氐人和羌人原本就是一家,而馬超可以算是半個羌人。
馬騰的母親就是羌族人,他年少時家貧,全靠砍柴賣柴爲生,後來又娶了羌族女人爲妻生下馬超。馬超也是從小就在羌族中長大,因此與羌人關系非常密切。
馬超既有一半的羌人血統,又從小在羌族中長大,他的老爹馬騰身長八尺,體貌雄異,性情賢厚,羌人非常敬佩,再加上馬家祖上是漢伏波将軍,因此馬超被羌人稱爲“神威天将軍”。
這個時代的漢人不管在身體上還是心理上,都是碾壓少數民族的,馬超在羌人當中擁有至高無上的地位。即使到了現在,馬超的地位仍然是相當崇高的,在河北地區也有将馬超作爲門神供奉的習俗,特别是在羌族活躍過的地區。
所以,司馬懿來到武都之後,很快就感覺事情有些不妙。
百姓是統治的基礎,而武都的百姓十之七八都是少數民族,其中以氐人爲主。曹軍在下辨駐紮了那麽多軍隊,其中還有近萬騎兵,這就需要大量的糧草,而武都的地理環境有些特殊,它雖然屬于涼州,但其實跟涼州和關中交通很不便。
武都位于西秦嶺山脈之中,四面環山,要去關中的話隻能先向北去涼州,再轉向東去關中。但武都與漢中之間有一條相對比較平坦的陽平道可以通行,因此在很早以前,武都與漢中都是屬于益州的。
現在漢中被張武奪去,涼州本來就比較貧瘠,因此武都的曹軍就需要關中那邊支援糧草,或者就地向武都的百姓進行征繳。
這個時代的農業發展水平本來就不高,武都還到處都是山地,少數民族的農業技術更落後,他們連自己的肚子都填不飽呢,哪有餘糧來支援曹軍!
現在又有馬超在這裏面搗亂,還給氐人許下了美好的願望,氐人們早就盼着馬超打過來了,所以對曹軍頗有些敵意。
不但收不到糧食,還經常有人搗亂,這武都怎麽守?
司馬懿問向楊阜:“義山,這武都已經平定多年,爲何政事如此之難?”
在司馬懿想來,武都雖然胡人較多,但涼州已經被收複了這麽多年,楊阜也是個比較有能力的官員,而且由于武都離益州比較近,下辨城内也有不少駐軍,怎麽現在群衆基礎還那麽差?
楊阜的确是個能力出衆的官員,不但擅長處理民政,還通軍事,早年就在涼州參謀軍事。他來到武都之後,采取安撫的政策,武都的胡人們也基本上都安定下來,畢竟大家還是要活下去過日子的,馬超也已經敗走了,新來的官員還比較溫柔,大家就給個面子吧!
但夏侯淵來到之後幹了一件事,一下子就把和諧穩定的局面給破壞了,夏侯淵因爲缺糧竟然帶兵搶了氐人的糧食。
夏侯淵雖然被李嚴殺的很憋屈,但夏侯淵在涼州的威名絲毫不比曆史上張遼在江東的威名差,因爲夏侯淵自從随曹操打敗馬超之後,就一直在涼州平定各處羌族之亂。
馬超敗走後,有些餘部拒不投降,還聚衆作亂,夏侯淵親自率兵突襲了諸多羌族的老窩長離羌屯,斬首頗多。後來夏侯淵又擊敗興國氐王阿貴、百項氐王楊千萬,随後轉擊高平、屠各,全部大勝,夏侯淵因戰功赫赫而獲假節。
此外,夏侯淵又派張合等人率兵平定河關,渡河深入小湟中,河西諸羌部全部投降,被曹操稱贊爲“虎步關右”。
可以說夏侯淵的功績大部分都是與羌族、氐族人作戰而獲得的,曹操每次會見羌、胡的首領,都命夏侯淵陪同出席以威懾諸羌、胡王。
所以說,夏侯淵會看得起氐人嗎?我問你要點糧食那是看得起你,你竟然不給?那老子就自己動手來拿,這些年老子殺的羌人、氐人比你們整個武都的氐人加起來都多!
楊阜将這事告訴司馬懿後,又苦笑着說:“妙才将軍不但搶了他們的糧食,還殺了不少反抗的人,早就引起了他們的強烈不滿,隻不過有城内和漢中的大軍鎮着,所以才沒人敢反抗。現在漢中已失,據我所知,那馬超就屯兵于陽平關,暗地裏結交氐人,我也毫無辦法啊!”
司馬懿有些無語,整個西線的大好形勢被夏侯淵給弄沒了,不但把漢中給丢了,連武都也不安穩。本來有夏侯淵在這裏鎮着,就算搶了氐人的糧食,殺了他們的人,他們也不敢反抗,就算他們反抗也很輕松就能鎮壓下去。
但誰能料到夏侯淵突然就死了,整個西線一下子崩盤了,等司馬懿率兵來到就已經是這樣糟糕的處境了。
最糟糕的是,羌人和氐人心中的“神威天将軍”馬超又卷土重來了,這次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他的背後站着張武!
司馬懿一點也不怕馬超,因爲個人武勇雖然很有用,但決定不了戰争的勝負,他有一百個方法能将馬超玩死,但像馬超這樣的無敵猛将如果搭配上超級謀士的話,那就難對付了。
當年呂布加陳宮差點就搞死了曹操,張繡加賈诩也差點就讓曹操完蛋。
現在的馬超已經不是獨立創業了,而是跟着張武打工,他到陽平關駐守并暗中勾通武都的氐人,肯定是張武授意的。憑借張武集團的實力,和馬超在氐人中的威望,再加上夏侯淵造的孽,這武都的氐人和其他胡人肯定會投靠張武。
這武都不好守呀!
司馬懿有些難受,雖然他現在的職務是夏侯惇的軍師,但他算是曹操特派的,夏侯惇也知道司馬懿的本事和地位,因此司馬懿對西線的軍事有很大的話語權,可以說整個西線的軍事戰略在很大程度上是由司馬懿說了算的。
這也算是一次獨立領兵,憑借自己的本事與張武麾下的幾大軍師過過招了,但這一開局就是地獄模式呀。就好比司馬懿打中單,卻遇到對面養豬流,第一波兵線對面五個人就要幹掉自己,還要拆自己的塔。