經達到了收成的七分之一,比東漢時代的标準高了四倍。這隻是交給國家的賦稅,百姓們種的田是屬于地主的,還得給地主交租,基本上就剩不下多少了。
除了賦稅,北方的百姓還需要負責邊疆地區的農墾,曹操政權征調大量壯丁前往邊疆地區一邊種地,一邊負責防守邊疆安全。這些壯丁的家屬不能随行,産出的糧食必須上繳一半給政府,如果壯丁在戰鬥中死了,他的妻子還不能随便改嫁,要由朝廷統一分配。
諸葛亮在隆中對中曾對劉備說,隻要劉備進行北伐,關中百姓一定會“箪食壺漿”迎接劉備,這絕不是有意誇大,而是有一定事實依據的。老百姓其實不是很在乎誰當皇帝,但他們很在乎誰能讓自己吃飽穿暖。
而且以張武得到的情報來看,曹操統治的地區已經開始出現通貨膨脹的迹象了,貨币系統快要完蛋了。在曆史上,曹丕繼位後,曾強力推行兩漢的五铢錢,但最終還是失敗了,老百姓最後隻能以物易物。
作爲穿越者,張武可是非常清楚打經濟戰的重要性,後世的美帝就多次憑借自己的經濟優勢對其他國家打經濟戰,那效果是絲毫不比真正的戰争差,還不用死人。
現在有學校提供食宿,收的學費也不高,這一下就爲很多人解決了最大的困難,相比較花上點錢來說,讓自己家中能出一個讀書人,很多人還是願意的,因爲學到知識之後還可以教家中的其他人。
至于優先招收楚軍士兵的子弟,其實也是爲了将來這批人能跟豪門學子相抗衡。
普通百姓家的孩子即使讀上了書,學到了知識,也學會了治國理政之道,但在短時間内還是難以與世家子弟競争,畢竟在官場上,除了制度之外,還有人脈關系。
但楚軍士兵的子弟就不一樣了,他們雖然大多數也是出身平民,可他們還有另一層身份,那就是如果張武最終一統天下建立了新王朝,這些人就是軍功勳貴集團。雖然絕大部分士兵不可能被封爲将軍或封侯,但他們有戰友、有上級,他們是一個大利益集團,在對抗文人世家集團的時候,是會團結一緻的。
這既是張武鼓舞軍心、提高軍隊士氣的一個手段,也是張武隐藏的一個制約文人集團的棋子。打天下靠武将,治天下卻要靠文人,但如果沒有另一個勢力集團來制約他們,也會帶來一些隐患。
曆朝曆代都有制約文官集團的勢力,有的朝代用外戚,有的朝代用宦官,有的朝代用勳貴集團。
相比較而言,張武覺得還是用勳貴集團比較好一些,一個國家不能隻重文輕武,也不能隻重武輕文,最好是文武并重,這樣才不至于像宋朝那樣國力衰弱,也不緻于窮兵黩武。
這兩項政策正式開始實行之後,整個江南的百姓和楚軍将士們對張武的擁戴程度更高了,張武的威望瞬間高漲。如果張武能看見數值的話,肯定會看到百姓的民心值和士兵的士氣值蹭蹭往上漲。
其他州的教育體系雖然不如荊州的完善,百姓也不如荊州百姓富裕,但在楚侯的英明領導下,日子肯定會越來越好,這幾年大家的生活水平都普遍提高了便是一個最好的證明。當然了,現在還是亂世,還有戰争,但不管誰家的子弟犧牲在戰場上,那撫恤金和補償的土地足夠家人衣食無憂,所以現在所有的楚軍将士都敢戰、敢死。
趁着這個機會,張武進行了大規模的擴軍備戰和軍事調整,按照大将軍府軍事會議上制定的規劃,兩年之内必須拿下武都郡,五年之内必須訓練完成足夠的騎兵部隊。
五年之後或許曹操就病死了,即使不死也病入膏肓,那時候就是全面北伐的時候,就是徹底結束這亂世的時候。
十年之内,便要一統天下,隻能提前,不能再拖了。因爲張武今年已經四十一歲了,實在不想再等那麽長時間了,這麽多年打來打去全是自己人打自己人,白白耗費華夏民族的力量。
張武知道在華夏大地之外,還有廣闊的海洋等着他去征服,還有廣闊的陸地等着他去占領,一個不想爲華夏擴展版圖的穿越者,不是一個合格的穿越者。
建安十八年冬,大将軍府發布命令,楚軍進行擴軍整編,同時大将軍府下設一個新的軍事指揮機構,名字叫五軍都督府。
五軍都督府是明代才出現的官署機構,其原身是明太祖朱元璋創設的用于節制中外諸軍的大都督府。後來朱元璋稱帝後,爲防止軍權過于集中,便改大都督府爲五軍都督府,分别是中、左、右、前、後軍都督府。
其實後世還有許多有利于君主掌控軍隊的機構,比如唐朝時隸屬尚書省的兵部,宋元時期的樞密院,清朝時的軍機處等等。
經過一番思考之後,張武還是選擇了五軍都督府這個機構,既能夠将軍權分散開,不至于集中在少數人手中,又可以便于君主掌握軍隊,實現對軍隊的絕對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